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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还了
    过了许久,晏珩才回。

    玉卿卿听着脚步声,闭上了眼。

    晏珩在榻边坐了会儿,看她睡得香沉,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次日用早膳时,玉卿卿问了几句,晏珩都避开了,玉卿卿想着是还没定下,不好多谈,便不再多问了。

    晏珩看了她一眼,温声道“都是小事,我来解决。”

    玉卿卿听言一怔,有些诧异他会因照顾她的情绪而解释,抿笑摇头道“我知道的,咱们之间,你不必解释这些。”

    晏珩笑着道“等到解决了这茬杂事,咱们找处真正僻静的地方过日子去。”

    虽然他对他身份的事情还抱有怀疑,但经了一世的玉卿卿却觉得此事十有九成是真的。

    他孤身一人这么多年,真的要放弃认祖归宗的机会吗?

    抿了抿唇,她道“你愿意放下这一切吗?”

    晏珩看着她,顿了顿,反问道“你呢?愿意放下心中的事情吗?”

    玉卿卿一怔。

    恍然想起,她与他是一样,都是孤身飘零。

    只不过,一个是走丢,一个是被遗弃。

    “早在我病的不那么严重的时候,我所想的是,伤我者我必然加倍的还回去。”

    “后来病的厉害,那些日渐累计,刻在心头的恨似乎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淡了。”

    “所求所愿只剩下一桩。”

    晏珩没有问是什么,但也心知肚明。

    她时刻都在为他着想,他自也不能负她分毫。

    “其实,想要真正放下,只有一个办法。”

    玉卿卿垂眸轻笑。

    晏珩也是笑,笑罢道“笑什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玉卿卿道“大约猜到了。”

    晏珩看她不表态,道“那你是舍不得?”

    “晏珩。”玉卿卿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嗯。”晏珩轻声应着。

    玉卿卿道“这普天之下,悠悠之众,能让我舍不得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晏珩闻言微震,呆呆的望着她,片刻才笑道“总这么冲我表明心意,我也是会害羞的。”说着看了眼左右,起身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下次迂回些说。”

    玉卿卿无奈失笑。

    晏珩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欠我们的,我们连本带息,一并讨回来。”

    玉卿卿看着他的方向,迟滞着轻点了下头。

    “今日天气可好?”

    晏珩闻言看了眼她的眼睛,神色间落寞许多。

    偏头看着窗外,他道“还不错。”

    玉卿卿道“等会去后山逛一逛吧?”

    晏珩自没有不应的。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寺庙后的一大片高地。

    栽了些果树,一小片药田,但收拾的很规整,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走走逛逛两刻钟,晏珩扶着她坐在四角凉亭里。

    晏珩看着她,笑道“日头不算毒辣,风也和爽,倒是极给你面子的。”

    玉卿卿拢了拢披风,偎在他怀里,低声道“晏珩,这四周可有人?”

    晏珩疑惑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但很快她便明白,她有话要和自己说,故而才提出要逛后山。

    他道“几个侍卫在四周守着,但距离尚远。”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玉卿卿抿了抿唇,道“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晏珩想了想,笑道“你是要告诉我,你的身世了吗?”

    “呃?”玉卿卿一怔,摇头道“不是啊。”

    说着又觉不妥,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说与你说有什么区别?”

    晏珩听她否认,也是一怔,旋即笑道“那你要说什么?”

    “就是玉佩。”玉卿卿道“你应该是清楚那玉佩的主人是谁吧。”

    晏珩没想到她会和他说这件事情,皱了皱眉道“其实你不用说的,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不论以后怎么,我总能护着你的。”

    玉卿卿讶然失声。

    他旁敲侧击这么多次,竟然只是担心她有危险吗?

    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觉她瞒着他的行径有些可恶。

    “我想说的。”

    “你仔细听。”

    晏珩笑了笑,道“行,你说,我听着。”

    玉卿卿道“那玉佩是福王妃的。”

    “在来京之前我曾去过永州,还在榆城小住了一段时日。”

    “偶然遇到了福王妃被人行刺,我就见义勇为了一次。”

    “所以,福王府是欠着我两条人命恩情的。”

    “这玉佩便算是信物。”

    晏珩听她说了这些,很是愣了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玉佩是这么来的。

    玉卿卿看不到他的神情,接着说道“行刺之事后,我曾大病了一次,是福王府的人在照料我。”

    “期间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他们受够了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可能可能很快便要回京了。”

    晏珩的眼睛猝然瞠大。

    他自然明白这回京二字的含义。

    而她的话与他所调查的结果,也是吻合的。

    玉卿卿道“我很担心。”

    晏珩回神,握住她的手道“担心什么?”

    玉卿卿道“我担心,若真到了那一日,天定帝会点你平乱。”

    晏珩听言蹙眉。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是你病重之时,一直在劝我出京的缘由?”

    玉卿卿点点头。

    晏珩又想到了她送他玉佩时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真是混蛋。

    趁着她病重的时候没少给她窝囊气受。

    可她却一心都在为他考量。

    甚至于想在临死前,为他铺一条平坦安稳的路来。

    玉卿卿听他没了声音,有些紧张的道“晏珩,真到了那一日,你会帮天定帝吗?”

    晏珩道“你这般担心,看来永州此次是志在必得了。”

    玉卿卿抿了抿唇,道“我只知道,福王很得人心。”

    想起前世牢中的最后一面,玉卿卿抓紧了他的手“你究竟会不会?”

    晏珩道“不会?”

    玉卿卿有些难以置信“当真?你没骗我?”

    晏珩道“天定帝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是个被贩卖的奴才,他买了我,此后我便为他卖命。”

    “后来,他登基为帝,我成了他身边的一员心腹大将。”

    “再后来,我又成了奴才。”

    “从来处来,到来处去。”

    “那日起,知遇之恩、厚待之义,都已还回去了。”

    “所以,我不会再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