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没有”这两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却如同千斤重压在江酒丞的心头。
他的身形晃动了一下,竟然差点站不稳“你说什么?”
只当是自己幻了听,他的丫头,段然说不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可言如意站在月光之下,白得发光的皮肤让他差点晃了神。
那双眼眸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没、有。”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江酒丞只觉得自己喉咙干涩发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需要什么温暖,尤其是别人给的。”
远处传来人的叫喊声,有担架从石头里面搬出来,言如意想也没想撇下江酒丞跑了过去。
原来,有时候,热气腾腾的话会比夜的风更冷。
言如意跑到那担架旁,男人的脸上都是尘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手臂上都是被石头磨破的痕迹,血迹斑斑。
看得人心里就发怵。
“你叫什么名字。”言如意小声问道。
那男人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陈,陈德全。”
说完就没了力气。
医务人员赶紧接手,将他抬走。
言如意起身准备回帐篷里的时候,发现江酒丞依旧站在刚才的地方。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没叫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帐篷里。
伤亡人员已经统计结束,救援从明天开始就会撤走。
言如意累了一天,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上大巴车的时候,看到江酒丞正坐在第一排。
她侧身去了最后面的位置,抱着自己的设备,压低了帽子。
车发动的时候,言如意在后面远远瞧见江酒丞孤独的背影,坐得挺拔。
昨天那个跟自己打趣的小哥凑过来坐在她身旁“看不出来,你小小的个子,还挺厉害的。”
言如意往窗口的方向挪了挪。
这小哥没有一点眼力见,还更加凑近了上来“你是哪个公司的记者呀?你叫什么名字,我去看看你的报道。”
说着,就要去翻看言如意的胸牌。
她被吵得心烦,大叫一声“流氓!”
整个车厢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们。
小哥的手正好尴尬地停在言如意的胸口上方,他吓得一下子抽了手“不不不!”
双手放在胸前,摇头摆手地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你怎么冤枉人呢!”小哥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倒是也讨来了一片刻的安静。
九爷,坐在第一排一动不动。
车的晃动,让言如意不自觉地也有些困顿,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到学校门口,司机才叫人“你们两个该下车了。”
言如意揉了揉眼睛,这一嗓子让她马上清醒过来。
熟悉的大门,言如意刚准备起身。
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九爷。”她愣愣地叫了一声。
江酒丞迈开大步,也未等她。
一个大活人坐在她身旁,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头下那个软绵绵的肉垫,言如意内心复杂汹涌。
江酒丞没跟她说一句话,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追了两步,也停下来,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回到宿舍,已经错过了学校的午饭时间,给手机充上电的那一瞬间,十几个未接来电一下子蹦出来,震得她耳朵疼。
接到电话的封泽,两分钟之内,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砰地一下推开房门,吓得言如意手中的叉子掉进了方便面盒子里。
“姐姐!”封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拽着言如意从床上起来,上下左右地检查了个遍,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们说你去了前方,吓死我了,我就拿个东西的时间,你人就不见了!以后这种事情你得叫上我!”
“谁让你动作那么慢。”言如意甩开他,盯着碗里的叉子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能就吃这个?!”封泽将那还没动过的方便面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去给你做。”
说着,轻车熟路地戴上围裙进了厨房。
“诶!”
言如意舔了舔嘴角,皱着鼻子,使劲吸了几口香气。
她的肚子!
饿得不行的言如意趴在桌子上等着封泽的“大餐”。
“啊!”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言如意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连蹦带跳地冲进去“怎么回事?”
封泽捏着食指一个劲儿地吹气,案板上的土豆丝纹理里面都是血丝。
“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个事情还心不在焉的。”言如意放了凉水给他冲洗,又从行李箱里拿了创可贴给他贴上。
“姐姐,你会和他回去吗?”封泽还是问了出来,“回去之后是不是你们就和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说谁?”言如意轻轻一问,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外面尽是孩子们的吵闹声,言如意放眼望去,江酒丞正在操场上和昨天的那个小孩在说什么。
他起身的瞬间,言如意立刻转过头去,进了里屋。
江酒丞抬眼望向对面的房间。
窗户里只有封泽一个人。
两人对视。
他是谁?他们都知道。
当天晚上,言如意收到江酒丞的短信。
她坐在床头盯着手机看了半响,却不知道应该回什么。
一路顺风?
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就连说什么都要字字斟酌的地步了。
言如意将手机丢到一边,干脆不去想他。
清晨的露水在树叶间荡漾,时不时砸在人的肩头上,便湿了一片。
岳海抬手挡在江酒丞的头上,袖口一片湿润“九爷,言小姐可能不会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订好的机票是早上最早的一班。
也对,她怎么可能这么早起得来,小懒猫。
“走吧。”他转身进了车里。
石子的颠簸如同他的心一样乱而沸腾。
好不容易见一面,竟然就如此?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江酒丞觉得这天,仿佛也在写自己。
“九爷,前面有人。”岳海打开了刮雨器。
前面的身影那么熟悉。
“停车!”江酒丞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头上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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