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馆长,容我打断你一下可以吗?我不是来相亲的,还有正事呢。”张嫌见这个博物馆的老馆长上来就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赶紧劝诫道。
张嫌并不是不喜欢那个叫做冷云熙的姑娘,至少从样貌到身材都是他钟意的类型,但是张嫌现在并不能去想这些,他和蒲梓潼有交易,他现在还是蒲梓潼的临时男友,如果这时候再去追求别的女生,难免会被当成脚踏两只船的人,蒲家肯定不会再接受他的竞争,那他和蒲梓潼的交易就会破灭,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身上其它几桩和蒲家有关的交易也会破灭,到时候来自魂契和公司的威胁都会让他粉身碎魂,他不是绝情,而是惜命。
“看我老不正经的,平时给人牵线说媒习惯了,让大师见笑了。”冯馆长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张嫌不愿意听,也就不再说媒了,嬉笑着道着歉。
“冯馆长,叫我大师真是折煞我了,还是叫我小张吧,我就是个普通干活的,只是干的活和你们眼中常见的活有点区别罢了,您老还是给我说说这博物馆六号厅的事吧,我虽然耳闻了一些,但是感觉信息不全,能不能简述一下六号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张嫌先是解释着自己的身份,然后像是赶时间一样急切地问道。
冯馆长见张嫌有些急促,心理猜想着张嫌之后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也就把博物馆里发生的事情简单阐述了一遍。
省博物馆几天前接受了一批私人藏家的匿名捐赠,总共有七件古董,经过鉴定之后,只有一件宋代的磁窑是高仿的赝品,其余的六件均为真品,所以博物馆把原来的备用仓库改成了六号厅,以此来展示这个六件古董藏品。
但是诡异的事情随之而来,自从把藏品放到了六号厅后,六号厅经常在晚上传出诡异的号角响彻的声音,声音是从一个唐代时期番邦进贡的带着镶金梵文的象牙号角里传出来的,而且这种情况不止一次的出现,之前值班巡逻的保安已经被吓跑了两个了,现在,张嫌眼前这个冯馆长已经亲自值夜班一探究竟了,只不过那声音依旧在夜里不时出现。
从理论上来说是那个号角不可能自己发出响声的,而且号角在展厅里展示是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的,先不说底座上有红外线感应和重力感应装置,就连外面的玻璃罩都是严丝合缝的军用钢化玻璃,号角几乎处于一个密闭的状态,谁也不可能隔着玻璃把号角吹响,所以每晚的号角嗡鸣声已经可以规划到非自然现象了,也就是所谓的灵异现象。
冯馆长并没有把这个灵异事件公之于众,反而是很好的将此事隐藏了起来,她知道这种事件一但公之于众,肯定会引来媒体的争相报道,也会引起博物馆乃至整个社会的恐慌,所以他对外宣称此事是因为六号厅年久失修缘故导致的,具体解释为墙体开裂成缝,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在空旷的大厅引起了回响,保安误以为闹鬼了才吓的离职。
之后,冯馆长便下令把整个博物馆暂时关闭,说是要请建筑师傅前来修缮场馆,修缮之后再重新开放,从闭馆到张嫌赶来这中间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这六天冯馆长每晚都是亲自巡夜,虽然还不时传来号角的声音,却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危险情况,见张嫌赶来,冯馆长担惊受怕的心算是安稳了许多。
“嗯,过程我明白了,我想问的是除了那象牙号角的声音以外,还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现象吗?”张嫌问道。
