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窟,顾名思义,为神界一处隐秘巢穴。
因着夜晚狂风十分冷冽,穿透石壁的同时,发出入鬼哭一般的声音,故以此命名。
百鬼窟的隐秘不止在此,世代的弃置,这里的地面经过千百次的腐蚀与凋零,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又一道坑坑洼洼。
与其间层层布置的机关和在一起,若是希望单独逃离,任凭长着翅膀的大鹏,也无甚办法。
相传,入了百鬼窟的仙君和仙子,不是疯了,便是再也找不到了。
有的仙君猜测,他们可能是掉到百鬼窟最为隐秘的洞穴中,再也没能爬出来。
也有的仙君说,数百年来的混沌与孤寂,让他们早就忘记了本能与本性,与鬼的缥缈虚无没有半分区别。
司地一身洁白,深深望了琉璃池一眼,那双深邃的眸中有深沉而压抑的情感,隐藏在深邃的眸子下方,冷漠重新浮现出来,带着一丝漠然与释然。
影苦哈着脸,跟在司地身后,努力的低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仙君们看着面前一片平静的琉璃池,纷纷朝着影唾弃着。
洁白的身影,跟着两个高大的士兵,越走越远。
寒望着那落寞的身影,心中一阵抽痛,望了望玉帝肃穆的表情,却不敢说一句话。
如果,自居没有那么过分讲花盆扔掉,也许司地仙君便不需要去那可怖的百鬼窟呆着。
罢了,玉帝一向说一不二,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是应该有一个交代的。
寒皱着眉头,努力稳了稳心神,罢了,有时间区看望一二。
百鬼窟,对于其他仙子来说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对于寒来说确实一个安静的好去处。
司地仙君不是俗仙,自然可以在百鬼窟好好生活下去。
哗啦啦的人流,望着那坚毅挺拔的背影,自动往道路两侧退散,将一条宽敞的主道让了出来。
桐有些焦灼的追了上去,挡在司地面前。
“司地仙君,你找见那花盆了吗?”
稚嫩的嗓音,从密密麻麻的喧闹声中散出,听起来颇为悦耳。
“没有,忘了吧。”
司地望着面前那矮小得身影,心中微微一动。
若自己当初接到的是花盆而不是桐,不知道回发生什么。
起码,会比现在好受一点吧。
司地微微摇了摇脑袋,面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便快速的离开。
桐有些失望的低下脑袋,小小弱弱的身影,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寒走到桐的身边,在帝母不悦的表情下,轻轻拉起桐的手掌。
“桐,你快让开,不要耽误士兵们执行任务。”
桐不理会寒,将寒那纤长却冰冷的手掌狠狠地甩开,生气的嘟着嘴巴,往琉璃池边走去。
小小的身影,刚刚哭闹了一个下午,在此时似乎又有悲伤涌上心头。
哗啦啦的人流追随着玉帝来来回回,瞬间消失在已经被夷为平地的琉璃池前面。
空气中冷冷的,泛着一丝凉意。
桐蹲在琉璃池边,望着那流动的光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叮当殿中,叮当仙君仰着脑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新的物什,自去休息。
花盆在首府的门口,静静的呆着,钻石和贝壳上面的光泽,因着叮当殿浑浊的气息,越发黯淡下来。
原本纯净如水一般的土壤,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偏偏那灰像是保护层一般,将整个花盆保护起来。
一颗小小的幼苗,终于在离开逍遥仙君手中第十个月份悄悄生长出来。
青翠的颜色,颇为赏心悦目。
叮叮当当,那是叮当仙君在用废弃的物什打造一座新的宫殿。
凌乱的院落中,锅碗瓢盆,拐杖,竹简堆了一地。
矮小得灌木丛,散布于凌乱之间,带着微微的生机与活力。
一道不高不矮的身影,手中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大摇大摆,从一堆凌乱中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叮当仙君。”
笑呵呵的声音,听起来慈爱祥和。
一张带着褶皱,眉目慈善的老者,出现在院落中间。
手中的拐杖,在院落里一众凌乱的铜铁铝之间敲敲打打的,不知做些什么。
“月老,你家又缺了什么,可算是想起我来了。喜欢什么随便挑,这神界开支越发紧缩,我知道你们生活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还是老规矩,一个药丸,换一个物什。”
叮当仙君坐在院落中,圆润的脸蛋上的皱纹因为喜悦堆在一起,看起来难得不那么精明,反而多了两分憨憨的形态。
月老放开手中的男孩,让他自己随意玩耍,搬了个凳子,坐在叮当仙君面前,看着他敲敲打打,浑身散发着熟稔的随意。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还是叮当仙君最懂我,不用多说,我看看最近这拐杖又有些掉皮,有没有楠木做的拐杖,这带出去也好看。”
“楠木,我这里倒是有一棵上好的楠木,长在次府中,就是价钱不是那么便宜,你觉得?”
叮当仙君试探性的询问着,脸上带着几分狡猾的精明。
这楠木当然有,看月老能不能出的起那个价钱。
自己不是不知道,月老虽然抠搜,但是身家可不少。
月老深知叮当的性子,早有预料,面上假装不开心的碎碎念叨着。
“哪有那么多丹药,哪有那么多,我这好不容易攒下的丹药,又全部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这活计真好,什么不用做,在家一呆,再一等,什么都会送到你的口袋里。罢了罢了,咱们先去看一看再说。”
男孩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吸引,自己往首府的方向走去。
叮当仙君和月老寒暄一阵,也不再多言,放下手中的活计,往次府的方向走去。
参天的树木直入云霄,说不出名字的树木,零散的生长在这片宽广的土地。
四道不高不矮的围墙,大概有叮当仙君的高度,围绕在树木周围。
地面上生长着不知名的花草,一盆连着一盆,散发出温馨甜腻的香味。
诡异的紫色,从花朵和树木之间散发出来,带着淡淡的幽深。
“就是这棵,瞧着怎么样,这么一株楠树,可是生长了有千万年,想做多少的拐杖没有。一棵树枝比你的腿,都要粗。”
月老望着那高大的树木,开心的扶了扶手掌,正要付款,突然发现男孩不知跑到哪里去。
“是了,是了,奇怪,有什么香气,那小子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