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裳道,“若是陛下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宫女和侍卫。”
玄素公主气得抓狂,她回头不甘示弱的瞪着墨浅裳,眸子里有着冷冷的恶意,“陛下,墨太后可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我,你身为大周皇帝,可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做个昏君。”
她扬起头来,看着君临渊。
昔日里,那个瘦弱的,眼睛很亮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君临渊,在多年不见后,竟然生成了如今这般英武身姿。
那一身玄色暗绣龙纹的衣服,蓦然映入眼帘,让玄素的的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了点。
玄素当年在大周宫中,可是众星拱月的美人,十个皇子,有九个跟在她的屁股喉头转,只有这么一个,对她爱答不理的,一点眼睛都没有长的模样。
当初她一句话就能被皇兄们折磨到死的君临渊,那个一声不吭的君临渊,当然也被玄素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她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人之一。
不过,她也骄纵惯了,没有什么心计,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坏,她的坏都很直白,到了脸上去。
就好像骂了人就骂了人,她过了就忘了,只留那个被骂的不高兴就完了。
她仍然心里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就算进了阎罗殿照那孽心镜,她的心里也玲珑剔透干净着呢。
墨浅裳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样的性子啊……
若是善良点,就好了,只可惜,心太恶了,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君临渊站在玄素的面前,低冷着眉眼,俯首看着她。
玄素眸子里是明晃晃的自信,她对喜欢自己的男人很有把握。
若是君临渊这次能护着她,她也不是不可考虑收回自己退婚的计划。
越国嫡长皇子玄鸣一直跟在君临渊身边,从在养心殿听到侍卫的急报时,他就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玄素是提过想要退婚,但是父皇母后都知道玄素的脾性,就一直推诿着,直说等玄素见过了大周皇帝,再慢慢商议。
谁能想到,玄素竟然能够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玄鸣是个明白人,张嘴就道,“玄素!你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可在宫中擅自动手,你竟然还不知错吗?”
“皇兄!”玄素委屈极了,“我明明没有做错,你为什么不信我?素素什么时候说过谎?”
“呵,你错就错在不知礼数,在大周皇宫对人动手!错就错在不该没上没下对太后娘娘撒野!”玄鸣狠狠训斥了玄素后,便拉着玄素,在墨浅裳的面前跪下。
“太后娘娘,玄素不懂事,犯下大错,还请太后娘娘海涵。”
纵然被兄长拉着,玄素还是气愤不已地瞪着眼睛看着墨浅裳,瞧着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墨浅裳的眸子落在了君临渊的身上,要不要原谅,其实也只是君临渊的一句话而已。
玄鸣言辞恳切,“太后娘娘,您贵为大周太后,最为仁慈和善,如今玄素初入宫,正需要太后娘娘的教养。玄素不过小孩子脾气,哪里是认真地,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计较。”
“不计较?身为一国公主,连最基本的见到长辈的礼貌都没有,还公然鄙视大周鄙视朕,甚至一言不合便对太后娘娘喊打喊杀,一句轻轻巧巧的太后仁慈,就让太后不计较?”君临渊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带了一股冰冷威严的气息,一双凤眸似乎也携带了寒冬深夜冰冷的风一般,瞧得人心口发疼。
玄素小脸上委屈极了。
君临渊抬步,走到了玄素的面前,“那是朕的母后,是大周的太后,辱骂、甚至出手对她不敬,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要揭过去?”
玄鸣当真着急了。
玄素做的,的确太过了。
玄素不知,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君临渊当年身为镇南王时,便有着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称号,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做了皇帝,也只是披了一层贤帝的皮而已,骨子里还是那个带着一身血杀气,从战场归来的战士。
今日,若是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他和玄素,真要折在大周!
他汗如雨下扭头看向了玄素,“素素,到底有什么误会,你快和太后娘娘说了道歉。”
玄素看着哥哥紧张的样子,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跪在了墨浅裳的面前。
她重重磕了个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意,口中生冷地道,“是玄素做错了,玄素……不该不顾及娘娘身旁的宫女,随便发脾气。”
墨浅裳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姑娘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发脾气啊。
知道了,还不肯认,那就是看不上她身边的宫女,也看不上她了。
墨浅裳拉住了彩鸳的手,指了指彩鸳身上的伤,“她又何其无辜,替哀家挨了这鞭子?玄素,哀家就问你一句,若是这鞭子打在了哀家身上,你该如何?”
玄素心里头明白,墨浅裳是不能明着叫一个越国公主对一个小宫女道歉的。
那不合规矩。
可是那不妨碍她拐着弯,让玄素自己去向彩鸳赔不是。
她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什么时候,她堂堂一个一国公主,这么委屈过?
她走到了彩鸳面前,声音温柔的好像刚才鞭子抽彩鸳的女人不是她。
“小姐姐,刚才是我发脾气,给你赔不是了,你身上没事儿吧?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留了疤痕。”玄素乖巧的模样,满脸用的是只有在讨好父辈们时才会露出的笑容,“求求您,原谅了我这一遭吧。我给你黄金珠翠赎罪好不好,您就好好劝劝正在气头上的太后娘娘吧。”
玄鸣看着玄素不大像样子,慌忙给她找补,跪着道,“玄素当真不曾行刺太后娘娘,喊打喊杀也估摸是冲着小宫人去的,万不能当真了。太后娘娘怕不是误会了。”
彩鸳承受不起越国公主的话,只能恭恭敬敬地对墨浅裳道,“太后娘娘,奴婢的身子已经没事了。”
“呵,倒是真的当哀家辈分大年纪也大呢,只当哀家耳聋了,眼也瞎了,对准哀家抽的鞭子,对哀家说得话,哀家都没听见也没看见,如今,还老糊涂了,被你们随便两句话,就忘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