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烈火金刚喃喃道,心中仍是震动不已,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十二万分重视,突然转念一想姚炳乃是阴尸法王的弟子,向他透露如此重大的消息,岂不是背叛师门吗?焉知这又不是敌人的阴谋诡计呢?
“这的确是个天大的消息!只是你又怎么会如此好心来通知我等?这其中究竟有何阴谋?你身为阴尸法王的三弟子,居然怂恿我等去杀你师傅。嘿嘿,你叫我如何信你?”烈火金刚道。
姚炳冷声道:“你以为我在阴尸法王手下待着很开心嘛?百年前如我这般的二代弟子本有几十人,现如今只剩我师兄弟三人,其余师兄弟除了少数死在你们手中,大多数都被阴尸法王炼成他的炼尸。我若不反抗,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他手下的炼尸,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点下手!嘿嘿,信不信由你们,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就看你们珍惜不珍惜了。要是阴尸法王成功渡劫,晋升元神境,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你们呢?哈哈,你们好自为之吧!”
“嘿嘿,待我擒住你,来个搜魂,自然知道是真是假!”烈火金刚放声笑道,其实他根本就不会搜魂之术,只是他不会没关系,自然有人会。
姚炳面色一紧,冷笑道:“我虽然斗你不过,不过我若要走,你却也拦不住。” 姚炳说完,更不打算停留,左手牵住姚辉,右手一挥,诸多炼尸护住他就想退走。
姚炳虽然忌惮烈火金刚,心中却并无惧怕,烈火金刚修为与他同为元婴期第二重,法力略胜于己,但差距不大,只是他一身火系灵力法术正是自己的克星,打起来自己处处吃亏。
烈火金刚大吼一声:“放下我师弟!”右足蹬地,高高跃起,势若流星般追了上去。
姚炳知他追了上来,心念一动,四五个残肢断腿的铜尸立刻转身一跃而起,朝着烈火金刚直接撞了上去。
几个残了的铜尸而已,烈火金刚自然完全不放在眼里,拟打算不理不睬直接冲过去,却见那几个铜尸全身鼓荡,身体膨胀,皮肤上一道道裂纹丛生,心中暗叫“不好,这些铜尸要自爆”。
双方近在迟尺,已经来不及躲开,烈火金刚右拳伸出,体内灵元喷涌而出,在身前凝成一道灵元构成的墙壁。铜尸狠狠撞在灵元壁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炸裂成一块块碎片,这些碎片上挟有尸毒,不可轻易碰触。
铜尸虽是死物,毕竟有着元丹境的实力,以元丹境的实力自爆,如果近在迟尺,也是会对元婴期的修士造成一定的伤害。
烈火金刚受到四个铜尸的自爆影响,虽然勉强抗住了,不曾伤到自身,可是这一瞬间灵力消耗极大,前进受挫,一转身姚炳师徒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烈火金刚落地站定,一挥手发出一道道火球,将铜尸散落的碎片全部烧掉。
“师叔,您没事吧?咱们还要追吗?”阮文竹跟上来问道。
烈火金刚摆摆手道:“不用了!姚炳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要留下他却也不容易,就让他去吧,以后总有机会对付他的。”
接着他又看向阮文竹身后的众人道:“你火速带领阮家村的村民回去。明天一早启程前去信阳苏河镇外的林家村查看一番,我立刻回去把这个消息通知门主,由大家商议定夺如何应对此事,然后赶来与你汇合。这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重视并派人前去查探一番。如果此事属实,确是我们下手的一个好机会,否则必成心腹大患。”
阮文竹点了点头,单膝下跪道:“恭送师叔!”再抬头看时,烈火金刚已经破空而起,化作一道火光,像一颗流星般划过无尽的夜空。
阮文竹见烈火金刚已走,忙招呼村民回村,并邀请洛天青等三人一共前往阮家村,歇息一宿,明日再上路。
洛天青三人自然满心欢喜答应,留在此处无疑凶险至极,姚炳并未伏诛,万一他杀了个回马枪,三人如何能敌。
当下,一群人举着火把赶往阮家村。
阮家村的老村长,也就是阮文竹的父亲,刚刚过世,村子里正在办丧事。
洛天青三人借住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出发了。阮文竹要前往信阳查探,几人方向差不多一致,并一起上路。
走了三四十里路,便到了信阳,四人打听问路,午时左右便望见林家村了。
这林家村离信阳城约莫十几里路,只是山路崎岖,一向人迹罕至。妖人选择此处行凶,想来也是因为难以发现,就算被发现,已是多日以后,他早已逃之夭夭。