“奇怪的现象?哦,对了,我在替代了那两个保安之后的第一天,在巡夜的时候,在展柜里的象牙号角有那么一会儿泛着淡青色光芒,把已经熄灯了展厅照出了点光亮,我也是从那时候才发现保安说的号角声是从那个象牙号角里传出来的,之后除了号角声外就没再出现什么诡异的现象了。”冯馆长回忆道。
“嗯,我大致清楚了,您老能把我带去六号展厅吗?我需要亲自去看一下,对了,您老最好把六号厅的监控探头和那个象牙号角的防盗系统给关了,别到时候引起麻烦。”张嫌点了点头道,根据冯馆长的话,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如果判断没错的话,今天这个恶魂任务有些不普通。
“用得着撤防盗系统吗?”冯馆长略带疑虑的问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活,我可能都不用来拜访您老就把这活给办了,但是之前就感觉到有点诡异,如今听您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到时候动静不会小了,留着监控和防盗系统的结果就是这事会在一定程度上公之于众,我就是个干活的,无所谓,麻烦的是您老对外的解释和我们公司补救,所以需不需要还请冯馆长自己衡量,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张嫌解释道。
冯馆长虽然是个老女人,但也是个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妖精了,张嫌这么一说,她心理的那杆秤也就平了,她让张嫌在办公室门口等上一会儿,然后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冯馆长又健步如飞的跑了回来,大气都没喘一口的对着张嫌道“我已经把六号厅的监控和防盗都关了,不知道其它展厅还需不需要也关上。”
“不用了,已经可以了。”张嫌回答道。
“那好,您随我来。”张嫌回答之后,冯馆长和张嫌眼神对视了一瞬,之后,冯馆长再次和蔼的对张嫌说道。
因为张嫌是从侧面进到的博物馆里面的,所以一进来就是办公的侧堂,展览厅在博物馆的主堂,两堂之间隔着长长的走廊,还有一个需要密钥才能打开的大门,有人参观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的,没人参观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敞开的意思也就是侧堂和主堂贯通,张嫌通过长廊之后就直接进到了博物馆大厅,从大厅再向里面走过两个偏厅,第三个偏厅门头上就标着“6”的字样。
“到了,就是这里。”冯馆长指了指六号厅里面,然后对张嫌说道。
“您老要是信我呢,就在门口等着就行,要是不信我的话也可以跟进来,只不过跟进来的话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张嫌建议道。
“不在于信不信,我要为博物馆里面的东西负责,所以我会跟进去。”冯馆长的态度很坚决,发出带着责任感的回答。
“那好,给你,这是我用您桌子上的纸巾团出来的两个小纸团,你把它塞在耳朵里面再进去,而且无论看到什么,都尽量保持清醒的意识,我不想让这个活出现太多插曲,可以吧?”张嫌冲着冯馆长提示道,稳稳的把两个耳眼儿大小的小纸团递给了冯馆长。
冯馆长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接过了纸团,塞进了耳朵里,脸上却对张嫌井井有条的安排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张嫌见冯馆长塞好了耳塞,便直接进到了六号展厅,手在几个展台稍微一摸,然后径直的走向了放有象牙号角的那个展柜,身形停在了号角展柜前没有动,灵魂直接出窍,十二枚白磷箭放出,对着展柜里的象牙号角直接飞射了过去,将象牙号角打的微微一颤,一只长牙象鼻人身的亡魂从象牙号角里钻了出来,浮在了象牙号角之上。
那象鼻人身的亡魂一钻出来,就看见了张嫌的躯体和灵魂,面色生出了一些恐惧,赶紧和张嫌拉开了距离,冲着张嫌问道“魂师?”
