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赶着马车来到了衙门口。
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南依担忧地叮嘱道
“小主子,这里人多你们一定要拉住对方的手别松开。”
慕暖一手拎着两蛐蛐笼子,一手牵着陆时宴,看向南依保证道
“我不会把时宴哥哥弄丢的。”
南依笑了笑,拎着蛐蛐笼子,紧跟在他们身后,眼观八方。
慕暖与陆时宴两人人小,很容易就挤到了最前边。
只见县令坐在上首,堂上跪着两个年岁相近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
“他们这是干什么呀?”
慕暖好奇地问道。
陆时宴摇摇头。
这时,孙县令敲响惊堂木,命令大家肃静。
“现在本官审理林氏归属谁家一案。”
瞬间,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案情。
让不明白案情之人知道了大概。
堂上穿墨色衣服之人名赵三熊,三年前与林氏定亲,待林氏及笄,他便入赘林家。
彼时,林氏离及笈只差两月。
不久林家因林父病重陷入困境。
赵三熊不愿意再入赘离开了三年,距离林氏及笄也过了三年。
见其不归,林父便为林氏寻了另一男子邢福。
邢福入赘后夫妻两齐心协力,林家日子逐渐变得富有。
这时,赵三熊回来要与林氏成婚。
见林家不同意,他便将林家与邢福告上了公堂……
慕暖歪着小脑袋问道
“时宴哥哥你觉得林氏属于谁?”
慕氏曾告诉她,定亲比迎亲重要。
无论以后她与陆时宴是否能走到一起,此时他们已算是小夫妻,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若是两人无缘,要写下和离书或是休书,各自才能自由婚嫁。
正当慕暖回想定亲前与慕氏的谈话时,陆时宴阐述事实道
“除非林家能证明赵三熊出逃,
或是停妻另娶,
亦或是有休书或离书,
不然林氏定会被判给赵三熊。”
曾记得当日,他去看的就是男方因女方家主悔婚,想要把女方许配他人,一怒之下将其告上公堂之案。
东煊国律例中若许嫁女已报婚书及有私约而辄悔者,女家主婚人笞五十,其女归本夫。
若无婚书但曾受聘财者亦是。
若再许他人,未成婚者,女家主婚人杖七十,成婚者杖八十……(参考《大清律例》)
若夫出逃三年,其妻可改嫁他人。
现在林家没有任何证据,林氏和邢福这对“夫妻”恐要分离了,林家主婚人也要遭罪了。
慕暖瞪着陆时宴,扬起小下巴,奶凶奶凶地道
“你要是离开,我一定不会给你回来的机会。”
陆时宴“……”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只不过是就事论事,怎么就能扯到他身上!
陆时宴气呼呼地道
“你放心,等你长大后我一定不会死皮赖脸地待在你身边。”
慕暖挥着小肉拳道
“你最好记住今日之话,要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哒。”
她不会给陆时宴对簿公堂的机会。
若真到那时候,她一定会让他销声匿迹!
陆时宴道“不对啊,暖妹妹你干嘛这么防着我,我又不是赵三熊。”
“知人知面不知心,漫漫长路,人心易变。
万一长大后你变成陈世美了,我该怎么办?
还是现在防患于未然为好!”
慕暖拧着小眉头,想着以后要如何培养绝世好夫君,绝对不给他有背叛的机会!
陆时宴“……”
别人枕边教妻,他们倒好来了一个堂前教夫!
见慕暖气嘟嘟的小模样,陆时宴道
“行,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个问题,以后你看我的行动,行吗?”
慕暖没再看接下来的审理。
林氏的命运如何她没有去管。
她也管不了。
只要孙县令不昏庸,一定会秉公办理。
“哼哼,我先走了,你自个看吧!”
松开陆时宴的手,慕暖往外面走去。
陆时宴担忧她走失,在后面急切地追赶她。
慕暖这小姑娘太灵活了,三下两下的就挤出了人群,还顺带把蛐蛐笼子给卖了。
刚下台阶的慕暖碰到了钱贺熙。
“钱帝师。”
瞧见在后面追赶的陆时宴,钱贺熙问道
“这是和那孩子闹别扭了?”
“没有。”
她只是气东煊国的律法罢了,更是对那个赵三熊不喜。
“那你这是怎么?与老夫说说,看老夫能不能帮你解惑?”钱贺熙弯着腰,与慕暖平视。
慕暖勾起唇角道“你是第四个人。”
“什么?”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见他疑惑,慕暖与之相视道
“说话时我不用仰视之人。你给我尊重,我也回应你。”
钱贺熙愣了愣,昔日也有一人对她这么说过,他甚是欢喜,想要收其为徒。
然,那人不喜文喜武。
这是他的遗憾。
慕暖将案件说了一遍,补充道
“幸福美满的林家今日后便跌入地狱,我害怕有一日我家也会如此。”
其实,慕暖与外人相处都会带上一层壳子。
不仅保护自己不受伤,也防止别人的靠近。
小小孩童,眼光如此长远,钱贺熙笑了笑,道
“虽然没有与那孩子相处,但是以老夫的眼光,他定不会是不守诺之人。”
“是吗?”慕暖回头瞧了一眼跑得气喘吁吁的陆时宴。
陆时宴关切地问道“暖妹妹你怎么了?”
“如何?”钱贺熙问道。
慕暖回头道“姑且信之。”
“哈哈…”钱贺熙问道,“你们两还有事吗?”
“有,我们要卖蛐蛐笼子。”慕暖道。
“那等你们卖完蛐蛐笼子,老夫请你们吃饭……”
瞧着像祖孙相处的两人,陆时宴“……”
他只是慢了一会,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听着两人的言语,陆时宴道
“暖妹妹你和钱帝师去用饭,我在这里卖蛐蛐笼子。”
这天凉,慕暖人小不受冻,去酒楼避避也好!
“不行,这是咱俩的买卖,怎么能由你一人完成?”
慕暖与钱贺熙说了几句话,她便去拿蛐蛐笼子售卖。
钱贺熙瞧着正在卖蛐蛐笼子的两孩子道
“阿福你说我收慕暖为徒,你觉得如何?”
阿福道“老奴觉得甚好,只是嘛。”
“有事直说,老夫不会怪罪于你。”
“老爷您是帝师,在身份上…”
钱贺熙明了。
他想收何人为徒,皇上不会多管的。
更何况是收这孩子为徒,皇上应该会更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