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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生死劫
    ……

    “考核自然是要考核的,关键是用多大的考核力度合适?要是这家伙牵扯的太多,日后对我们的发展恐怕不利。”几人商榷中,依然没有敲定安承德这个烫手山芋该如何处置。

    本该和安承德确定信息的几位在大堂内枯坐,这使得安承德只能四处无聊的左顾右盼,主考的坐在原处不懂,安承德也并不明白他们私下中有所交际。所以成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在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原因的时候,安承德的头顶天花板中落下光牢将安承德锁在其中,这下安承德无处可走了,伴随着光芒坠地,安承德方才发现他的脚下有一道咒印组成的繁杂大阵,阵法异常古怪,属于安承德从未涉及过的范畴,光芒注入阵法中,光牢上的压迫力逐渐增大,在一声急促的尖锐划响中,安承德进入到了一片未知的世界。

    世界很辽阔,但也很黑,黑暗的虚空中安承德看不到光亮。

    安承德就这样随意的飘荡在虚空断壁中,昏暗的世界里,漫无目的的像一叶孤舟在浩渺的海洋中无主的漂泊。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的安承德,也没有露出惊愕的神情,反倒是在轻车熟路的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准备后面的突发情况,按照他所经历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他措手不及,所以他时刻保持着精神高度紧绷。

    果不其然,异变发生了,刺目的白光在安承德无主飘零中闪耀,在安承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安承德的眼前一片雪白。白光持续了短短一瞬,再度恢复视觉时,周围陈列着整齐划一的钢铁洪流,每一道铁甲上都蕴藏着非凡的道力,黑色的道气萦绕在军队的脚下,他们是虚空中的行军。

    “铿铿铿铿……”行走间,甲胄间摩擦,发出金铁交织的碰撞声,大概三千人的方阵不知道要攻略哪里?

    他们和安承德中间存在隔阂,对于他们而言,安承德是虚幻的意识,碰不到,摸不着,甚至看不到安承德;安承德也在第一道黑甲过去的时候,不再觉得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三千黑甲军走的很快,脚程上并没有发现他们有所特别,可这支军队,就是比安承德看到的要行的更快。

    “波!”虚空内涟漪一样的空间纹路亮起,军队在这微乎其微的变故中消失不见,同一时刻,刺骨的寒意攻伐安承德的肌骨,难以言表的寒气让安承德体会到了极致的冰冷。

    拥有苍龙之印的他,本应该不会感触的这么直接,可这道寒气实在非同寻常。这种将寒气修到如此程度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乒!”安承德思考匪夷所思的问题时,第一片雪花落在安承德的肩头上,紧接着雪花越落越快,越落越大;须臾间便是鹅毛大雪凭空出现在空无一物的虚空内,安承德欣赏这一美景的时候,洁白且赤-裸的双足在安承德的目光中落在其中的一片雪花上。

    看到这一景观的安承德,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时候不穿鞋,真的不冷?

    无厘头的思维一拍而散,安承德略带猥琐的目光顺着脚踝向上观察,一尘不染的雪色大毡盖在曼妙的身躯上,臃肿的大毡把身段盖得严严实实。被服饰挡住了欣赏的目光,安承德只能从大毡继续向上观摩,白色的面纱挂在琼鼻上,一双灵动的美眸透着冰冷的寒意,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洒在肩头,朴素的装扮,却带着高雅的气质。

    “凌仙儿?”安承德见到这张脸很是熟悉,思考瞬息后,安承德想到:难道这是凌仙儿稍稍长大后的模样?

    安承德所认识的凌仙儿已经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更加美丽的凌仙儿,仙姿绝尘,茫茫虚空中有此美人,胜过别处无数美景。

    凌仙儿和军队一样没有见到偷窥自己的安承德,娇躯从安承德的眼前一晃而过,赤足下迈着莲步的凌仙儿,娇躯每迈出一步的时候,身影便是闪烁而走,以这个速度行走,安承德很快便失去了凌仙儿最直观的观赏角度,刚刚可以正视凌仙儿的俏脸,现在只能勉强看到她的背影。

    “空!”凌仙儿在安承德的目光中远去,在快要看不见的时候,虚空中传出滚滚音爆声,带有毁灭之气的绚烂蘑菇云从远方升起,寒潮从远方直扑安承德脸庞,细小的冰晶仿佛粉尘一样倒射着毁灭的火焰,粗略一看,仿佛是盛世的烟火在空中燃放。

    孑然孤影在漫漫雪夜中倒飞而回,安承德跃身牵住凌仙儿的手掌,在狂暴的力道下,两人一起飞了良久。

    “咳……”凌仙儿躺在安承德的怀里,口中喷涌出滚烫的鲜血来,安承德能够感受到凌仙儿的生机正在和她的体温一样飞速流逝,安承德无法救治,在这里的他,能够调动的不过是一丝神念,刚刚接住倒飞出来的凌仙儿,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安承德在惊慌中虚脱的跪下,凌仙儿从他的怀里自然的滑落,好像没有安承德这个依靠一样,成了漫漫黑夜中的星辰。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安承德没有见识过生死劫,不知道生死劫中会经历什么,在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时,长夜里,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安承德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不灭,一直跟随着凌仙儿的身躯飘荡。

    这样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安承德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凌仙儿的娇躯得到了真实的依偎,安承德感受到在那道身影出现的时候,凌仙儿暗淡的生机开始回温,不过数息间,凌仙儿的生命复苏,人也苏醒了过来。