“哟,原来你知道啊,那更好,我宣布你已经被捕了,你所说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束手就擒才能宽大处理。”张嫌笑着回答,他感知了一下,这只亡魂有高级恶魂的魂力,中规中矩,如果能劝降更好。
“上次吃了个魂师,没想到这次又来个魂师,我这运气够好的呀,吃了你说不定我就成为小鬼了。”象鼻恶魂桀桀地笑道。
“你还吃过魂师?”张嫌本以为这只恶魂在博物馆就是恶作剧,没想到它居然自曝出吃过魂师,这让张嫌的戒心和杀心陡然生起了。
“那是,我是随着这个象牙号角从冀城来的,在冀城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小魂师,他偶然间发现了我藏在这个象牙号角里面,居然敢直接和我开战,他实力不弱,不过老子悄悄耍了个手段,那娃娃的魂就被我吃了,本以为是个女人的魂,没想到吃的是一个男人的魂,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象鼻恶魂自豪的说着。
“冀城?男人女人?”张嫌重复着象鼻恶魂的话,琢磨着。
“对呀,本来还以为是个长得挺俏的小姑娘,结果是个男扮女装的小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妖那么骚的男人,吃得时候差点没下去嘴,简单说就是菜相不好,但吃起来美味。”象鼻恶魂咂么咂么嘴道。
“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叫什么名字?”张嫌好像听出了什么似的,死死盯着眼前的象鼻恶魂问道。
“你等一下哈,我调取一下他在我体内残留的灵识碎片哈,哦,找到了,叫付天媚,是个什么中级大魂师,哎,实际就是个小娃娃嘛。”象鼻恶魂装模作样道。
六个月前,付天媚是和张嫌一同参加了猎魂公司新人培训的人,也是最早成为魂师的几个人之一,当时和张嫌、陶皓龙、张生同时签的入职合同。
三个月前,培训结束的时候,付天媚在新人战展示出了他初级大魂师的实力,而且天赋极佳,实力超群,在九大家族都有来人的情况,付天媚也算挺进了的新人十六强,去掉十二个有魂师家族背景的人员,他的实力足可以排进张嫌这一届新人的前三,仅次于张嫌和陶皓龙。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在正式上任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丧命于鬼手了,这是张嫌第一次听说有自己认识的人丧命的消息,心中有惊讶、有恐惧,当然还有愤怒。
“哎呀,你叫张嫌是吧,我好像找到了一点他灵魂里关于你的记忆,你好像很强的样子。”就在张嫌愤恨的盯着眼前的象鼻恶魂的时候,象鼻恶魂居然从付天媚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张嫌的内容。
“知道我很强的话你就自散去魂力吧,我会下手轻点。”张嫌冷漠的看着象鼻恶魂道。
“就凭你?”象鼻恶魂嘲弄的看着张嫌。
张嫌没有再多答话,再次放出白磷箭对着象鼻恶魂射了过去,这次张嫌直接将初级魂王的魂力施展了出来,十二枚白磷箭在空中划出了十二道白光,向箭雨一般朝着象鼻恶魂落去。
“白磷箭?呵,看我的象鼻横扫!”见张嫌释放出白磷箭,象鼻恶魂居然认了出来,然后魂力暴涨到了高级恶魂的等级,将魂力浓缩到了他脸上那个大象鼻子之上,鼻子不断膨胀变得巨大,对着射向自己的白磷箭猛然一挥,十二枚白磷箭被甩翻到了四周,白光缓缓暗淡了下去。
见到张嫌的白磷箭都被自己打翻了,象鼻恶魂洋洋得意的看着张嫌,手舞足蹈的做着嘲讽的姿势。
张嫌没有理会象鼻恶魂的嘲讽,把受损的十二枚白磷箭收归到了魂内,随后在体内碎了一张三清符,凝聚出了三青磷箭阵,手一挥,三青磷箭阵便向着象鼻恶魂包围了过去。
“三青磷箭阵!这是你最强的攻击手段了吧,不过呢我也想让你见识一下我对付付天媚那个小魂师的手段,万葬象鸣!”
