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高夫人,茶话会结束气哼哼地回了家。
“不是说喝茶去了吗?谁惹你不高兴了?”高志国坐在餐桌前边看报纸边等她。
高夫人就把茶话会上积的一肚子牢骚发了出来:“她们不信我也就算了,还嘲笑我,等儿子拿到了岛的产权,我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才行!”
高志国皱了皱眉:“还没成的事,你怎么就说出去了?”
女人的嘴巴也太不严了,早知就瞒着她了,别事没成反惹一身骚。
“反正迟早是咱家的,早说晚说都一样。”高夫人没觉得哪里不对,兀自气哼哼地道,“我肺都要气炸了,这些人太不要脸了!”
高志国额角跳了跳,总感觉有股不祥的预感。
想了想,拿起边几上的电话,想给儿子打一个,问问他进展怎么样。要是谈拢了趁早把协议签好、权证办好,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电话号码还没拨,家门的电铃滋滋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来啊?”高夫人嘀咕了一句,让佣人去开。
不一会儿,佣人领着一队人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大踏步而来……
这通电话注定是打不成了,因为高志国被调查了。
与此同时,远在余浦,躺在酒店松软的大床上吹着空调风、喜滋滋地做着“徐随珠自动送上门、愿意低于市场价把福聚岛转让给他、只求他高抬贵手撤掉封岛令”美梦的高建成,也被调查组的人雷厉风行地带回了京都。
高家,以及以高家为首的派系,一夕间陷入兵荒马乱。
……
陆战锋哼着小曲儿跨进家门,闻着空气里散发的食物香,吸了吸鼻子:“哟,好香!今晚做什么大菜了?闻着像牛羊肉。”
“狗鼻子!”陆夫人笑骂道,“还不快去洗手,开饭了。”
“看样子猜对了。”陆大家长笑呵呵地去洗手,路过餐厅,看到左右两个大炖锅,左边一锅黄牛肉焖小土豆,右边是铺着洋葱圈的孜然烤羊排,下边用无烟碳煨着,还在滋滋冒热油,不禁笑起来,都是他爱吃的,“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什么日子?你儿子的生日!他人虽然没回来,但随随记挂他,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陆大家长老脸一热,挠挠头:敢情是儿子爱吃才做的,误会了误会了!
“不过今天是应该庆祝一下。”他洗了手回到餐厅,“老爷子出马,姓高的遭殃!”
“我正想问呢,听小许说,码头的封岛令昨晚连夜就有人来撤掉了,自称稽查组的人也溜了个无影无踪,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在岛上没遭什么破坏,最担心的瓜田、果园都好好的,除了成熟的西瓜摘下来后不准往外运,岛上该怎样还是怎样。
陆夫人猜肯定是那姓高的把福聚岛视为了囊中物,要是破坏了损失的是他,所以那些人上岛后没乱来,可这样就算了吗?放过他们了吗?要知道封岛令在码头布告栏张贴了好几天,影响多多少少肯定有啊。
“谁说不了了之?只是恐怕得等几天,现在高家从上到下都焦头烂额中,主事的全进去了,找旁系的没用。放心吧,饶不了他们的!”
“咦?全进去了?高志国也进去了?”陆夫人讶然。
“那可不!他们一家都烂到了芯子里,稍稍一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当老子的还算收敛,也就给亲戚朋友的子女安排工作时收了点好处费,他那儿子……啧,从经手军需这一块以来,你是不知道贪了多少,数据出来吓死个人,辛辛苦苦打下秀丽江山的老前辈们,要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真当是胆大妄为啊,连储备粮都敢动手脚……”
都说“得意如鸿毛、失意如山倒”,高家这一倒,像多米诺骨牌,从高家父子这一片两片开始,先是波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旁系、再席卷至本就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的权力场、朋友圈,总之溃败如山塌、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饶是上头的动作再雷厉风行,无奈牵扯的人实在太多,等彻底肃清,已进入一年中的盛夏。
高考早就结束,峡湾中学不出意外包揽了省文理双状元的佳绩,重点上线率高达85%,实验班更是创出新高、牛出天际——全班40人,过半数考取全国不分伯仲的前二所名校,剩下的也无一例外都被重点院校中的佼佼者录取。
如果说去年的高考成绩,县一中咬咬牙或许还有机会追上,那么今年峡湾中学一骑绝尘,让其他学校望尘莫及,除了羡慕已没有别的情绪。绝对实力面前,生不起嫉妒的心思了。
峡湾中学从此不止是余浦县的骄傲,还是Z省教育界的金字招牌和楷模,继省城日报的教育特刊报道了这届高考的佳绩外,国家级青年报也紧随其后专辟了一版讲述峡湾中学如何崛起,峡湾教育集团的名气借着这次东风响彻了大江南北。
85%的重点上线率,吸引了大批的学子、家长慕名而来。
有的专程来打听转学事宜,想在峡湾镇买房,把孩子的户口迁过来,然后送孩子进峡湾教育集团就读;
有的没魄力买房,但趁暑假带孩子来峡湾旅游顺便在学校门口合个影,以此激励他/她好好学习、争取跟这所学校实验班的学生一样争气。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峡湾景区因此游客流量暴增是事实,去福明、福聚两岛的游船,至少需要排两个小时才能坐上船,岛上的度假村、镇上的民宿客栈也都饱和,连带着县城里的酒店、旅馆满客的也很多。
封岛令带来的些许影响,随着高考成绩的公布烟消云散。
但徐随珠和家人商量后,没打算放弃索赔权。
不是为了那点钱,而是想要杜绝以后的麻烦。
一个高家倒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高家、第三个高家。
退一步海阔天空没错,但你的退让可能成为对方得寸进尺的由头,干脆借着这次的事杀一杀觊觎者的龌龊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