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气息是什么,或许就是饭后的一串冰糖葫芦和上了年纪的广场舞——祖凝!】
时光的剪影,像是沙漏慢慢打在人的身上。
每一帧,每一幕,每一选,一个淡雅卓群,一个清冽孤傲。
他是人间看客,她是旅途行者。
男人眼眸收了收,情绪浓烈至平缓。
“所以,那天你问我愿不愿意等?其实我挺感激的,你在尽可能的基础上让我没有在你和底线之间做选择,二者之间我愿意无尽可能的去偏向你,但是也许我依旧会有犹豫,犹豫对别人的不公,犹豫我能不能对得起这一身白大褂?”
“小时候外公告诉我‘技不如仙者,不得为医;无德者不能为医,有品者方能济世。”
他看着她无比诚恳的问,“我想做个好医生,想无愧于心,也想不愧于民。”
他们之间从来不聊这么深层的话题,却总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凝凝?”
“嗯?”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问。”榆次北看着她,讳莫如深的眼底里忽然变得炙热浓烈。
声音缓缓自答“行业之所以叫行业,是因为有行规。”
“而行规就像一扇门,我们都是门外的人。”
“里头的人也许看不见规避在阳光之下的溃烂面,也可能是羞于开口的阴暗面,亦或是拿掉遮羞布不能示人的弊端和见不得光的东西。”
“看到了就该把它揪出来。”
“你问我重不重要?我告诉你,很重要,如果每个人只是看到了什么也不说,那行业里存在的潜规则将永远存在,什么也无法避免。”
“那些懦弱和漠视的规则,都会一直存在。”
他没用高亢的情绪去描述,每个字着力点都很慢。
祖凝站在对面,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感受到了震撼。
那种发光发亮的光源是从内而外产生的。
她静默了很久,心里划过无数种声音。
最后都只变成两个字“坦诚。”
“知道了,至于人名我是真的不清楚,你留心一下你们医院的监控记录,历史记录应该还没有完全清理掉。”
点到为止,男人笑了笑,便没再追问。
祖凝收了笔,敲门声如约而至。
门外。
“你好榆次北,你的外卖?”
男人手指虚搭在桌子上,掌心捏着笔,看着女人眉眼温和夹杂着光很轻的笑了一声。
“来了。”
榆次北起身略过她,男人隐匿的唇角挂着笑意,深浅不一朝门外走去。
祖凝轻吁一口气,稍稍移动位置。
不知是何缘故面对榆次北祖凝心里莫名有种紧张不安感,手脚束缚。
这会一动,双脚跟过电似的,一直被动拉直的脊背格外沉重。
祖凝拉扯着周身,四下动了好几下,试图让自己缓缓。
鬼马的表情灵动有趣。
“怎么?累了?”榆次北笑着晲了她一眼,将手上的食物放下。
她挑眉心虚,支吾着回应“不是啊,今天在你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听她们说着你们的医学趣闻,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听入了迷,忘记看时间。”
“时间久了也没动,四肢坐的有些僵硬。”而已。
祖凝低着头,没有底气的说,也不敢偷看榆次北,不敢承认是刚刚的自己紧张了。
了然的男人也没戳穿她,兀自轻笑。
他一边开着塑料袋,低着头细致温和的去给她铺餐布,将塑料袋里的食物一个一个拿出来,撕开餐具包装,拿热水烫过了餐具后才一一递给她。
全是细微的表现和最平凡的动作,每一彰,每一动,细枝末节的刚好很撩人心。
藏在细微之下的平凡,才最容易幻化人心。
“谢谢。”她软着声音笑。
“为女士效劳,是我的荣幸。”榆次北点到为止的绅士,让祖凝诧异半晌,随后笑得明媚。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了,软中带硬,一举一动都让她无法回拒。
“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然。”随后榆次北低头撕开自己的包装袋,同样繁复的动作经由他上手,于细节处见真章。
一个人的涵养和耐心足矣可见。
侧翼的余光半明半灭的笼罩在灯光之下,始终半带的笑颜微弯。
他很自然的接过话,如同闲聊。
“办公室的小姑娘一向闹腾,下午都听了什么?她们没闹你吧?”
“压力越大,她们往往越爱闹,加上看见你,可能有些方面会感到例外,你别在意。”
她低头,筷子戳着米饭,心情一直很好。
不自觉的笑意挂在脸上,始终扬着淡淡的笑意。
“没有,下午我们聊得很好,她们教了我很多东西,都是我没接触过的。”
“嗯?”男人挑眉,示意她继续。
“她们有告诉我,说你们手术之后的器·官和肉是怎么处理的。”祖凝平稳开口,没有一丝吃饭中谈论这样话题的不适感。
榆次北掀了掀眼皮看着她笑,欣慰了然。
“笑什么?”她莫名狐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特殊。”榆次北大大方方欣赏的说。
“特殊?难道不是重口味吗?”
