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晨鸣山寻到了一处僻静的亭子，四人各自坐在亭子的两边，带着一种距离感，张水自始至终都没有笑过，哪怕是与旧日的同门好友重逢也无法高兴半分。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张水先开口问。

    “外务。晨鸣山庙会的护卫，避免出什么乱子，因为今年这里有器统在搞符器大会，因为道枢城之乱后，大家对器统的印象都有些差了。”叶凡解释。

    “我们才不会干坏事！”雪绫有些不服气的反驳一句，不过由于声音太好听，并不显得有多强势。小春则是在感叹雪绫声音的特别，张水有这么一位女子伴在身边十分是幸福，虽然张水现在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有啥幸福就是了。

    我们？叶凡觉察到了：“你是器统的人？”

    “不只是我，三水也是！”雪绫毫无顾忌地将家底交代了出来，该说她纯真还是毫无防备之心呢？不过张昊天不认为她心大，那大概是因为张水在她身边的缘故。

    叶凡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水，不敢相信他已经加入了器统：“三水，你……”

    “你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加入了器统雪花派，作为雪花派林汉德掌门的徒弟，我自然也是属于器统的一份子。器统也和圣道司议和了，现在不存在对立的关系。”

    “明明一年前，我们亲自跟器统打过一场？你们雪花派能接受曾经的敌人加入你们的门派？”叶凡最后一句话是问雪绫的。

    但是叶凡没有想到雪绫的回答会那么的果断。

    “为什么不能？”雪绫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张水也补充了一句：“虽然荒魂将有用到雪花派的技术，但是雪花派中没有一个人参与到道枢城之战中去。而且雪花派现在只有四个人，要算账还算不到雪花派头上来。而且，青城宗没有门规规定弟子不能加入第二个门派，立棣他不就是这样吗？”

    张水这一番话，和雪绫的底气十足让叶凡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在力场上他无法说赢张水，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张水加入雪花派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青城宗？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凡想知道真相，可偏偏那却是张水最不想提起的回忆。

    “你真的想知道？”张水问。雪绫抬头望了望张水，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张水来到雪城之前的事。

    “不只是我，我们所有人都想知道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叶凡这番话也算是其他人的心声了，换了其他人来问，大概这是这种回答吧。

    既然都谈到这里了，那就说出来，张水好像放弃了抵抗，开始在这里所有人叙述那段过去。

    “我和九瑶回去张家经历最后一次炼血道，九瑶发现了最后一次杀生文入血的不妥，救下了我，带我逃离了张家。但是因为入血仪式的中断，我体内的杀生文反噬了，命在旦夕，为了救我，九瑶对我用了异文离反，将我体内的杀生文清除。”

    雪绫听到这里，望着张水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她知道有人对张水使用了异文离反，她知道异文离反使用的条件，没想到对张水使用异文离反的会是另一名女子。

    张水继续说着：“但是我也付出了代价，这双黑色的手已经无法让我继续使用道符施展符术了，我根本无法控制道灵让它在符文回路中定型。我无法回张家了，无论是如同被背叛一般的行为，还是老祖对我的企图。”

    “你为什么不回来青城宗？”叶凡不解地问。

    张水摇摇头：“回去我能做什么？一个连符术都不能施展的废人回去青城宗，等到三入的时候，再让青城宗清理出宗门？”

    叶凡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从反驳而起，明明感觉有点可以反驳，可是他一时间又无法精确地找到。

    “那个时候我想死，我解除了跟九瑶的命契，一路走着，一路寻找各种自我了结的方法。但是无疑不易失败告终。最后我倒在雪城外的雪地上，原本以为会就这样冻死在那，但是雪绫她把我救了回去。她让我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而雪花派也给我了一个新的希望，符器。这双黑手，可以用来制作符器，而且不阻碍我使用符器。”

    张水说到这里，叶凡终于明白自己注意到的是什么地方了，马上问出口：“那样你也可以回青城宗，我们青城宗也有器方殿，为什么你非得加入雪花派不可？”

    为什么呢？张水当时也有过这两个选择，林汉德没有利用这一点来欺瞒他，而是让他自己选择。而最后张水选择了加入雪花派。张水望了一眼雪绫，雪绫有些不解地歪了一下脑袋。

    张水在想他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大概就是他没有勇气回去青城宗面对众人，而在那个最为阴暗无助的时刻，是雪绫一巴掌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但是张水并不打算说出口，这个理由他想一直埋藏在心中，至少不想在雪绫面前说出来，不然她能在自己面前得意嚣张很久。

    “三水，你……”张水的回答，实在让叶凡无法理解。

    “没什么事，我就和雪绫回客栈休息了。就这样吧。”张水带着雪绫离开了这个亭子。

    叶凡望着张水离开，心里非常的不甘，他原以为见到了张水后能带张水回去青城宗的，没想到他人根本就不想回去：“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不愿意回去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小春笑道，仿佛看穿了一切那般自信。

    “你知道吗？小春，你怎么看出来的？”叶凡十分惊讶。

    “自然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呀，你没看出来吗？他们两个关系肯定不简单。”小春对自己的分析觉得十分在理。

    张昊天一旁苦笑，虽然老师跟雪绫最后确实会走到一起，平时互动也有些嗳味，经常让大师兄乌鸦争锋喝醋，但是张昊天很确定，老师和雪绫现在绝对没有除了师姐弟以外的关系。

    叶凡听到小春说出这番话来，就知道自己的女友恋爱脑又发作了，也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

    不过事实上，雪绫确实是让张水决定留下的一个重要契机。

    第二日，张水正如答应雪绫的那样，带她去逛晨鸣山的庙会。而负责护卫的叶凡和小春无意间碰到了他们，但是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小春用手肘碰了碰叶凡，一脸得意地笑道：“你看，他们这不是在约会是在干什么？”

    说实在，如果是为了女人而留下，叶凡心中还真有些看不起张水，但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张水的遭遇，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但是听着那些自杀的经历，叶凡就有些头皮发麻。

    事实是怎样，或许并不重要吧。叶凡已经做好打算了，等这趟外务结束回到青城宗后要跟钟老汇报一下，之后怎么处理就交给钟老判断吧。

    “好了，回去工作吧。我们可是要护卫，不是来跟踪别人的。”叶凡拍了一下小春的脑袋。

    “知道了。”小春似乎对不能去看一对情侣的实况约会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