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姜小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戴森球项目还要发行股票吗？”

    “噗哧！”舞飞扬禁不住被他逗笑了，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脑瓜，道：“你这个脑瓜子是个什么脑回路？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了！我们去华尔街，是去见一个你的老熟人。”

    “我不认识华尔街的人啊？”姜小维一头雾水。

    舞飞扬的目光看向华尔街上的一幢高楼，低喝一声：“走！”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二人已到了那幢高楼顶层的一间大厅内。

    这个房间的陈设像是中世纪的皇宫，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精美的雕塑和壁画，大厅中央的长条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纯银餐具和高高的烛台，四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艺术品，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真藏，地上铺着羊毛地毯，靠落地窗的宫廷椅上坐着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鸡皮鹤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凭空出现在屋里的两名不速之客，神态异常镇定，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以这种突兀的方式出现在面前。

    舞飞扬随便扫了一眼，便将整个大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翘，玩味地道：“看来你是打算将剩下的生命时光都用来回味和享受一生所获的财富了。”

    那老者嘴角抽动了一下，发出苍老的声音道：“要不我还能做什么？我这一生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拥有了世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和荣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舞飞扬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示意姜小维也随便坐。姜小维看他们对话的神态，似乎舞飞扬跟这位老者是老熟人了，便在舞飞扬身边坐下听他们说话。

    舞飞扬侧过头对姜小维道：“你怕是认不出来了吧？这位应该是你的老熟人了！”

    姜小维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那位老者，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一位老熟人。

    对面的老者听到舞飞扬的话，也转过眼珠来认真打量着姜小维，眼睛里渐渐焕发出奇异的神采……

    “仙女座人……”老者的情绪竟然有些激动，“你居然还是这么年轻！一点都没有变化！看来这些年你都不在地球上吧？”

    姜小维更加奇怪，自己不认识对方，那老者却认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舞飞扬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二人的神情。

    “难怪你认不出我来了！”那老者喃喃地道，“转眼便已过去700年了……我能活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我已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你当然认不出我来了！”

    姜小维愈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那老者在说什么，直到老者自己说出一个让他记忆犹新的名字——

    “我是桂格。你应该想不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桂格？”姜小维一下蹦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对面的老者，道：“你不可能是桂格！难道你活了七百年？”

    他想起在第三个历练场景中，和晓春一起在欧洲遇到的那个骑着白马、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当时晓春还被他的意识技能所迷惑，对他犯了花痴……可乐文学

    就在姜小维刚刚向桂格打出一道“意识爆裂”时，突然被舞飞扬从历练场景中抓了出来，提前结束了历练。果然这个桂格当时就没被自己打死，竟然活到了现在！

    更没想到那个俊美得像花儿一样的蜥蜴人少年，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糟老头！

    桂格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种像孩童般天真的笑容，道：“呵呵，你能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姜小维惊道：“我……我不是……我是……”他想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穿越到了那个黑死病时代，才会遇到你。但你怎么可能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呢？

    他看看坐在一旁的舞飞扬，又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毕竟这个桂格是一个蜥蜴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

    舞飞扬见他惊奇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便对他解释道：“蜥蜴人在地球上一般都能活三四百年，这个桂格活了七百年，的确也算是奇葩了。都快成精了！”

    “呵呵呵呵……”桂格发出沙哑的笑声，道：“我自己也觉得我活成精了！不过还好，最近我觉得我的生命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了。一个人不能老是赖着不死，那样对年轻人也不公平。”

    舞飞扬斜睨着他，语带嘲讽地道：“你这一生所做的事情，对人类本来就不公平。”

    桂格道：“是啊！我以一己之力，将地球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给带偏了，让人类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不自知，不过我创造的金钱享乐主义也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金钱并不能给人类带来快乐。相反，金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舞飞扬冷冷地道，“在整个宇宙中，只有地球人类因为被金钱奴役，而在一级文明之下止步不前。其他所有星系种族都没有这种原始落后的羁绊，文明便能得以高速发展。”

    桂格抬起眼睛看着舞飞扬，道：“可是作为唯一特例的地球文明，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舞飞扬冰冷地道：“也许你们蜥蜴人会觉得有趣，但我不这么认为。”

    桂格眼睛里蒙上一层朦胧的迷雾，似乎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他喃喃道：“可是地球人类的统治者们对我创造的金融制度和金钱信仰十分推崇，绝大部分人类自愿服从并拥护这种金融制度，认为这种制度能使社会变得更加和平稳定，使国民变得更容易统治。

    “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追求更多的金钱和享乐上，人类开始向低智化的趋势发展，这些低智人群不相信自我意识，也不相信宇宙意志，只相信金钱意志，甚至某些国家的统治者也为了屈从金钱意志而不惜牺牲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经济社会逼着人们把赚钱当做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可以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可以抛弃一切道德和名誉，但不能没有钱，因为这种金钱制度决定了，如果一个人赚不到钱，他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人类用他们生命中所有的时间去赚钱，赚到钱的人就拼命享乐，赚不到钱的就拼命赚钱，于是人类的智商开始退化，除了思考怎样赚钱，就再没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了。社会文明发展陷入停滞，人类越来越低智，甚至反智。

    “人类智力进入退化通道，没人再去研究基础科学，应用技术大行其道，人类的科学技术变成实用技术的竞赛，目的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没人再去研究关于人类文明发展进步、地球文明迈向宇宙文明的基础科学。

    “在最近几十年，人类发明了互联网技术，我以为人类将会利用互联网技术进一步发展意识交流、提高人类的意识能力，但没想到这些贪婪的人类竟然用互联网技术来赚更多的钱，通过泛娱乐化的社交媒体，使年轻一代的智商大幅降低，成为新一代的反智人类。”

    他摊开两只手，接着道：“所以你看，我只是创造了一个错误的开头，是人类自己把这个错误演化成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照此发展下去，地球文明将会永远止步于一级文明之下，人类的意识能力将会持续退化，他们永远也进入不了高维空间，更不用说走出太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