四月天气还有几分寒冷,此时日上中天,本是艳阳高照之时,山风拂面,温暖舒适宜人,一路走来,山花灿漫,绿树成荫,流水叮咚,四人心中暗道真是个好地方。
行不多时,隐隐见绿树掩映下现出几处茅屋,四人心喜终于到了。
笑容未展,天空上好几只苍鹰低空盘旋,一阵风吹来,刺鼻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闻之令人作呕,四人心中一沉,情知姚炳之言多半属实。
林家村不过十来户人家,唐末乱世,选择此处避世而居,远离纷争,不想遭此一劫。四人一个拐弯,已至村内。
果然是惨不忍睹,二十来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中间的空地上,全身都是被苍蝇蚊虫包围,偶有几只老鼠也在不停噬咬,待四人走近了四散而逃。
洛天青一看这些人皆是普通村民的打扮,全身并无明显的伤痕,只是这十多天来风吹日晒雨淋,还有蛇鼠虫蚁噬咬,皮肤多处已经溃烂,臭不可闻。
“你看这些村民,全身无明显伤痕,但是一个个死之前面目可怖,而且神情狰狞,显然是遭受了极度的恐惧和悲痛,这样收取的魂魄便会化为厉鬼,怨气深重。妖人的白骨人皮幡收了这样的魂魄,威力才是大增。”阮文竹恨声道。
“那边有几处草屋都已经倒塌,看来是经过了一番打斗,应该是你师叔东禾尊者和妖人斗法导致的。”洛天青指着前面几座房屋道。
阮文竹点了点头,想到东禾尊者还被姚炳炼成银尸,当真是恨意填胸,只怪自己自己修为不够,不能手刃仇人。
“我不行了,你们快点,我去村外等你们。”诸望手捂口鼻,仍觉得恶心干呕,忙不迭地往村外跑。
薛牧遥也是秀眉紧皱,她素来爱干净,虽然见此惨状,于心不忍,却也是待不下去,跟着诸望出了村。
洛天青和阮文竹忍着恶臭,再仔细查看了现场,接着进屋取了铁锹等工具,挖了个大坑,将这些村民集体安葬了,总不能让他们曝尸于外,成为蛇虫鼠蚁的口粮。
埋葬好村民后,二人跪拜了一番,阮文竹低声道:“诸位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替你们还有我东禾师叔报仇的。”
洛天青暗暗点头。
二人一路无言,走出林家村,诸、薛二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二人走出来,赶紧催促上路。
四人走出山外,心情都很沉重,天下本已大乱,朝廷昏庸无能,各路藩镇纷纷拥兵自重,不时互相征伐,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却还有许多修行之人,不想着匡扶正义,救万民于水火,反而趁乱打劫,残害生灵,实在是可恶至极。
到得路口,阮文竹往南准备回金刚门复命,而洛天青三人要往西前往长安,四人只得分开,依依惜别。
待阮文竹走后,三人也上路,诸望见洛天青和薛牧遥都是沉闷不语,便想活跃气氛道:“天青、薛姑娘,此地离洛阳城已是不远,咱们不如顺路去洛阳城玩玩。现在是四月,正是洛阳城的牡丹花盛开的时候。咱们去赏花品茗,略作休整,再行出发吧?”
薛牧遥本不想路上耽搁,但女子天生爱美爱花,洛阳城的牡丹花闻名天下,她一直心向往之,只是苦于母亲管教森严,不得机会,这次难得由姑姑携带出门历练,母亲才肯放行,心中隐隐也不愿早日回家,便答应前往。
洛天青本是无可无不可,只是担心路上耽搁时间太久,师父在长安城内久候不至,但他不忍拂了诸望、薛牧遥的兴致,只好答应一同前往洛阳。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走快点,晚上就能到洛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啦!”诸望一马当先迈步而出,这几日来,不能跟随师傅御剑飞仙,早已不耐烦,更何况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苦不堪言,他酒瘾早犯了,恨不得马上就到洛阳。
洛天青和薛牧遥见诸望迫不及待赶路,甚至运起了轻身功夫,转眼走出了上百丈远,二人相顾一笑,纷纷脚上发力,追了上去。
洛天青不知不觉用起了师父传授的醉仙望月步,只觉得越发随心所欲,根本不需要脑中观想步伐,随意行走,都暗合醉仙步的路数,心中略喜,知是醉仙步已经练到纯熟,收发随心,速度自是极快,居然不输通灵境巅峰的薛牧遥。
薛牧遥见洛天青速度居然不在自己之下,暗中发力加速,洛天青仍然赶得上,观其神情,似乎毫不费力,心中暗暗称赞。
三人赶了两三个时辰的路,远远便看到一座高大的城楼耸立在暮色中。此时,夕阳西下,躲到了远处山峦之后,只剩下天边隐隐有红霞,绵延无尽,好一个“烟霭参差望城郭”。
诸望催促二人加快速度,不然城门就要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