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这是唐代著名诗人卢纶在《和张仆射塞下曲》中描写西汉名将李广的几句诗词,根据司马迁《史记》记载: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
综上得知,当时李广射石的地点乃是右北平郡,也就是现在的北京、河北、辽宁以及内蒙几个省市的接壤之地。
此刻,王黎就在右北平。
“主公,辽东一行现在如何了?”张郃手持破甲枪一身戎装的来到王黎身前。
王黎看着张郃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家父归隐,崔姑娘则和支娄迦谶等人已经前往豫州去看那位据说可与萨波达国王相提并论的佛子朱士行去了。
辽东之行已经圆满结束。本将军打算在辽东待上几日便回转荆州,辽东的战事就交给奉孝、你、文奂以及公孙续他们了。希望你不要令本将军失望!”
“主公尽管放心,末将定不辜负主公的信任,一定在主公临行前拿下右北平为主公践行!”咔嚓一声,张郃单膝跪拜于地,向王黎行了一个军礼,说话间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王黎哈哈一笑,拍了拍张郃的肩膀,亲手扶起张郃:“既然儁乂有此信心,那本将军就只好拭目以待了!”
……
永安四年十二月中旬,辽东战役拉开序幕。
右北平郡,土垠,公孙度帐下大将阳仪和柳毅站在城头上面沉似水。
他们从初平元年便一直追随公孙度,而今已近十年之久。在这十年之中,他们也曾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胶东半岛北部东莱诸县,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替公孙度打下了偌大的疆土。可谓是身经百战,戎马半生。
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的慌张。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夫馀国王尉仇台和昌黎、乐浪、带方等地的土著以及山匪,他们面对的是天下闻名以及的王黎大军。极目所处,漫山遍野全是猎猎旌旗和巍巍铠甲。
“柳将军,主公让我们在此坚守一月,等他和少主亲领大军前来,当下你可有退敌之策?”阳仪靠在城墙上,指着城下数万大军挑出的那杆帅旗,手臂微微颤抖。
柳毅的心脏同样也如十五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不过踱了踱脚下这片坚实的城墙,心中又微微的安定下来:“怕甚?你我虽然还算不得天下名将,却也是这辽东赫赫有名的大将之才。
那张郃、高顺二人不过是占了先机投靠了王黎,这才在中原闯下偌大的名头。只要我们据守城池,不出城应战,以我们的能力难道还不能坚守一月吗?”
“咚咚咚!”
阳仪点了点头,脸上的土色渐渐退却,正欲说话,城下数声连珠炮响宛如巨雷从九霄落下,将他的话硬生生的按在喉咙中,心中一颤,急忙将目光投向城下。
只见一员大将率领千余骑兵飞奔而来,在城外一箭之地远远的站定,手中的长枪一指,一声雷霆炸响城头。
“阳仪、柳毅,你等主公公孙度违背圣令收容叛贼,犯下欺君大罪,罪不可赦。本将军念你等多年来于我大汉疆域有功,给你们一次机会。
只要你二人开城投降,胁从之罪本将军绝不追究,甚至还可以向朝廷力荐你二人永镇辽东。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一旦破城,你二人府上满门俱灭!”
看着城下的大军,阳仪本来还有些心惊,唯恐一不小心就葬送了脚下的这片疆土,听闻张郃一言顿时怒发冲冠,一张脸挣得好似苹果一般的红,指着张郃便破口大骂。
“张儁乂,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吗?你特么的也别那么多的废话,有种你就攻上来试试,看一看是你张儁乂的破甲枪硬还是老子的头颅硬!”
原来,这阳仪和柳毅在三国的历史上虽然不怎么出彩,甚至在罗大忽悠的《三国演义》中也只是寥寥数笔便带过,但是他二人对公孙度却是忠心耿耿素无二志。
“两个蠢货,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那么本将军今日就成全你们!”张郃冷冷一笑,勒住马脚,一箭便向阳仪射了过去。箭起箭落,一声箭鸣响彻天际。
那千余铁骑竟然齐齐的排成一排站在城头下,从马背上取下一支支大黄弩,张弓搭箭,笔直的瞄准城头。
“射!”
张郃一声怒喝,千支利箭如龙卷风一样卷向城头。
紧接着,百十具抛石机也推了出来昂然立于阵前,那一道道张开的弹架和单袋仿佛巨兽的利爪和血盆大口,在千余兵士和民夫的捣鼓下,一块块石弹如闪电般来到城头上,在土垠上空结成一片雷网,末世降临那般。
“轰轰轰!”
石弹落下,尘烟飞起,白色的粉末、绿色的碎石和红色砂砾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犹如德克萨斯州扬起的十三级风暴,又像是王黎同时请来了陶朱公、吕不韦、沈万山和白圭等著名的商人在土垠替阳仪二人合开了一个彩帛铺。
“兄弟们快躲!”
阳仪和柳毅见势不妙,同时一声呐喊,瞬间就化作两只缩头乌龟,举着盾牌在亲卫们的护佑下钻进了箭楼之中。
可惜,马钧亲手打造出来的利器哪里还像当年出自王黎手中的那些白玉京和绿映红那般简陋?
石弹落在城头上,还不等守城将士们举盾防守就怦然炸开,漫天的灰尘仿佛附骨之疽如影相随,在寒风的吹拂下附着在将士们的衣甲和裸露的皮肤之上。
惨叫声声,哀嚎遍野。
阳仪和柳毅二人不忍直视,捏着手中的刀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愤怒的心情,生怕中了张郃的引诱之计忍不住率领兄弟们冲下城头给张郃送去一个个战功。
然而,张郃并没有将他们的人头放在心上,他的目标依然是在王黎离开之前拿下土垠。
看着城头上鸡飞狗跳,张郃冷冷一笑,嘴角轻扬,手中的破甲枪再次朝天一指。
身后的铁骑立时分作四支硕大的箭头立在阵前,阵营中的大戟士、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以及工程兵则推着冲城车扛着云梯紧随其后,恍若洪流一般,踏着刚劲有力的步伐排山倒海的冲向城门。
飞沙转石,马嘶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