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堂弟啊,万事都好,就是缺了点人间烟火气的火候——榆枫!】
深深啐了口牙,她咬牙切齿的说“难怪呢?我说我怎么之前就觉得看你特别眼熟,总觉得你和谁挺像的。”
“你们兄弟俩,长得还真是像啊。”
“嗯,还好吧。”他施施然的答。
“那帮我,又是从何谈起?”她眯着眼睛,审度的目光满是考量,这个人腹黑等级五颗星,不是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男人狭笑,舌尖轻轻舔唇,晚风吹过,微风浮了面颊,乱人心弦,他敛了敛眸,笑意愈发的深。
手指轻轻搓捻,面上愈发柔和。
“许院长,这问和答自然是有问有答?我都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的回答我一个?”
难得这么不能吃亏,榆家的小少爷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那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小孩又怎会是俗辈呢?
情爱一字,当真是乱人心的。
“你问吧?”她大大方方的笑。
榆次北眯着眼,忖度片刻,也没扭捏。
“你最近占卜了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知道她所言非实,有关与她,他一样也不想假手于人,更不想错过。
“果然啊,你果然是冲着她的,这些年,我居然都没看透,若不是你今天一着急露了破绽,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她惊叹眼前人的城府。
“时机没到,我不想吓到她。”他话只说了三分,含含糊糊。
她琢磨不透,什么叫时机没到,这个还分时间。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所图,那么多年都能按兵不动,这份稳重和深沉令她感到震撼。
这些年算是见证他成长的,知根知底,加上他也算坦荡,对于榆次北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许院长大方指点一二,听不听的懂就算是他们之间的造化了。
“她最近走桃花运,你要小心喽!”
果然,话一落地,他手指下意识紧了紧,面上紧绷,不太好看。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情绪很重,克制隐忍,却暗藏不安,看向前方的眼神游离又清澈。
他一向情绪控制很好,待人接物尺寸与分寸感很足,像现在这样直白的在另一个人面前流露情绪很少见。
“不管她走什么运,对象都只能是我。”榆次北没多做交代,气势是该死的渗人。
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势在必得呐。
啧!啧!啧!霸气。
她抬了抬眼神,示意他继续,好在,榆次北也没拿乔。
“当年你父亲的确花了很多功夫藏你,但很快齐董就知道了你的消息。”空洞的声音在夜晚如一曲清音。
他静静的阐述着一段往事,没有任何铺垫与修饰,轻描淡写,字字诛心。
当尘封的往事再被掀开,原来还是会疼的喘不过气。
双拳紧握,指甲刻入手心里的疼痛感一炖一炖,这才缓解了心上的桎梏。
原以为时光能带走往日的伤痕,让一切归于平静,终归还是修炼不够。
一听到就会痛的全身像痉挛一样,又怎么能轻易再见旧人呢?
“那天他心情很差,同我堂哥喝酒,烂醉如泥。刚好,我也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回忆起那天的过往,从小他在家就是属于别人家的小孩,故而堂哥出去总爱带着他才好找借口。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他坐在有些闹腾的酒吧里,临摹怀素的《千字文》。
其实那天他是不想来的,结果堂哥在家里软磨硬泡,甚至都颁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鬼话。
年少的他在众人口中少年老成,喜怒哀乐不行于色。
用他堂哥的话就是为人淡漠,生活的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乐趣。
听闻之后的人,也不恼依旧是该做什么照旧做什么。
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见他不搭腔,榆枫绕过桌子走到榆次北面前。
双手撑着脑袋,讨好的说“真的,这一次情况特别紧急。”
“你哪一次不是情况特殊?上一次,上上一次?”他眼皮微掀,凉凉反问“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榆枫汗颜,年纪轻轻记忆力那么好做什么?烦人,他默默腹诽。
头也不抬,不爱搭理他的榆次北依旧老神在在的临摹,也不在乎他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闹腾。
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榆枫又往前凑了点。
“坐远点,你挡我光了。”
“哦,成成成,小少爷坐远点,坐远点,啊,别生气。”
“不会。”
不会?不会?臭小子,多少两个字是能要你钱还是怎么滴?年纪不大,这么老气横秋,看破红尘干什么?
