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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跟九尾狐有过节?就算他们有过节,这又跟我师傅无缘无故失踪有什么关系?”白璃一边问着,一边走到案板前,将刚刚切好的蛊雕片一片片的摆放整齐,又让白泽使用法术变化出一些冰块来,将冰块与蛊雕片放置在一起。
随后,又利用县衙厨房里现有的食材,调制出了一碗特质的汤汁,随后选了块被冰得差不多的肉片,搁在汤汁蘸了下,递到白泽嘴边。
白泽看了她一眼,张嘴,细嚼。冰凉的蛊雕片吃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腥味儿,“你师傅倒是一片好心,他怕他会连累你。狐狸一族向来都是小心眼,就因为一片薄饼,那只老狐狸跟你师傅是记了几千年的仇。但凡有你师傅在的地方,老狐狸都要凑一脚。你师傅他是担心护你不周,让那只狐狸误伤了你。”
“因为一块薄饼?什么样的薄饼,竟让饕餮跟九尾狐缠斗了千年。那饼,该不是九尾狐的心上人做的吧?”
“算不得心上人,却也差不多。细想起来,这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九州混战,不少妖兽趁着人间大乱,四处溜达,老狐狸也是在那个时候下的山。
途径一处小村子时,老狐狸遇见了一件比较惨的事儿。一个孩子,因为饥饿偷了别人家的薄饼。一口没吃,就被那家人给捉住了。三四岁的孩子,竟被两个成年人往死里打。那孩子,原就年幼,再加上身体不结实,没打两下,就给打死了。
俗话说的好,杀人偿命。可在那个混乱的,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年代,人命还没有一块薄饼重要。这打死了人的比那被打死的人家还要嚣张,他们竟抬着那孩子的尸体,气势汹汹的找到了孩子家里,要求对方给一个说法。
那孩子的爹娘早就饿死了,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可姐姐生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那孩子之所以跑去偷饼,就是想要自己的姐姐快点儿好起来。那曾想,这饼没有偷回来,命反倒给丢了。
姐姐听到动静,从屋里爬到院子里,待看见弟弟已经冰冷的尸体时,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扑到那两个人身上就开始撕咬。可她一个病入膏肓的小姑娘哪里是两个成年人的对手,人家只一个胳膊,就将她给抡飞了。
姑娘被重重扔到地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旁边那些原本赶来看热闹的人,见到姐弟俩如此惨像,也开始纷纷为姐弟两个说话,指责那家人太过分。
可璃儿你知道那户人家是如何回答的吗?他们说这姐弟两个,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贼偷子,活在这世上纯属于浪费粮食。”
“这人也太过分!”白璃愤愤不平道“我也是打从饥饿过来的,知道这快要饿死的时候,食物有多重要。可再重要,也不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吧?就算这饼比别人的命还贵,他们已经要了弟弟的命,又何苦再去逼死姐姐。”
“璃儿说的没错,就算是一饼换一命,这债也应该是两清了。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他们找到姐姐,本是想要索取一些赔偿,那曾想,这赔偿没要到,反倒还被姐姐给咬了一口。姐姐若是不死,哪能消了他们的心头之恨。
老狐狸原是打从那里路过的,刚刚好目击了一切。他化作村中老妪本是凑个热闹,却被姐姐那绝望之中还带着愤恨的眼神所吸引,鬼使神差地站出来为姐姐说话。
原来,那薄饼并非是弟弟偷的,而是弟弟捡到的。”
“捡到的?”白璃疑惑地看向白泽“这灾荒年还能捡到薄饼?”
“正常情况下是不容易捡到,可那家是兄弟两个。为了多争一口吃的,私下都为自己做了不少打算。那半块薄饼原是老二准备私藏的,谁知出门时一不小心将薄饼掉在了一堆儿狗屎上。这沾了狗屎的薄饼,不拣可惜,拣了这心里又反恶心。思来想去,就想到一个讹人的法子。
他将薄饼拿起,放在距离狗屎远一些的地方,等着倒霉蛋上钩。那孩子正好出来给姐姐找吃的,眼看着地上有块薄饼,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给拣了起来。这饼刚拿到手里,藏在一边的老二就猛然出现在了孩子跟前,像拎小鸡子一样的将他拎起来,说他是小偷,说他手里的薄饼是打从自己家里偷出来的。孩子年幼,本就受不得惊吓,又突然被人指做小偷,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他当真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那兄弟两个给活活打死了。
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知道。被指偷饼的孩子已经死了,打人者拒不承认,这案子也只能是一桩糊涂案。可因为有了老狐狸的插嘴,那兄弟二人多少有些心虚,没再继续难为姐姐,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时,姐姐已经是奄奄一息,用不了多久就会魂归幽冥。老狐狸觉得她可怜,就问她临终之前还有什么遗愿。姐姐说,她要为弟弟报仇。
老狐狸想了想,觉得这事情也不难,就渡了一些狐狸气给姐姐,让姐姐变成了半人半狐的妖怪。姐姐一心报仇,根本不计较自己是否成妖。可倒霉的是,这姐姐好不容易趁着夜半三更摸到了那兄弟二人家里却被饕餮给瞄上了。
饕餮,也就是你师傅,误以为姐姐是妖,嗅着那股狐狸味儿就把姐姐一口给吞了。老实说,你师傅当时吃东西,那是真不讲究,大多都是囫囵吞枣。可即便是吞的,这东西一入肚子,他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可察觉归察觉,这进了饕餮肚子里的东西,还有被吐出来的道理?就因为这个,你师傅跟老狐狸之间结了仇怨。老狐狸认为你师傅是针对他的,且最初想要吃的就是老狐狸自己。你师傅呢,则认为这是老狐狸给他下的套,为得就是恶心他。也是打从那次之后,你师傅就再也不吃人了,且认为这人是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
听完白泽讲的这段往事,白璃只觉得自己一脑门的黑线。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白泽轻叹一声,回道“这人世间的事儿啊,有很多都是像这样既可气又可愤,既可笑又可悲的。好了,这跟你师傅有关的前尘往事讲完了,蛊雕肉片儿也冰好了,咱们是不是该给程老爷夫妇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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