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响起一声震天雷声的时候,混在二千血影骑兵最后一排中的薛定边趁着身边魔族人人争先恐后之际,独自调转马头,消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头也不回地便向着娘子关东门驰去。
背道而驰。
既然扮细作暗中挑拨的任务已经光荣完成了,接下来自然就是他最最拿手的捉对厮杀了!
“什么破导演!什么破文戏!我只擅长打戏好不好!还是永远不用替身演员的那种!”薛定边气恼之中,当真是英气勃发,一脸狂怒!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自己一定是要埋伏在城西门口来一个关门打狗的,当什么细作!一脸正气的拼命三郎是一个当细作的人吗!
哎!没办法!谁让他也遇见了害人果导演呢!
想不到他这个从来见了厮杀比见到爹娘还亲的拼命三郎竟然也会有扮作魔族士兵当细作的一天!
气煞我也!
台词其实很简单。
只有两句话。
害人果导演要他在第十个烟花升起的时候说第一句;第十五个烟花升起的时候说第二句。
嗯,导演永远都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害人果导演!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早点上阵厮杀的他在第十四个烟花高高升起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把第二句台词给说了出来……
真失败!
不但自己失败,导演失败!魔族更失败!
即便害人果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导演,那些脸红脖子粗的魔族骑兵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九曲十八弯!
一群没脑子的家伙!活该你们被害!
虽然他心中也想冲进九曲十八弯里肆意冲杀一阵,可是峡谷里已聚集着人族西北全部的元婴与金丹真人,他即便是去了,只怕连口汤都喝不到!
开什么玩笑!
我要吃肉好不好!
所以薛定边此时满腔怒火。
快马加鞭,东城门转眼既到。正在七手八脚地掩城门的十几个魔族喽啰见到一位血影骑士飞马而来,心中正自不解,还没等问上一句话,就看到一阵暴雨梨花般的虚幻枪影迎面而来!
枪枪见血,枪枪见肉!
“呸!大鱼大肉是肯定没有了,就只剩下这一群臭鱼烂虾,真是岂有此理!”用锋利无比的枪尖把面前十几个惊慌失措的魔族士兵笔直地挑上了天之后,薛定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地怒吼了一声。
伍果知人善任,生怕他扮完细作第一时间就飞马奔向西门,所以一定要他从东门进去从后掩杀,似乎唯恐他阳奉阴违,还把他拉到一边说了一通什么围师必缺的大道理。
什么大道理,都是一些阴谋诡计!在他的心里,只有杀得过瘾,才是硬道理!
什么围师必缺!包饺子才是真格的!要是缺上一角,还不露馅了!
话虽如此,纵使心有不满,可是他必须听伍果的!不但因为伍果救了他,还送给了他那般惊世骇俗的一个大机缘!
必须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伍果脸上那种坏坏的笑容,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打几个哆嗦。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被人害死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嗯,果哥当导演的水平虽然不敢恭维,可是害人的功夫……那可不是吹的!
城头站着的几十个魔族喽啰见到城门失守,俱是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正欲搭弓射箭,冷不防城中也是战火突起。
即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半掩城门,亦能听到城中哭爹喊娘的一片大乱。
听到震天雷后的娃娃军弓箭手一个个的都像雨后春笋般的钻了出来,他们或站房檐,或据楼台,尽数把守在事先就已选好的关键地点,对着脚下惊慌失措的魔族兵士射出了雨点般的锋利箭矢;而无比熟悉城中地形的陷阵营士兵从各自藏身的隐秘地点钻出来之后,一些士兵首先踏上女墙楼梯,一路奋勇而上;而为了不让魔族军队快速集结起来,大多数的士兵更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攻向了各个路口要地!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一个个仿佛都被开了光,破了窍似的娃娃军战士此时都变成了刁钻古怪的恶魔杀手,哪里致命就往哪里冲,哪里砍,犹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
里应外合,薛定国与薛定关此时亦是大声呼喝指挥着手下,已经从两边攻上了东门上的城墙。
薛定边驻马城门口,先急急扒去了身上的魔族盔甲,这才独自催马入城。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一身亮银甲也没有带上……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精赤着上身,厮杀起来才更尽兴!
嗯,一点不错!世间那些最最尽兴的事情,都是不穿衣服的!
