两个人一边往里走一边争论着,然而让云蝶感到奇怪的是,他们都进来好一会儿了,云府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云府已经很破败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棵快掉光了树叶的银杏,硕大的光秃秃的枝干表明着它的主人曾经也光鲜亮丽过。
云富贵和云似锦各住在东西两个院子,云周氏住的主院,然而,他们俩先去了东西院没看到一个人,甚至连一只活物也没有,整个院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杂物扔了一地。
云蝶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去主院看看!”
她抓起蓝星的手腕就向主院跑去。
而蓝星则低头看着云蝶的手,一动也不动。
“哦,不好意思,”云蝶赶紧放开了手,该死的男女授受不亲!
“我担心……出事了……”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完时,蓝星已经抬脚大步往主院走去。
她正要抬脚,却被冲天而起的巨大浓烟吓破了胆。
“小志,小高……”
突如其来的浓烟从主院上空奔腾而起,伴随着令人惊悚的霹雳啪啦声,云蝶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蓝星的身影。
“小高!小志!”
云蝶大喊着两个侄子的名字,撩起裙角就大步往主院跑去。
只是,都这许久过去了,云府里除了她和蓝星两人,仍旧一个人影也未出现。
就连平常只要她一回家就会高兴地迎出来的两个小侄子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
一想到某种可能,云蝶用尽了吃奶的劲儿,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浓烟四起的主院里。
平常云周氏住的主院正房已经被火海包围,就连平常放杂物的东西厢房,也燃起了明火,房间里的家具窗棱都冒着滚滚的浓烟,现场,并没有人,就连比云蝶快了一步的蓝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阵大风刮来,火势燃得更猛了,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油味,云蝶使劲嗅了嗅鼻子,她心中一凛,难道是被人泼了火油?
可是,是谁要害云周氏呢?
对于那母子三人,云蝶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只是那两个小孩
“小高!小志!你们在哪里啊?”
“快出来啊!”
火势太大了,云蝶根本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大声叫着两个侄子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一丝回音。
她一眼扫到旁边,刚好有一缸水,拿起桶想也不想地就装了一桶水,然后淋到自己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冷噤。
只是云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再抓了一件院子里晾的不知道 谁的衣服也放水缸里打湿了,然后裹在自己身上就往火势较小的西厢房里跑去。
西厢房的门开着,门上的横梁也已经着火,云蝶记得里面有个小房间是平时小高和小志来云周氏这里常待的地方,也许他们在那里也说不定。
“咳咳咳!咳咳!小高?”
浓烈的烟呛得云蝶不停地咳嗽,她用自己打湿的衣袖捂着口鼻,眯着眼睛在房间的角落里搜寻,甚至不放过床底和箱子柜子,可仍然一无所获。
她呆了呆,难道他们都不在?
可这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呢?那么大的油味,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的
云蝶觉得此事无比蹊跷,她打算先出去再说,火势越烧越旺,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房顶也已经燃起来了,上面燃着熊熊明火的木梁被烧毁了一半,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她的脚却被地上横七竖八的椅子拌到,一下子扑倒在地,顿时地上滚烫的温度烫的她直龇牙。
眼看着房梁就要掉下来,云蝶双眼一闭,完了!
彻底玩完了!
才刚穿过来还没大展宏图的她就要被烧死了
晕厥的前一秒,仿佛有一张无比熟悉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呵呵,自己果然是晕了,才会又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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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肯定就是她!”
“没错,早就听说她命硬,才会克死自己父母,现在竟连姨娘和兄 弟全家都遭了难! ”
“也说不定,这火就是她放的呢? ”
“对啊,对啊,不然为啥独独她没事儿? ”
一阵嘈杂的声音在云蝶耳边想起,她努力地想睁眼,去怎么也睁不开。
“啪! ”
一记响亮的耳光挥在了云蝶的脸上,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女声怒吼着,“你还我夫君!你还我婆婆!还我夫君! ”
随即怒吼声又转为嚎啕大哭,“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夫君,害死了我婆婆,你还我夫君来,呜呜呜,你还我夫君来啊!天啊,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天啊 ”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不等木花花的下一巴掌落在自己另一边脸上,云蝶伸手就是狠狠的一拳,满腔的怒气让她翻身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脚踹在了木花花的腹部。
“啊!! ”
木花花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就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在了一根烧焦的木头上,木头上虽然没 有明火了,不过还冒着黑烟呢,滚烫的余温让她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惊得云蝶赶紧捂住耳朵。
“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能打人呢? ”
“就是啊,一个姑娘家动作咋那么粗鲁了? ”
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人上前来扶起摔 在地上的木花花,而背后的一些人则开始指责满脸都是黑灰的云蝶。
她冷着脸扫了一眼四周,“她打我难道你们就没看见?怎么,就只许她打我不许我打她吗? ”
“她打你还不是因为你放火烧了他们家吗? ”
有围观的人很是不服气地开口了。换做是谁烧了自己房子害了自己丈夫和婆婆也不会饶过的吧?
