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自然是给楮墨打了电话,楮世雄的病怎么可以瞒着他?
不过,她没有亲自跟楮墨说,而是让楮景博跟楮墨通的话。
接到时清欢的电话,楮墨不免有些激动,“……清欢?”
“楮墨。”
一听,却是楮景博的声音,还哭唧唧的,“你快来看看太爷爷吧,太爷爷起不来了!”
“什么?”
楮墨一听,神色大变,“景宝,快把手机给清欢……让她跟我说。”
“哦。”楮景博泪眼汪汪的,把手机递给时清欢。
时清欢只好接了,“喂,楮墨。”
“清欢。”楮墨沉声道,“你现在是和景宝在一起?我爷爷怎么了?”
“你别这么紧张,楮老先生痛风症犯了……你过来看看吧。”时清欢忙解释道,“楮老先生似乎是不愿意看医生,你看看……要怎么安排。”
“好。”楮墨连声答应,“我这就过来,医生我会带过去。”
“嗯。”时清欢点点头,“你来之前,我会照看着……你别慌。”
“好。”
楮墨微怔,答应时嗓子眼竟然微微发涩。
挂了电话,时清欢揉揉楮景博的脑袋,“景宝不哭啦,一会儿叔叔就来了……现在,带我去看看太爷爷,好不好?”
“嗯!”楮景博点着小光头,拉着时清欢往他们的产房走。
刚进门,就听见楮世雄细微的哼唧声。时清欢下意识的皱眉,看来是很痛苦。
她走过去,在床边站定,“楮老先生。”
楮世雄缓缓睁开眼,看到时清欢,颇为吃惊,“清欢丫头。”
“是。”时清欢微微笑着,“您怎么样?腿疼的厉害吗?”
楮世雄脸色灰败,却是摇摇头,“老毛病了,习惯了。”
时清欢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茶几,上面放着寺庙送来的素斋,并没有动。
她不免问到,“楮老先生,您没用餐?”
“哎……”楮世雄摇摇头,“没关系,吃不下。”
“清欢。”楮景博拽拽时清欢的袖子,泪眼汪汪。
“太爷爷可疼了,疼的拿起筷子……又放下了!而且,这些草,可难吃了……太爷爷都病了,也不能吃好吃的,呜呜,太爷爷太可怜了。”
草?没错,素食可不就是草?
时清欢蹙眉,看向楮世雄,“楮老先生,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哎……”
楮世雄叹着气,摇摇头。
“人老了,对什么都没有什么要求了。”
说着,却突然眯起了眼,“我年轻的时候,吃过一道米线……那个味道,真是好啊。”
“米线吗?”时清欢蹙眉,“这个,很容易啊。”
“不不……”楮世雄摇头,“不一样,现在很少有人能做出那个味道了……汤熬得很浓,米线也是自己用手揉出来的,不像现在的东西,都是用佐料堆砌出来的味道。”
时清欢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像楮世雄这样的老人,也会有怀念普通食物的时候。
她疑惑,“您没让家里厨师做过吗?”
“哎,有。”
楮世雄叹着气,“怎么会没有?可惜啊,他们虽然都是米其林级的大厨了,却始终做不出那个味道。”
时清欢想了想,按照楮世雄说的,也并不难啊。何况,他说的这个米线……小时候奶奶有教她做过的,不过,很久不做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出那个味道来。
时清欢看了眼桌上的斋饭,“楮老先生,不管怎么说,您不能空着肚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哎……”楮世雄看了她一眼,叹着气,“好。”
时清欢扶着他坐起来,“来,我给您端过来——”
楮世雄接过,勉强吃了两口,可是腿实在疼的厉害,“哎哟——”
时清欢拧眉,看了看腕表,楮墨怎么还不来?
“楮老先生,您稍等。”时清欢随即站了起来,往外走。
楮景博紧张,“清欢,你要走了吗?”
时清欢揉揉他的脑袋,“我不走,景宝在这里陪着太爷爷,我很快回来啊,乖。”
“嗯!”楮景博直点头,“清欢要快点回来哦。”
“好。”时清欢答应着,疾步出去了。
穿过这片禅房,时清欢找到了寺庙的僧人。
“时工?正好,正准备给您送姜汤,还以为您走了呢……”
时清欢没接姜汤,而是急急问到,“小师傅,请问……你们这里有姜黄、薄荷、陈皮吗?”
“呃……有的。”小师傅点点头,这些东西,并不特殊。
时清欢笑了,“那,能给我一些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掏出钱包来,“我会付香油钱的。”
小师傅笑了,“时工客气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您请跟我来。”
“嗯,好,谢谢。”
……
楮墨带着医生来时,楮世雄正把饭碗放下,他实在是吃不下。
老实说,他对寺庙的斋饭忍的也够了!尤其现在痛风折磨着他,他就更不耐烦了。要不是为了跟楮墨较劲,他会让自己过的这么惨?
“爷爷。”
楮墨踏步进去,楮世雄一看到他就来气,“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楮墨拧眉,任由他发脾气,看了看医生,“过去,给老爷子看诊。”
“是,楮总。”
医生答应着上前,楮世雄还是没好气,瞪着楮景博,“师弟,是不是你?我不是说了,不准告诉他!”
“不是他。”
楮墨摇摇头,叹道,“是清欢,清欢告诉我的。”
“哦?”楮世雄一愣,眯起眼,“你们联系了?”
“嗯。”楮墨拧眉,点点头。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她……走了?”
楮世雄还来不及开口,时清欢再度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个包,包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那种植物的清香。
“清欢……”楮墨从她一进来,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时清欢朝他点点头,径直走到楮世雄面前,给医生看了看,“医生,您看……这个可以敷吗?”
医生闻了闻,“姜黄、陈皮,薄荷……”
“嗯。”时清欢点头,笑笑,“我看您一直没来,楮老先生又疼的厉害,所以……”
“很好。”
医生点点头,不住赞叹,“这些都是消肿止痛的,这位姑娘很懂啊。”
时清欢笑着摇头,将还热乎的药包敷在了楮世雄腿上,“楮老先生,感觉怎么样?”
“哎哟——”楮世雄舒服的叹息,“又热乎、又清凉,真是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