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刚刚起身,突然一道青色剑光朝他卷了过来,剑光速度奇怪。
铁浮屠大惊,已然闪避不及,只得一侧身让那道青色剑光从腰间掠过,划破了身上的僧服,好在不曾破皮。
那道剑光倏地转身,又飞了过来,铁浮屠无奈,只得以铁拳接那飞剑。
飞剑以快打慢,双方交手了不下数十招,铁浮屠渐渐觉得浑身法力吃紧,拳头上隐隐有血迹,知道底下操纵飞剑之人的修为决不在自己之下,恐怕是半步元神境的高手了,才能这般远远控制飞剑伤人。
飞剑虽然多被铁浮屠的铁拳挡住,却也将铁浮屠困在半空中,不得脱身离去。
铁浮屠越打越急,法力渐渐不济,那剑光反而青光大盛,速度丝毫不减,一不留神,被那剑光从肩膀上扫过,铁浮屠立刻觉得左臂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左臂流个不停。
他心中暗暗叫苦,再不离开,估计今天就得把命留在这儿,把心一横,便要施展那血遁之术。这血遁之术,施展一次需要损耗数十滴精血,甚至断体残肢,极为损耗根本,不仅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而且以后修为进展缓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修行之人一般不会使用。
就在铁浮屠准备发动血遁之术时,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天地间骤然一片漆黑,无数火把瞬间熄灭,铁浮屠感觉到一道气息急速靠近,心中一惊,正不知是敌是友,只听那人低声喝道:“大师,是我。”接着围绕着铁浮屠的那道青光仿佛被人轻轻一点,旋即青光暗淡了许多,摇摇晃晃似乎要坠落下去。
接着铁浮屠便感觉被风一卷,瞬间速度激增离开了清虚观。
掌控青光的正是清虚观的观主邓修,他趁铁浮屠逃走之际,以御剑之术困住对方,不断消耗对方的法力并趁机以飞剑斩杀对方。
奈何铁浮屠虽然修为比他稍逊一筹,但一双拳头着实了得,居然挡住了他的飞剑。不过炼体士擅长的是近身肉搏,被他以飞剑远距离困住,邓修自是觉得胜券在握,对方顶多苟延残喘罢了。
不想一阵狂风吹来,一时丢失了攻击目标,紧接着便感觉到与自己心神相连的宝剑被人轻轻在剑身上弹了一下,青光暗淡,连他自己也觉得心神一震,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好不容易忍住,连忙将飞剑收回,只见剑身上多了一个斑点,似乎被人以弹指类神通弹了一下,受了点损伤,心中真是又气又痛。
待狂风吹过,空中哪里还有敌人的半点影子,知道对方遁速奇快,追已无及,只好叫人收拾一下残砖败瓦,和唐轩等一同到后殿商议,一面派人去通知国师大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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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您总算来了。皇上晚饭后就觉得龙体欠安,整个人昏昏沉沉,迷糊不醒,太医来看了,吃了好几服药,不见丝毫好转啊!”国师还未走进皇上的寝宫,门口早有皇上贴身太监郭总管翘首以待了,心急如焚。
“郭总管,无需慌张。贫道来了,必保皇上龙体无恙。”国师淡淡道。
郭总管连连点头称“是”,快步跟在国师身后。
国师走到龙床边,见唐武宗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冒,口中还在不停喃喃自语,含糊不清,也不知说些什么。
国师稍微查看了一番,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出木塞便问道一股清香的气味。国师从瓷瓶内倒出一粒枣红色的小药丸,又要了点清水,喂给皇帝吃下去。
没过多久,皇帝脸色渐转红润,口中也不再言语,似乎清醒了点。
又过了半晌,武宗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国师正坐在床前,虚弱地道:“多谢国师出手相救,朕这会舒服多了。”
国师点头道:“陛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突然恶化了?我给你的定康丹有按时服用吗?”
皇帝微微点头,旁边的郭总管赶紧答道:“一直按照国师的吩咐吃呢。只是这病情时好时坏,不曾彻底好转啊!国师大人,你得想想办法,把这病根给去掉啊!”
国师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道:“照理说,陛下服用我辛苦炼制的定康丹,自当药到病除,身轻体健才是,不想这病情时好时坏,反复不定。依贫道看来,恐怕不是陛下自身的问题了,而是有邪魔在作祟。”
郭总管闻言大惊:“邪魔作祟?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诅咒陛下?”