“我烧了他们家? ”
云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都被气笑了,“别说这本也算是我的家,就算不是我的家,您又哪知眼睛看见是我放的火了? ”
刚才开口的是个看起来就很长舌的妇人,她梗着脖子,挥着自己肥胖的手掌, 很不服气地反问,“那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就你一个人还活着? ”
“什么?! ”
其他人都死了?
刚才她和蓝星来的时候明明就没听见有人呼救啊,而且她去了厢房,厢房里根本就没人,那谁死了?
“哼! ”刚才说话的妇人看着云蝶变得惨白的脸,冷笑一声,“我说吧,为什么其他人都死 了,就她还活着?大家看看,她除了身上是脏的,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大家说是不是呀? ”
妇人说着,抓住云蝶湿哒哒脏兮兮的袖子就撸开了,白皙细腻的皮肤,的确毫无伤痕。
围观的人群有些骚动,分分开始议论起来,都用手指着她指指点点。
云蝶看向正房的方向,那里的火已经被扑灭,房屋已经垮塌,到处都是冒着黑烟的半截木头,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连接正房的厢房也不例外,全部化为了灰烬。
更让云蝶目瞪口呆的是,被烧毁的正房门口,赫然躺着三具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性别的尸体。
尸体被白布盖着,只露出漆黑的分不清哪是眼眶那是鼻子的头。
云蝶觉得天旋地转,她敢保证她和蓝星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听到人呼救,而且她都那样大声的喊了,里面有人的话难道不会应一声的吗?
想到蓝星,云蝶转眼看去,除了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还在灰烬里翻着什么,哪里有蓝星的身影?
“不是我! ”
云蝶看了看周遭人们怀疑的眼神,大声地辩解道。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 ”
木花花挣脱了别人的搀扶,张牙舞爪地又朝着云蝶扑了过来,脸上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
“停! ”
看着木花花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云蝶赶紧捞起一根木棒抵在了她胸口。
“干嘛?! ”
木花花杏眼圆睁,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你你你你确定那三个人中就有你夫君? ”
“啊,当然确定啊! ”
木花花直愣愣地点头。
“你过来,你过来。 ”
云蝶扶了一下额,她不太相信那三个人刚好就是云富贵母子三人,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他们那么坏咋轻易的就会死?
“让开! ”
云蝶拉着木花花一手拨开围观的人来到了三具尸体面前,此时,有个穿着粗麻布衣服的老者正在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皮,眼皮已经烧焦了,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是 ”
古时叫什么来着?
仵作?
“您老是仵作? ”
“是的。 ”
老者点点头,看了云蝶一眼,继续低下头去翻看着死人的鼻孔,同样,好似也没看出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 ”
“有。 ”
“什么发现 ? ”
云蝶追问道,她只怕这三人万一真是他们母子三,那她还不被当做杀人凶手了?
“咦,你这丫头片子好生奇怪,老朽为什么要告诉你? ”
仵作被云蝶一连串的追问问得很不高兴,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小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反问道。
“我是家属啊! ”
云蝶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刚才不是才对人说也许不是她的夫君呢? ”
仵作说着,还用手指了指站在云蝶身边一脸哀戚的木花花。
啧,感情刚才那仵作一直注意着自己那边呢。
“那这是在云府出的事,我当然得过问啊! ”
云蝶振振有词。这下这人总归没话说吧?
“你是谁? ”
仵作奇怪地问道。
“云蝶啊! ”
她没打算隐瞒自己的名字,毕竟木花花就在身旁,她也隐瞒不了啊。
仵作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站起身拂了拂自己的麻布衣裳,深深地看了云蝶一眼,然后转身朝不远处的官差走去。
也不知道他对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官差跟在仵作身后朝着云蝶站的方向走了过来。
云蝶心中一惊,她陡然想起了街上的告示,妹的,估计今天是跑不了了。
“想要知道什么就去问官府吧 。 ”
仵作走到云蝶身边,神秘地笑了笑说。
“跟我们走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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