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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折纸对精灵的印象
    “就是这里了吗?!”诺亚站在一栋公寓的外面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过根据琴里的提示应该是这里没错了!”诺亚挠着头说道

    “叮咚……”说着,诺亚按响了门铃

    “那位?”话筒里传来折纸的声音

    “是我,诺……”

    诺亚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打开了,诺亚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寻回作战肯定不简单,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诺亚想起之前的琴里回答,说根据录像记录,最后捡走了四系奈的就是折纸,所以在她家里的可能性的确是最高的。

    虽然诺亚有些担心,但琴里说让他放心,他的身后还有拉塔托斯克一众人,他们会全力帮助两人的话也让他放了点心。

    说着,诺亚已经走到一折纸住所门前,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沙沙声,看样子是信号干扰。

    诺亚的手刚按下门铃,铃声想起来的一瞬间,门就好像被踹开一样,再看折纸,她现在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女仆装,白色吊带丝袜,黑色小皮鞋,充满了制服诱惑。

    “鸢,鸢一同学?”诺亚有点不知所措。

    “是?”微微提起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问,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好像一个洋娃娃。

    进屋,两人坐在了客厅里。

    “打扰了。”诺亚说到。

    “不用在意,”折纸表示并不在意,鼓捣着手里的茶壶。

    “只有红茶,可以吗?”

    “怎么都可以啦,我也不是特别讲究的人。”

    然后,一杯紫黑色的红茶被端了上来,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紫色液体,同时也有股唐突无比的恶臭,诺亚仿佛听见了恶魔的耳语——“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这,这什么啊!”

    “是茶。外国的茶。”

    “好……好有个性的国家呀……”

    诺亚表情扭曲地掩住鼻子,并且再次看向茶杯。诺亚的生物本能相当固执地拒绝喝下那杯茶——要依循本能行事,或是喝完这杯茶并且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呢?诺亚能选择的解决方法应该只有这几种吧。

    “啊……鸢一?谢谢你为我准备如此珍贵的东西,但是非常抱歉,我可能不敢喝——”

    但是,就在诺亚打算拒绝的时候,折纸将茶杯往诺亚的方向推过去。

    “不……鸢一?”

    “请用。”

    “不,不是请用……”

    “请用。”

    “那个,我说啊……”

    “请用。”

    “…………………我要喝了。”

    开始厌恶起自己的个性。最后,诺亚还是无法拒绝,再次面向杯子。

    “…………”

    但是,诺亚实在没有自信能直接喝完这杯茶。

    为了让味道变得稍微温和些,诺亚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其中一小壶牛奶,然后将牛奶倒进杯子中的液体里。

    但是以结论来说,牛奶根本无法溶解在液体中。

    牛奶的油分完全分离并且漂浮在茶水表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遭到石油污染的海水般。状况似乎因此变得更加恶劣。

    “……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诺亚下定决心,拿起杯子喝下那些液体。

    ‘“——咳噗……!”

    不输给臭味的刺激味道正在蹂躏诺亚的味蕾。

    虽然一辈子都不可能喝过,不过假如真的喝下王水的话,味道应该会跟这个差不多把?不是苦也不是辣,而是痛。

    “水……水……!”

    但是,手边并没有水。

    “…………!”

    诺亚在瞬间撕破自己带来的点心盒包装,接着将被压坏的点心放进嘴里。

    吃起来相当顺口的甜味在嘴里扩散……诺亚全身无力地将身体倒向后方,最后叹了一口气。

    “哈啊……哈啊……!”

    然后——

    “……啊?”

    诺亚按住胸口。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诺亚突然觉得身体开始发热,体温就像是发烧般地逐渐攀升……今天的气温有那么高吗?

    而且还逐渐往那里蔓延。

    “…………”

    不知为何,折纸将手撑在向后仰躺的诺亚头旁边,然后跨上腹部,以骑乘姿势覆盖在他上方。

    “…………!鸢……鸢一?”

    “什么事?”

    彷佛有异样的人是诺亚般,折纸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回应。

    “不……不是,你在做什么……”

    “不行吗?”