皇帝也是微微皱眉:“国师,朕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普通邪魔外道根本不敢近身。何来邪祟?”
国师点头道:“陛下乃是真龙之躯,自有鬼神保佑。普通的邪魔自然不敢作祟,但如果这些作祟之人道法高深呢?陛下试想,能够在贫道的眼皮底子下作祟的,又岂是那些凡夫俗子?”
“那国师以为是何方妖孽?”皇帝追问道。
国师肃容道:“当今天下,除了那些藩镇诸侯意图颠覆陛下的宏图伟业,恐怕就只有那些佛门中人,视陛下为眼中钉了。陛下自登基以来,崇道抑佛,许多寺庙、兰若因此关闭,无数僧人被迫还俗,大大打击了佛门势力,令佛门的香火之力大大减少。这香火之力,于凡人其实无甚用处,但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却是修行至宝,不仅能加快佛门弟子的修炼速度,还能消灾解难。”
“那依国师来看,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妖僧以邪术谋害陛下,是想令陛下知难而退。如今天下,很多人为了逃避赋役,出家为僧,导致僧人越来越多。佛门弟子众多,佛教势力日益膨胀,振臂一呼自当响应云集,严重威胁到国家的和平稳定。再加上寺庙土地不用纳税,僧人靠农民供养,拖累官府,税收收不到,兵源不足,严重削弱了陛下您的实力。不得不早做打算啊!为今之计,只有一路走到底,来个破釜沉舟,彻底取缔天下寺庙,令僧人还俗,收纳财产充实国库,方为上策。陛下放心,有贫道率领清虚观门徒,并积极招贤纳士,广邀天下英雄,定要保住陛下龙体安康。”
武宗皇帝听了久久不言,他本是个虔诚的道教信徒,抵触佛教。所以上台以来,多次颁布政策打压佛教,只是终究不敢做得太狠,怕激起民怨,触动太多人的利益。况且寺庙之中多有修行高手,不听官府号令的。刚才听国师这么说,有些半信半疑,一时难以决断。
国师见皇帝犹豫不决,心知他尚有顾虑,也不敢过于紧逼,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突然门外传来走动声,跟着守门的太监进来道:“国师大人,门外有清虚观来人找您,说有要事禀告。”
国师闻言一惊,心想自己才刚刚离开清虚观,就有人来报,必是有事发生。当即低眉对皇帝道:“陛下稍等,贫僧出去一下看看是何事。”
皇帝道:“国师你自去便可。”
国师缓步走出寝宫,见来人正是清虚观的执事江涛,便问道:“何事?”
江涛低头道:“国师大人您刚走没多久,便来了一个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清虚观,最后和‘不灭尸魔’唐轩打了起来。邓观主本想把他留下,不想后来起了一阵风,有人把那和尚救走了。”
国师点头道:“可知这两人是谁?”
江涛赶紧道:“那和尚已经被人认出,正是浮屠寺的铁浮屠。后来把他救走的人就不知道了,那人掀起一阵妖风,速度奇怪,根本就看不清身影。”
国师眉头微皱,寻思这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邓修手上救走铁浮屠,修为不低,恐怕至少是半步元神境了。这两人在这个时候前来清虚观,说明上次的行动已经被浮屠寺看穿了,看来自己得早先下手了,不然夜长梦多。忽然心生一计,眉头顿时舒展,对江涛说:“你现在速速回去,叫上范奔等几个元婴期的高手前来保护陛下。我待会就回去。”
江涛点头称是,速速离去。
国师接着回转皇帝寝宫,面色凝重。
武宗忍不住问道:“国师,是不是清虚观出了什么事?你为何愁眉不展?”
国师点点头,道:“本不想告诉陛下,只是此事可能危及陛下安危,不得不防。适才有清虚观执事过来禀报,有几个妖僧,前来浮屠寺捣乱,打伤了多名弟子。幸亏邓观主他们及时赶到,才把他们打退。这几个妖僧,已经明确了其中一个乃是浮屠寺有名的七大浮屠之一的铁浮屠。”
武宗微怒道:“这帮妖僧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胆敢如此无礼,他们顶撞国师,分明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国师肃容点头道:“陛下放心,贫道已经吩咐邓观主速派几位高手前来皇宫保护陛下。”
武宗忙谢道:“多谢国师。”
国师道:“陛下您早点休息,好生保重龙体,贫僧还要赶回清虚观查看一番。”说完起身告退,径自回转清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