两人相互对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其实也不是都会被处理,遇到一些如果在构造和形态上有科研价值的器·官和肉,医院才会进行处理保留,切片,毕竟有现成的病灶根源可以观察,肯定比虚拟模型要好的多。”
静谧的时光祥和,宁静。
一个认真的听,一个详细的说。
晚饭后。
“直接回家还是打算去消消食?”男人预热车。
车内,灯光朦胧,他偏头去看她,女人的表情看的不太准切。
“消消食吧,反正现在也还早。”祖凝虚张着脑袋,雀跃的说。
他挑眉雅笑。
女人咬唇暗骂自己,‘就不会学的矜持一点吗?一天天的都什么事这是。’
车子发动,很快汇入车流,成为风景线上的一份子。
“好。”他手抵着唇笑。
“那个,我也不是非要和你一起去逛逛的,只是现在回去还早也没什么事,既然你说了,不如一起。”她别扭的为自己辩解。
“那个,就算你不说我也是准备会去逛逛的,所以,和你只是顺便。”才不是迫切呢!
她眼神四处张望,不安反复的去看,就是不回应他的视线。
榆次北掉头,面上挂着笑,许久才丢下一句“嗯,我知道。”
她无语,“你知道?你才不知道呢!”
他失笑,顺从道“行吧,那就当我不知道呢,好不好?”
入了夜的舟安与白日不同,这座城市的夜除了霓虹和辉煌,更是活力与朝气。
榆次北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两人顺着地下广场一路走上来。
医院的喧嚣和消毒水的味道和商场外的熙攘和烟火气的繁盛,一个如天,一个如地。
晚风习习,没入衣服里藏着丝丝寒凉。
祖凝小小的耸了耸肩,吸溜了一下鼻子。
“冷吗?”
“啊,还好啊。”呲呲,她下意识的哆嗦。
榆次北作势要脱掉外套,祖凝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从室内到室外需要适应,适应好了就行,何况我穿的够多。”她拢了拢自己的牛仔外套,笑着说。
“冷了就和我说。”
“嗯嗯。”
舟安地标建筑的商业广场从地下停车场过来,一路就很热闹,街道两边各种卖东西的店家琳琅满目。
眼神捕捉到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
看到冰糖葫芦店就走不动路的人,踌躇着,她余光悄悄扫过榆次北。
格外舍不得,从冰糖葫芦橱窗的门口默默移开,果然今天是没有吃与被吃的缘分,看来只有下次喽!
心里默念,‘心心念念如同到手的鸭子,啪,没了。’
舍不得的人,难过极了。
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没了,祖凝莫名很舍不得,迈动的步伐都由果断变成了小碎步。
“等一下。”
“嗯?怎么。”她闪着目光从冰糖葫芦那儿,落在男人脸上。
上一秒的雀跃,下一秒变成哀怨。
榆次北看着她笑,祖凝懵懂,她这是又点了榆医生哪道笑穴。
男人迈开步伐朝冰糖葫芦店走去,橱窗的灯光很亮,色泽莹润,糖衣清透。
她下意识做了个吞咽了的动作,喉咙滚了滚,面上依旧维持女王的高冷人设。
“榆医生也喜欢吃冰糖葫芦吗?我还以为像榆医生这种翩翩谪仙,玉树临风的雅公子是不爱吃这些的。”
男人偏头,显然有被她这幅不讲道理的模样给惊到。
他挑挑眉,看着她也不说话。
“好吧,当我没说。”的确,人家照顾自己的面子主动带自己来买冰糖葫芦,她还倒打一耙,确实做的不君子。
“哈哈哈哈,那个,选吧?榆医生想吃什么,我请客!”祖凝豪爽的盯着面前的食物齐齐扫过去,半天眼神也没给分毫留给榆次北。
他笑,还说不喜欢吃,就差没把脑袋磕到橱窗上。
盯着一众食物眼神晃都不晃一下。
“你吃什么?”祖凝问。
“按你喜好来挑,特别喜欢、喜欢和中等喜欢就行。”
对面的收营员笑着拿起盒子,主动担起介绍职责“美女,我们家的冰糖系列种类很多,除了传统的冰糖葫芦、草莓、青提、葡萄、橘子、猕猴桃,包括裹着核桃仁的冰糖葫芦都属于热销品,你看看关键是你喜欢什么样口味的。”
“也可以各来一串,我们家元四串,选相同的和任意搭配都成。”
“知道了,那就要一串草莓,一串青提、一串葡萄。”她扭头去看榆次北,示意“我选好了,你到底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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