“呸!你这个只喜欢看小黄书的,想歪了是不是?我是说……洗澡吶!”拼命三郎神气活现地撇了撇嘴“泡了那么久的仙气温泉,现在就当是再洗一次鲜血淋浴好了!”
养精蓄锐已久,自然神气活现。
明明是杀气腾腾地骤马而来,偏偏又宛若闲庭信步,走马观花!
盘踞在东城门口的几十个东张西望,手中无措的魔族士兵甚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暴风骤雨般的雪亮枪尖刺成了一串串的糖葫芦!
一刺一串,一扫一片!
东倒西歪,血雾弥漫!
刺时枪芒闪烁,扫时力量雄浑!
一骑闯关,摧枯拉朽!几十个魔族喽啰在气力双修的拼命三郎面前,就像是几十个稻草人似的不堪一击,任人宰割!
薛定边更不停留,双手持枪,腰插铁锏,沿着城池中线贯穿东西的笔直大路,自东向西,策马向前。
单枪匹马。
一人一城。
左膀右臂,前呼后拥的,永远都不是拼命三郎!
三五成群,衣甲不整的魔族士兵不断从大路旁边的叉路小道上狼狈之极的狂奔出来,而跑在后面的几个还不时发出一声声的凄厉惨叫,最后都被远处的娃娃军弓箭手给射成了刺猬!
那些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兀自惊魂未定的杂兵喽啰,迎面又撞上了杀魔人王,结局之凄惨,自然不言而喻!
就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即便有几个手脚麻利的漏网之鱼,也是失魂落魄地只恨不得一头扎进路边的阴沟里躲藏才好!
本来就是一些平日里只管牵马挑担的杂兵喽啰,又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在数百如狼似虎的娃娃军的猛烈进攻之下,不乱才怪!
可是渐渐的,那些逃兵都被远处魔族将官阻挡住了,又在他的大声咒骂与指挥之下,慢慢聚集起来的魔族喽啰终于开始了试探性的反扑。
“怎么会这样!你当老实人……老实魔都好欺负是不是?二千抢劫成性的正牌魔头现在都已经一头扎进九曲十八弯了,这些人族士兵不去和他们厮杀,怎么就追着我们这些散兵游勇打!告诉你!老实魔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和咬人的!”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人族士兵突如其来的一通痛击之后,尽管他们现在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可是将官说得对,现在又不是仰攻城墙,人族士兵根本没有以往的地利之险,又怕他们何来!是的,尽管他们都是一些杂牌喽啰,却也是魔族的杂牌喽啰,没道理会输给人族的杂牌喽啰呀!
无论如何仓促,只要能够汇集在一起的事物,便是一股能够相互支援打气的蓬勃气势,羊群如此,狼群更甚;人族与魔族亦然!甚至就连修行者的真气和力量都是一样!
“前有狼,后有虎……既然不能逃命,那也只有转身拼命了!”杂兵喽啰们一边互相鼓舞打气,一边回身反攻。
所以薛定边的面前的魔族士兵越来越多,后来甚至还出现了十几个眼现桃花的魔师。
那十几个适才从四面八方逃奔过来的,最后又汇集到了一处的十几个魔师小校,惊魂初定,刚想一起反攻倒算,就远远看见一位着上身的人族小将单人独枪策马而来,俱是心头一惊!继而一凉!
透心凉!
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心中自然都是门儿清……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刚一回身就碰上一个不要命的!
战场之上那些敢于单枪匹马冲阵而来的……除了疯子与傻子之外,又哪有一个易与之辈!
都是些不要命的!
舍得舍得,有了舍之后,才会有得!
自己不要命之后,才能收割草芥般的要了别人的命!
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伴着马蹄声声,面无表情的薛定边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无情杀神,一滴滴的鲜血兀自从他的枪尖儿上缓缓滴落,青石地板上就仿佛突然绽开了一朵朵红梅,顺着他来时的方向一直延续到了远方!
每一声马蹄踏响都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声音。
每一朵绽放红梅都代表着一条丧在他长枪之下的魔族性命!
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是谁!如此年轻,怎么就会有这般可怕的杀意与气势!”十几个魔师小校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疑不定!“和他比起来……仿佛我们是人族……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族才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