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对着墨浅裳回道,“咱们家的几个女儿,进宫也有些时候了。”
“臣妇就寻思着,这次万岁宴上,索性就让她们趁机施展施展猜疑,若是能够博得太后娘娘和陛下一笑,那就是她们的福气。”
墨浅裳忽然笑了起来,“是了,小姐们进宫侍奉哀家也有段时日了,哀家的身子也已经渐渐好了,也该让她们家去了。”
什么施展才艺,无非就是为了选秀做准备。
这群贵女进宫,原本都是奔着选秀来的,谁知道,淑太妃薨了,选秀要生生拖上三年才能办。
那这些贵女在这里熬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趁着这次陛下万寿宴,能够入得了陛下眼的,被点出来留下,哪怕位份低着先熬着,不行的,太后和皇帝就点头把人放了。
三年,贵女们活活熬到年纪大了,到时候再说婚嫁就难了。
“是个不错的主意。”墨浅裳展颜笑了,“就按照这么说着办吧。”
“是。”那贵妇笑着福身应了,才转头一身和其他几个宗妇一同轻松的走了。
等到她们出门,墨浅裳的脸色微冷,回头看向初桃彩鸳,“宋秋池这两日在做什么?”
初桃知道墨浅裳听到这些宗妇说起来,就一定会想到宋秋池,心头一紧,叫来了盯着宋秋池的人过来问了问,才回来回复墨浅裳。
“娘娘……宋秋池这两天……似是去了延禧宫一趟。就在昨儿晚上,娘娘您杖叱玄素公主的时候……”
“她去做了什么?”墨浅裳凉声问道。
“说是做了什么东西,想要讨教善刺绣的何嫔娘娘,在延禧宫里头,和秋夕美人、何嫔娘娘用了晚膳才出来。”
初桃面色沉重。
“她也是个有心的,想必也是担心着何嫔刚刚小产的身子,想过去伺候着吧。不过何嫔是个聪明人,应该不至于让她陪着。这样吧,既然她想要和宫里头的人交好觉得日子无趣,索性就让她去陪陪玄素公主。横竖玄素公主这几天身子也不大好,心情愤懑,她们两个凑一起,也能互相开解开解。”墨浅裳勾了勾唇,“一个是即将进宫的嫔妃,一个是准皇后,她们两个该有很多话题。”
君临风不是想在玄素那边动手吗?
她索性把玄素送到他头上去,看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个动手法。
“娘娘……”初桃忍笑,“您是真嫌宫里头还不够鸡飞狗跳的了。”
“动玄素,总比动哀家的人要好……”墨浅裳道。
“奴婢估摸着,今晚宋秋池到了玄素公主宫里头,就要被玄素公主抓着头发狠狠揍一顿……宋秋池也不是个吃素的,还不知道怎么暗中折腾玄素公主呢。”初桃道,“玄素公主连太后娘娘的醋都敢吃,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自己还没入门,就是自己丈夫未来小妾的女人。”
玄素公主混闹起来,直接要了宋秋池的命都有。
太后娘娘这一遭可真狠,别管宋秋池去延禧宫做什么鸡鸣狗盗的打算,都做不来了。
“罢了……”就在初桃即将去颁发懿旨的时候,墨浅裳突然开口叫住了她,“陛下即将过生辰呢,不能用这些事儿扫了兴。……让宋秋池来哀家宫中侍奉着吧,你和彩鸳好好看着也就是了。”
“这……”墨浅裳的这个提议一出口,彩鸳就一脸紧张的拦道,“太后娘娘,那个宋秋池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绝对不能让她进娘娘的慈宁宫来。”
彩鸳的骨子里还是很怕宋秋池的,又怕,又恨。
如果她们有个差错,宋秋池真的对太后娘娘下手了,她们可怎么办?
“让她进你们手里头不好吗?”墨浅裳道。
初桃咬了咬唇,有些惭愧的垂下头,“奴婢无能。若是当真与她对上的话,兴许,真的会……落了下风。”
“若是把她押在眼皮子底下都对付不了她,那宫里头,以后就随便她作恶了吗?”
初桃脸上的愧色越发的藏不住,她缓缓道,“太后娘娘,您若是有个好歹,奴婢万死难辞,奴婢保证,从今之后,定不会让宋秋池再做什么幺蛾子。延禧宫那边也会回护的严密。”
“好啦,哀家知道啦。”墨浅裳轻轻哼了一声,“初桃彩鸳,你们先去查查,她到底去延禧宫是想要闹什么事儿吧,旁的,真没法子了再说。”
“是,奴婢现在就去办。”初桃松了口气,草草的行了个礼,也不等墨浅裳再说什么匆匆出去了。
墨浅裳神色绷紧。
何嫔的胎和如何弄死淑太妃不无关系。
若是这件事情,当真被查出来,那就算是君临渊,也保不住她。
玄素这边闹事闹得正是热乎,君临风手下宋秋池就去了何嫔处,她不信,这会是巧合。
墨浅裳越发觉得,君临风当真难缠。
“彩鸳,这个宋秋池,在陛下寿宴前,必须死死盯着。”墨浅裳看向了彩鸳,“在这整个宫里,怕是除了初桃之外,最熟悉她的就是你了。初桃手头,有太多哀家的事情,现在能够盯着她的人,就只有你了。”
“是,奴婢明白。”彩鸳点头,神色破釜沉舟。
“最近,你协理着几位宗妇办差吧,趁着她们准备才艺表演的机会,你正好找机会去试试她们;不光是宋秋池,她身边的其他宫人也不能放过,若是能够有个小差池,将她们撵出宫,就最好了。”
“是。”
“若是还是不行,哀家只能考虑让她伺候玄素公主去了。”墨浅裳叹了口气,“你若没有把握,也可以现在就和哀家说,哀家把她调来慈宁宫里,寻个由头,慢慢处置了她。”
“娘娘不可……秋池的蛊虫若是沾染上了,就算秋池死了,您也会……”
墨浅裳将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彩鸳的话,“既然哀家身子渐渐好了,就让她们明日都来请安吧。哀家把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