    “你的大道也被剥夺了,不要再逞强了,能够面对他的只有我。”见到凌仙儿醒来,安承德听到了熟悉的语调,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小心点……”凌仙儿勉强保持自己的娇躯不倒,此人就要离开了,凌仙儿并没有阻止他的打算。

    那人笔直的站起,在远方一点点逼近的毁灭道则前,缓步前进,行在虚空中如履平地的坦然。

    此人经过安承德的身边,安承德这个时候方才大致的看清楚该人的装束,绒裘甲胄,脚踩紫金长靴,背后猩红的长旌在虚空中无风自动,又行了三步左右,男子从身后的未知空间拔出明亮的剑锋,毁灭降临……

    “轰!”安承德的精神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的回到了大堂内,光牢依然屹立在他的周围,在刚刚确定自己的精神完备后;白光再度升起,安承德被带到另一处神秘的空间,空间内充实着恶臭,臭气熏天的世界见不到一缕彩光,若是早这么一个月,安承德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万年前的山海世界。

    这片空间相比之前的空间稳定,但周遭断垣残壁,满目疮痍,黑压压的一层臭气下,盖着的是不知道多少层的尸体,尸体在原处腐化,尸臭由此而出。

    安承德在确认自己可以重新行走的时候,踩着万千尸身朝着云端边缘行去,那里的尸体堆叠成了小山的模样,安承德感觉这里会有所不同。

    脚步一下接着一下的踩在不知名的尸身上,就这样大概行了半个时辰,安承德看到黑漆漆的目标,这里不是什么尸体成堆的山坡,而是一座神秘的黑塔,黑塔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安承德环顾三周后,推开角门进入了神秘的塔内。

    “吱~”有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黑塔的门扉在安承德推开的时候,户枢断了,门户只能靠在门框上。

    黑塔内的空气没有外界的刺鼻,但是陈年未开的灰尘忽然铺满了整座黑塔,安承德走了不过三步,便看到一枚蒲团上盘坐着的人形白骨,白骨上沾满了灰尘,此人保持着入定的姿势死亡。

    第一层内除了这副白骨,其余没有任何异象,安承德从楼梯行到第二层,里面的空间里装着的竟然是长仙学院的内景。

    “受死!”安承德刚刚见到空间内熟悉的人物,便遭到了此人突如其来的攻击,这道意识依然没有任何的灵气可用,剑锋从安承德的胸口刺入,嫣红血水却从那人的身上流出。

    安承德赶紧拥住倒下的娇躯,慌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不要心软,不要犹豫……”娇躯在安承德的怀中化作灰尘,失重感让安承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术中。

    ……

    第三层高塔,相似的场景出现,安承德躲开了这一击,却还是导致了同样的后果,这次的身影没有说任何的话,便从安承德的怀里离去。

    第四层……一如既往的重复了二十多层,安承德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中,他要找到机会打破这样的僵局,不然这样的轮回会让他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中;又经过了无数次的重复,安承德在第一百三十六次,抓住了破绽,长剑刺来的那一瞬,安承德夺过了刺向自己的剑锋,然后顺势的刺入了眼前的身影中。

    “噗……”实质的触感……

    安承德内心忽然颤动,这次怀中的娇躯没有消失,而是含着一抹微笑静静的躺在安承德的怀里。

    跪坐着承受娇躯重量的安承德,第一次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力量来自外界,强大的压制力将他牢牢的压在原处不能移动,这种感觉像是鬼压床,身上承受的力量正好压制着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千禾……”安承德俯首靠在怀里的娇躯上,脑海里一片浆糊的感受着超越死亡的恐惧。

    生灵中,有很多都会思考这个问题,怕不怕死?

    倘若现在询问,会得到很多的回答,有的说不怕,有的说怕。

    说不怕的人,有的是心底撒谎,有的是真的了无牵挂了,但求一死;而说害怕的人,其中的大多数人,只是害怕那死亡一瞬间的痛感,这不是怕死,而是怕痛。还有的人是真的心有牵挂,所以不想死,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有着超越生死的精神寄托。

    安承德本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枚,他害怕死亡时的疼痛,这样的他浑浑噩噩的活了十多年;直到入了长仙学院,安承德结交了众多形形色色的师兄弟,其中最能直观影响到安承德的,就是近日来和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姬千禾。安承德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小丫头的,或许是在每次他出现的时候,姬千禾都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的;或许是安承德经常听到师兄师姐们聊到这个小师妹;这样的耳濡目染下,安承德对姬千禾产生了情愫。

    长年累积的情义让安承德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超越生死的恐惧,那就是姬千禾的生死。

    “不要乱想,我还在,我一直都在!”安承德忽然听到内心生出了莫名的祈祷声,这祈祷声来自遥远的世界,从心灵上在给安承德传输一个事实,她还活着!

    “咻……”当安承德感知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怀里的娇躯再度化为尘埃落在地上,黑塔在安承德看破的时刻逐步瓦解分裂。

    安承德的眼前世界崩坏的很快,在眼中明了世界真相的时候,安承德重新回归到了大堂内。

    “咻!”这一次有所不同,安承德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光牢的束缚,不仅仅如此安承德还发现,刚刚一直坐在位子上的几道身影已经从原本的位子上消失不见,整个大堂内回荡着他的沉重呼吸声,这个地方的意义难道就是自己让自己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画像?这也太没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