说着,那象鼻恶魂从张嫌身前的象牙号角之中抽出了一个类似天净镯魂环一样的魂力号角,显然这个象牙号角是一个魂器,而这个魂器正在为眼前的象鼻恶魂所用。
象鼻恶魂把魂力号角托在手上,小孔对着自己,大口对着张嫌,用魂力吹出巨大的魂力声波,这声波不仅把张嫌的三青磷箭阵震到散落一地,就连装有象牙号角的那个玻璃展柜也在声波的震颤下出现了裂纹,随着声波不断加重,裂纹在整个展柜玻璃上弥漫,终于,展柜玻璃到了某个极限便开始破裂,最后碎落在了地上,玻璃渣子铺满了一地,不过在冯馆长眼里,那展柜就像自爆了一样,好端端的居然自己碎了。
展柜是碎了,张嫌和冯馆长并没什么事情,好像对象鼻恶魂号角声不为所动一样,冯馆长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破碎的展柜,而张嫌则是静静的看着象鼻恶魂吹着号角,像是看一个乐器表演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万葬象鸣对你们没用?”象鼻恶魂不解的看着张嫌和冯馆长,惊慌失措的问道。
“你是一个寄宿在魂器里面的灵魂,魂器会唯你所用,自然也能给你带来力量上的增幅,我从一开始就猜测到你的主要手段是利用那个象牙号角魂器,普通的声音并不能对人的灵魂造成损伤,而利用魂器制造出的人魂两境皆可听闻的高频魂力声波却是能给灵魂和躯体造成一定的损伤,所以我及早用魂力做了高频魂波过滤耳塞,你的那种高频魂波冲击已经对我无效了。”张嫌平淡的解释道。
“就算你能躲过去,你旁边那个普通人为何什么事也没有,我高级恶魂的魂力加上这上品魂器象罗角号,普通人就算灵魂缩在躯体空间里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呀,那付天媚受伤的灵魂就是被我用象罗角号从躯体空间内又给震出来的,没道理一个普通人能挡住啊。”象鼻恶魂不解的问道。
“她肯定挡不住,不过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给她用魂力做了个隔音耳塞,你只要不能直接震颤她的灵魂,她就不会有丝毫危险。”张嫌解释道,他给冯馆长的那两个纸团耳塞并不是普通的耳塞,而是注入了张嫌魂力的耳塞,那两团耳塞也能挡住象鼻恶魂的魂力声波。
“果然好计谋,看来你在什么新人战里取得的成绩不是吹的。”象鼻恶魂被张嫌揭穿了自己象罗角号的能力之后泄了点底,收回了自傲的神态,居然对着张嫌称赞起来。
“还想反抗吗?”张嫌见象鼻恶魂没有认输的意思,不解的问道。
“我有这象罗角号,即使我攻击不到你的灵魂本体,但是你的那些箭矢根本无法抵御我声波攻击,咱俩最多也就是干耗着,谁也赢不了。”象鼻恶魂自信满满的回答,继续吹着象罗角号。
“确实,这象罗角号确实厉害,可是我也有个类似的事,你来看我的驱魂铃!”张嫌笑眯眯的看着象鼻恶魂,躯体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铃铛,举到了肩膀的位置不停的摇晃了起来,驱魂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不一会儿就把象罗角号的声音掩盖住了,让听到了清脆铃声的象鼻恶魂抱头打滚,然后无力瘫倒在了地上,魂力也几乎散尽。
“你这是……”象鼻恶魂趴在地上惊恐的问道。
“驱魂铃,百灵翠鸣,毫无掩饰的高频魂音,再加上我浑厚的魂力,你想用声音类魂器暗算我,还嫩了一点。”张嫌冷哼着。
“怪不得付天媚对你评价那么高,原来你真有不俗的能力,我这栽得不亏,你收了我吧。”在魂力几乎散尽之后,象鼻恶魂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投降了。
张嫌魂归于体,把口袋里的冥石盅掏了出来,把象鼻恶魂收归到了冥石盅里,然后把冥石盅再次收了起来。
“怎么样了?”见张嫌松了一口气,冯馆长赶紧把耳塞拿了下来问道。
“嗯,已经可以了,这善后工作还得麻烦冯馆长去做了。”张嫌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笑着回答道。
冯馆长顺着张嫌眼神朝着地上看了一眼,随即就明白张嫌的意思了,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辛苦张大师了,辛苦张大师了,留下来喝杯茶吧,我把钱给您结算了。”
“不了不了,我还有其它活要忙,不能再久留了,之后公司会来人和您做结算之事,您和他结算就行,我只是负责干活的。”张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趟活居然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有些浪费时间了,所以笑着推辞道。
“那好吧,我就不问您的名字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老婆子我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会鉴宝和说媒。”见张嫌要走,冯馆长用布满老斑的手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硬塞给了张嫌,意思是想和张嫌这种能驱鬼抓魂的高人保持联系。
如果是别人递名片他就拒绝了,不过眼前这个面容慈祥的冯馆长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张嫌也不好起什么争执,顺手就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塞进了口袋了,和冯馆长告别之后就出了门,张嫌本想出门之后把名片给丢了,但是当他看到名片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琢磨了片刻又放回了口袋,然后赶赴下一个赏金猎魂地点了。
名片上是这样写得媒婆—冯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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