    “我……我认为……应该不行。”

    诺亚一边努力地维持理性一边说出这句话。

    折纸的适当重量、女孩子特有的香味、柔软的触感、女仆装摩擦到自己的触咸等,这些东西全部交织在一起,让诺亚几乎要失去招架之力。彷佛只要稍不留神,诺亚就会立刻使出上下反转的招式。

    “是吗。”

    折纸如此说道,眨了眨眼睛。

    “那么,交换条件。”

    “啊……?”

    “要我从你身上退开也可以,但是你必须无条件地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什么请求……?”

    诺亚咽下一口口水后,提出疑问。

    于是,折纸罕见地露出犹豫的表情,片刻之后才以细小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称呼夜刀神十香为‘十香’。”

    “咦……?啊啊……对……对呀。”

    诺亚轻轻点头。确实如同折纸所言。

    “不,因为原本十香”这个名字就是诺亚取的,所以会这样称呼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姓氏则是在伪造户籍时,由令音为她取的名字。

    “但是,你却称呼我为‘鸢一’。”

    “啊,是啊……”

    “这样非常不公平。”

    说完后,折纸别过脸。

    “咦……?不,那个……”

    诺亚不明白折纸的意图,在脑海中浮现问号。

    “所以……?你希望我称呼十香为‘夜刀神’吗?有点不习惯呐……”

    “…………”

    折纸沉默不语地将全身重量压往腹部。

    虽然充其量只是一名少女的重量,所以并不会非常沉重。

    但是,问题并不在此。问题是犹如蒸气喷向耳际的感觉,现在正袭向诺亚。

    “那么……那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折纸恢复原有的姿势,稍微别过脸并且出声说道:

    “我希望你称呼我为‘折纸’。”

    “呃……”

    “不行吗?”

    折纸如此说道。

    虽然声音听起来如往常般缺少抑扬顿挫——但是,似乎也蕴藏了几分不安。

    “不……我想……应该可以吧……”

    “是吗。”

    “…………×2”

    沉默再度笼罩两人。

    如此一来,即使是诺亚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干咳一声后,诺亚出声说道:

    “那个……折……折纸。”

    “…………”

    听见诺亚叫出这个名字后,折纸一语不发地离开诺亚的腹部,当场站起身来。

    然后,面无表情地,在原地跳了一下。

    “咦……?”

    看见这个超脱现实的景象,刚好站起身来的诺亚不禁瞪大了眼睛。

    但是,折纸却表现得毫不在意,轻殷嘴唇说:

    “——诺亚。”

    折纸再次在原地跳了一下。当然,脸上的表情肌依旧没有动作。

    ……难道说,折纸现在觉得很高兴?

    之后的数秒内,折纸垂下眼睛彷佛沉醉在喜悦的余韵中,而后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

    “稍等一下。”

    不知为何,折纸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转身往回走。

    “啊……喂!鸢——”

    “…………”

    “……折纸。你要去哪里?”

    “洗澡。”

    折纸朝着诺亚的方向瞄了一眼,仅仅说完这一句话后便走出客厅。

    “啊……?”

    被独自一人留在客厅的诺亚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才理解现在的状况,然后“唉”一声地叹了一口气。于是,诺亚再次朝向后方躺下来。

    “啊……”

    将手放到胸口上。

    心脏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快速跳动着。

    但是,即使这么做,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数秒之后,诺亚快速地撑起上半身。

    “对了……!这是寻找手偶的好机会呀!”

    因为接二连三地遭遇到冲击性的体验,所以诺亚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那可是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出乎预料之外,干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样降临了。

    “但是……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去洗澡呢?”

    百思不解。会是因为流汗的缘故吗?

