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说的话都含着深意,估摸着娘娘只顾着听那话里头的意思了,却没想到,娘娘直接让撵了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初桃的视线一个个扫过宫中站着伺候的宫人们,此时再看他们,只觉得处处都是问题了。
不知道娘娘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如今想到卧榻旁边有人时时刻刻虎视眈眈,她心里就不踏实。
迅速处理了春玲,初桃这才吩咐了准备早膳,再抬起头时,瞥见了廊下恭候着的嫔妃们。
来请安的嫔妃衣带飘摇,一个个都捧着恭贺太后娘娘祈雨成功的礼。
“去请娘娘们偏殿稍候吧。”初桃吩咐宫人们道,“备上茶水,可别叫中暑了。”
“是。”
都理好了,初桃和彩鸳又等了会儿,才听到墨浅裳沙哑着嗓音唤道,“初桃,彩鸳……”
初桃彩鸳慌忙轻手轻脚的走入内殿。
帐子内,墨浅裳的声音忍耐着低低唤着。
初桃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初桃……快来,我不舒服……”
初桃手忙脚乱掀开了绣着芙蓉的鲛纱帐,看见里头墨浅裳捧着暖被,一声声轻轻低吟着,她的额角沁出薄薄的汗水。
“娘娘?您是怎么了?”初桃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不舒服,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想到娘娘还怀着身子,初桃彩鸳一阵惊慌。
彩鸳快步走到屏风外,一叠声唤着,“娘娘不舒服,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初桃则先伸手摸向了摸浅裳的被褥,没有摸到鲜血,初桃的心里定了定。
“娘娘……娘娘您别慌,您先说说,您是哪里痛……”
“痛……痛……”墨浅裳哭得泪眼朦胧,“我这里痛。”
她捂着的地方,是胸口。
初桃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兴许是昨儿娘娘吃多了,今日胀气呢,娘娘别慌,太医马上就到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宫女太监们听到呼声,都匆匆跑了过来。
墨浅裳伏在初桃的身上,“我痛死了,真的痛死了……”
初桃愕然片刻,瞬息之间下了决定。
“小宝你去偏殿和来请安的嫔妃说娘娘身子不适不能见她们,让她们先回了。”
“是,出挑姐姐。”
“彩鸳,你去沏点热水,拿了痰盂来,若是娘娘真是胃胀气,最好的法子是催吐。”
如果中毒,也要催吐!
手下的小宫女秋夕和苏落纷纷上前。
“我们提了热水,给娘娘擦身可好?”
初桃想了想,“对,用热水擦身,兴许能好。”
秋夕和苏落一起出去了。
“娘娘,就咱们两个人了。”初桃轻声道。
刚才娘娘伏在她身上给她比划手势的时候,她就明白过来了,娘娘,这是要乍坏人出来呢。
“我是当真不舒服……”墨浅裳捂着胃轻声道,“应该是宿毒发作了。”
“娘娘?什么宿毒?”
墨浅裳凉了神色。
本尊是中毒死的啊,就算活了过来,身体里的宿毒,可没有清干净。
她察觉到了痛楚,心知不能隐瞒下去,索性,直接做了个局,用来引一引宫中的魍魉小人。
一举两得的事情。
到时候,只管栽赃了敢趁机动手的宫女就成了。
初桃听闻墨浅裳真的不舒服,吓了一跳,“您别吓奴婢啊。”
“没有,是真的。”墨浅裳轻声道,“有人对我下毒。”
初桃定了定,直接跪了下来,“是奴婢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娘娘。”
墨浅裳坐起来,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浑身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热汗。
是灵魂和这身体融合得越来越好了是么,所以她才会感觉到痛。
“看御医来怎么说吧。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彩鸳走了进来,将手中银壶中的水倒入的银杯中。
她被吓坏了,银壶银杯,才不怕毒,索性就直接用银壶银杯来盛水,确保万无一失。
墨浅裳伸手接过水,正准备喝,却见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直接走了进来。
“唔……”墨浅裳手中茶杯差点儿没拿稳。
君临渊三步两步走过来,伸手将茶杯握紧,方才没有让墨浅裳把茶杯扣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来了?”墨浅裳有点吃惊,“你不是在上早朝吗?该不会直接罢了朝来了吧?”
“怎么忽然病了?!”君临渊直接问道,“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如墨的眸子中,是情真意切的关心。
墨浅裳忍不住有些心悸。
初桃跪着哭泣道,“主子,都是奴婢不查,昨晚太后娘娘才说了宫中您安排来的人可能有淑太妃的人,今日,娘娘就中毒了!”
她磕着头,几乎将额头磕出血。
彩鸳也跟着跪下,“是奴婢愚钝!小厨房里,分明看出了秋夕苏落几个宫人都和外头似乎有牵扯,可是自忖不会失手,没有及时撵了,如今酿成大祸,彩鸳愿以死谢罪。”
“你们的罪,朕一会儿再算!”君临渊冷道,“现在重要的是裳儿,如果裳儿出事,你们一百条命都赔不起!”
初桃彩鸳齐齐叩首。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墨浅裳没想到,自己宿疾发作,会害得两个手下得力干将受牵累。
她更没有想到,君临渊,会这么在乎他,扔了一整个金銮殿的文武百官,第一时间赶到慈宁宫!
如今,御医都不曾到呢!
“裳儿……裳儿……哪里痛?”君临渊将墨浅裳抱紧,着急地问道。
墨浅裳摇摇头,“不要紧的!真的,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君临渊急道,“你的脸色都发白了。”
墨浅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一声声裳儿,这慌张的表情,超出了她的预期。
“太医呢?怎么还不到?!”君临渊气道,“是不想要命了吗?”
太医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君临渊一脚踹在了太医的肚子上,“听到太后出事,你竟然磨蹭到现在才来,你是想要害死太后是么?”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墨浅裳一阵无语。
太医满头白发,一看就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太医,他年纪太大行动不便,来迟一点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