没劲,没意思透了。
要不是有事求人,榆枫真想傲娇的扭头就走。
此处不帮爷,它日别求爷,奈何这位小少爷真没什么求人的时候。
耐下性子,好言好语坐到榆次北旁边,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翻了两下,觉得无趣的很,又放了回去。
左看看,又瞅瞅,时间不等人啊,无奈的人只好拉下面子继续求人。
片刻,兀自轻笑道“最近爷爷管的严,不让我单独出门,但我跟你保证,这一次是大事,大大事,生死存亡的人生选择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少年从一众字帖里懒懒抬头,一双微长的狐狸眼缓缓上翻。
漆黑的眸子如六月的雨,淅淅沥沥的下,隔着一层雨幕,让人猜不透其间玄机。
大概是少年没长开的缘故,眉宇的正中央抬头时微微蹙着,白皙的面庞五官精致,尚未定型,隐隐就能看出其风姿不凡,姿态张扬。
他的颧骨偏高,沿着两颊的曲线往下看,倨傲锋利的下颔线透着点不上心的意味。
红唇微抿,唇角上扬的弧度又带着点不耐烦。
只是那双冷如沁雪的眸,直射对方的眼睛,似打量,似探究,更有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味道。
这样的他,浑身上下哪哪都写着,“不好说话,莫挨老子。”八个字。
原本榆枫就掐不准这个堂弟,总感觉他像鹰,是草原上翱翔九天的不羁者。
小小年纪,荣辱不惊的气场就连他这个堂哥看见他都莫名发怵,这样的少年他日成型,一定噬人心魂,魅惑众生。
习惯了他平时不冷不热的模样,忽然见他如此玩味的看着自己,将笑未笑,特别痞。
有那么点暗算的意思,真叫榆枫心里打鼓。
“你……你你你这是要放什么大招吗?那个,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还是你亲堂哥,你不要用那种勾人又算计的眼神看我,我胆子小经不起你那样的折腾,好吗?”一句话说的磕磕盼盼,心里直直打鼓,更是叫人心慌。
和这个堂弟说话简直比对抗老爷子还要辛苦,偏偏还要上赶着求这位小少爷自己才能出门。
同为年轻人,他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命。
擒着目光打量半晌,榆次北懒懒收神。
手指仍端正着方向,很标准握毛笔字的姿势,握笔三分之一处不多不少刚刚好。
端正良久的姿势,也不嫌累得慌,怪人一个。
榆枫瞥了眼他的胳膊,再度脑海里疯狂升起弹幕,跟小电影似的。
清净无波的眸子眨了眨,修长的睫毛一动一动,如微风吹到路边,小草顺着一个方向自由飘扬的无拘。
倏地,他笑了一下,很轻的一下。
这一笑,榆枫背后直直冒冷风,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身子不自觉的远离他。
榆次北正儿八经的生气,他还真不怕,就怕他这么不阴不阳的看着他,半笑不笑,一副直射人心的眼睛偏看不出分毫异样。
“前天,你朋友醉酒,找不到联系人,酒保打给你,你告诉你爷爷你饿了想拉着我陪你吃夜宵。”
“这周,你的……女性朋友邀你叙旧,你为打发人,拉着我帮你扯谎说,‘你不喜欢女人,’对吧?”
“上周,你想去赛车,骗爷爷说要送我去补习班,可你应该不记得,我已经很多年不上补习班。”
“上上周,爷爷给你安排相亲,你故意迟到一个小时,说我在水行南路上错了车,为了去接我,耽误了见面的时间。”
“上上上周……”
“停停停停,小祖宗,你这脑子是吧?怎么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累啊?”榆枫无奈吐槽。
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维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行,不说也可以,但你凭什么觉得我每次去说爷爷都信呢?”
榆枫撇撇唇,笑的狡猾,他坦言道“其实老爷子哪里不知道我诓你陪我出门,谁叫你人缘太好,就是块活招牌呢?有你陪着,老爷子他才能放心,我也没有办法。”
他眼皮微耷,忖了他一眼,眼里写满了“你也知道啊?”
“怎么,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少年尾音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讽。
“……”臭小子要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委婉点,能掉块肉啊?他愤懑的想。
蓦地,榆次北抬手放下手中一直紧握的毛笔,双手交握,声音依旧平和如水。
“如果,堂哥可以离我远一点,不要给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我想我应该会轻松不少。”
“???”这么能怼,到底是谁说他清心寡欲,不善陈词的。
少爷一开口,知道有没有?
少爷一发力,辩友没力气!
国民最佳榆怼怼,看到都得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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