    “……话说回来,她的警戒心也太低了吧?因为如果诺亚的胆量再大一点,很有可能会到浴室偷窥也说不一定。方才的言行举止也是如此,让人觉得折纸似乎在这方面有点不够小心。

    “……哎,不过我的确因此而得救了。”

    诺亚迅速地站起来,比刚才更加仔细地环顾客厅。

    “现在看得到的地方……没有发现踪迹呢。”

    他低声呢喃,接着开始蹑手蹑脚地打开柜子检查。

    其实最有效率的寻找方式,应该是仿效警察强行搜查民宅,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地板上……但是诺亚当然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虽然这次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回四糸乃的手偶,但是尽可能不让折纸发现破绽也是重要事项之一。

    “……总觉得物品排列得过于整齐,这样反而更难寻找啊……”

    由于连收纳空间的内部都整理得非常整齐,所以似乎只要稍稍移动物品,就有可能会立即被发现。

    不过,如果一直在意这些事情的话,那就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诺亚决定一边尽可能地将物品放回原来的位置,一边进行搜索。

    “好像不在客厅……如此一来……”

    诺亚看向隔着餐桌的厨房。

    空间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是将手偶当成隔热手套来使用也不无可能。所以还是大致查看过一次会比较好吧。

    “我看看……?”

    他慢慢地朝着厨房的方向移动,然后依序检查碗盘收纳柜与流理台的下方。

    “嗯……这个是?”

    然后,诺亚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他于被放置在厨房最里面的垃圾桶内,发现几个小空瓶。

    “这是什么啊……”

    歪了歪头,他伸手将瓶子拿起来。

    “必杀日本红蝮”

    “精力绝伦黑天狗”

    “甲鱼gold1000”

    “玛卡的魔力”

    等等等等……

    清一色都是每瓶超过数干日圆的高级精力汤。

    无论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不像是女子高中生会喝的营养饮品。

    诺亚搔了搔脸颊。

    “哎……哎,追究别人的个人喜好是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搜索女孩子的家”这种行为其实更加不符合礼仪。所以诺亚所说的这番话,听起来相当没有说服力。

    “果然不在厨房。那么,接下来是——”

    诺亚将营养饮品的空瓶放回垃圾桶,然后慢慢地往前走,眼睛则看向客厅的出入口。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抵达客厅前的走廊那里,似乎嚣有一昌门,

    折纸进入浴宁后,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以上。诺亚稍微加快脚步,往走廊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就这样继续往最后一扇门走过——

    “……!”

    半途中,诺亚在一瞬间停下脚步。

    因为在最后一扇门的对侧,刚好有另一扇连系着更衣室的门,而且从那里传来淋浴的水声。

    原本稍稍平复的心跳再次剧烈跳动。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总而言之,诺亚先在手掌心写三次人”字然后再将它吞下肚,接着一边想像马钤薯头造型的折纸,一边默念质数。

    ……老实说,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不知为何,今天诺亚感觉浑身都在发热,简直就像是喝了好几瓶高级精力汤似的。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自己很有可能会犯下滔天大错吧。

    诺亚着急地伸出手握住最后那扇门的门把,然后将门打开。

    “这里是……寝室吗?”

    在大约六张杨杨米大小的空间里,摆放了一张床以及衣橱。

    “……嗯嗯?”

    然后,踏进房间后,诺亚立刻发出讶异的声音,同时眯起双眼。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房间很狭小……?不,真正的原因是—

    “……那个家伙,居然睡这么大一张床啊。”

    没错。不知为何,房间里的床是张双人床。因此让整间寝室看起来异常地狭小。

    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与其他家俱相比,唯独这张床看起来非常新。犹如这一两天才拆开包装的新品般。

    “最近才新买的床吗……?不,还是说……”

    诺亚一边说话一边往床头移动——再次为眼前的景象感到疑惑。

    在彷佛经由饭店专业人士整理过似地,铺得漂漂亮亮的床单上,排放着两个枕头。

    而且,枕头套上还以pop字体绣出没问题”三个字。

    “…………”

    试着将枕头翻过来。

    “另一面绣着没关系”。

    没有选择的余地。

    “……………………”

    在经过比之前还长的一段沉默后……

    “那……那么……手偶到底在哪呢……”

    即使想理解,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诺亚决定停止思考。

    然后——就是此时…

    “啊。”

    诺亚提起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

    因为诺亚看见有一个眼熟的孤单身影,坐镇在被放置于房间角落的高耸衣橱上方。

    外型被设计得滑稽有趣的兔子手偶——没有错,那就是四糸乃的手偶。

    “原来在这里啊……”

    如此一来,就能拯救四糸乃了。诺亚呼出一口气。

    但是,就在诺亚朝向衣橱迈开步伐的时候……

    “……!”

    从寝室外头传来“喀锵”的声响。

    不是普通的开门声。那应该是开殷浴室门的声音。

    看来,折纸已经洗完澡了。

    “糟糕……”

    诺亚动作敏捷地抓起衣橱上的手偶,然后将手偶硬塞进衣服口袋里,蹑手蹑脚地返回客厅。

    在千钧一发之际刚好赶上了。诺亚放心地轻叹一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带着手偶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总觉得最后这项任务的难易度说不定是最高的?诺亚只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啊……对了。”

    诺亚突然喃喃自语。

    拜访鸢一家的最主要目标已经达成。

    但是诺亚还有另一个私人目的还未完成。

    诺亚自从被折纸招待进来家里以后,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根本无法掌握对话的主导权……

    但是,这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因为诺亚想要好好地——与折纸谈话。

    谈论关于精灵的事情。

    然后,就在此时,客厅的门被开启了,诺亚的思考也因此被中断。应该是折纸回来了。

    诺亚咽下一口口水,一边出声说话一边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哦……哦哦,折纸。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但是……

    “咿……!”

    看见折纸身影的诺亚,维持原本的姿势僵直在原地。

    走进客厅的折纸的打扮,并不是方才的女仆装扮——而是只有在赤裸裸的身体外面围上浴巾的装扮。

    而且因为全身还带着水气的关系,微微潮湿的毛巾布紧贴在身上,让折纸的身体曲线因此展露无遗。全身上下也散发出蛊惑人心的美丽。

    “什……什什什……”

    就算是自家住处,但在客人〈又是同龄男性〉来访时,应该不会有人做出这种异常打扮吧?

    “怎么了?”

    但是折纸却以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话,彷佛无法理解诺亚僵直在原地的理由般,轻轻歪了歪头。

    “……!啊,啊啊,你忘记要穿上衣服了吗?啊,哈哈哈……真是迟钝呀。”

    诺亚的脸上浮现尴尬的笑容,然后做出就像没上油的机械似的僵硬动作,将头转向反方向。

    “…………”

    但是,折纸没有说话,踩着静悄悄的步伐来到诺亚身边——然后与刚刚一样,坐在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吸与体温的位置上。

    就这样,折纸突然将身体压向自己。

    “——!”

    诺亚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然后当场跳起来,拉开与折纸之间的距离。

    “……?”

    折纸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怎么了?”

    就在诺亚说话的这段时间内,折纸依旧往诺亚的方向逐渐逼近。

    诺亚在此时拚命地思考——然后突然出声说道:

    “折……折纸!那个——我……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折纸当场停止所有动作。

    “什么?”

    “啊……啊啊,那个……”

    为了确认通讯状况,诺亚试着轻轻敲击耳麦。

    完全听不见声音。通讯完全失效。

    无论现在说出什么话,都不会让琴里他们听见。

    诺亚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那个……折纸。你——很讨厌……精灵……我没说错吧?”

    “…………”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诺亚感觉折纸给人的感觉似乎改变了。

    对于诺亚说出这种话而感到诧异,折纸轻轻歪头。

    “为什么?”

    折纸笔直地凝视诺亚的眼睛,同时提出反问。

    这也难怪。老实说,这个问题根本毫无脉络可言。如果与‘佛拉克西纳斯’的通讯没有中断的话,琴里一定会说出不准泄漏多余的情报”或是不要随便引起对方的警戒心”这些话来斥责诺亚吧?

    但是,诺亚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这个问题。

    向折纸,向曾经因为精灵而失去双亲——现在则是对精灵举刀相向的少女,询问这个问题。

    “……!不,就是——该怎么说呢。例如说,精……精灵之中也是有善良的……”

    “不可能。”

    折纸冷淡地一口否决。

    “精灵只要一现身,就会破坏这个世界。她的存在将会歼灭这个世界。那是一种祸害,那是一种灾难。是所有生物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