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长。
相比较于严邦死去的这几个月里,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完全可以忽略。
不过跟一个连舌头都捋不直的家伙面对面的这么干坐着,这两个小时就得熬着过了。
封行朗拿出手机来把玩,却现游艇上的信号被屏蔽掉了。
用意很明显,就是想中断封行朗与外界的任何联系。
“封先森,不知道你平常都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洪森将桌上一个精美的雪茄盒朝封行朗滑送过来,顺带找了个话题跟封行朗侃谈。
封行朗本不想搭理这家伙,可闲着也闲着,全当打时间。
“我呢,赌,喝,螵,样样精通!至于兴趣爱好嘛……”
封行朗拉长着声音,突然话锋一转,“不知道洪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丛刚的家伙?”
洪森的脸颊微微小抽了一下,干巴巴的憨憨一笑,“我来申城没几天,当然不认识嘞!这个人,跟封先森的兴趣爱好有关系吗?”
“嗯。”封行朗上扬着腔声,“是有关系!”
“哟?说来听听嘞!”
似乎洪森对丛刚这个人感起了兴趣 。
“我呢,有事没事儿,就喜欢去找这个叫丛刚的人撒气!弄他!然后笑看他被我弄得上窜下跳的干着急,却又拿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洪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诧之色,“难道……难道这个丛刚先森不反抗吗?”
“他是想反抗来着!”
封行朗以蔑视姿态悠哼,“可在我面前,都是徒劳无效的!”
洪森怔敛着自己的面容,看起来像是在怀疑封行朗的话。因为封行朗这样的描述,跟他所知道的事实出入有点儿大。简直就是翻天覆地式的倒戈。
“轮到你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救到严邦的?”
封行朗面带着似有似无的笑。他的确很想知道游轮爆炸之后,严邦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香港人顶多只能是编故事。
当时的严邦受了严重的外伤;加上游轮爆炸后产生的冲击力,唯一能有机会,以及客观条件救严邦的,只有河屯和丛刚了!
而受伤的严邦恰恰是河屯等人故意丢弃在游轮上等死的;那么能救严邦性命的,就只有丛刚了!
“严先森不是我救的。我只是替别人要回他应得的报酬!”
这话听起来到是挺诚实的。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家伙连故事也不想编了。
“替别人?什么人?”封行朗紧声追问。
“这就说来话长嘞……”
估计是觉得时间充裕,洪森开始瞎编起来。大概就是他的货船刚好经过,见到被渔船救上去的严邦,然后他出了重金从渔民手里买下了严邦……
这漏洞百出的故事,封行朗也只是听听,并没有拆穿。
等见到严邦之后,就会有正版的故事经过了。
“洪先森,鉴于你重金救下了严邦,出于对你利益的考虑,我觉得现成的美金更适合你!”
封行封并没有放弃保留下gk原始股权的争取。
“那可不行嘞……百分之十的股权,哪怕少呀滴滴我都不好交差嘞!”
“不好跟谁交差啊?”
封行朗又是一声追问,“明白人都知道gk风投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皮包公司而已!原始股权根本不值钱的!”
“那就是潜力股嘞!我很看好封先森啲嘞!”
从洪森的话不难听出他只是个派出来办事的傀儡,主子说一,他就绝对不敢二的那种。
跟他如何的扯,也都是白扯!
“封先森,如果你实在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意赏这么几百万的小钱给我的兄弟们喝喝茶,他们肯定会感谢封先森的!”
想得到挺美!
不过从洪森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想索要的这几百万的喝茶小钱,应该只是他自己的个人想法!
“怎么,你的幕后boss没准备给你好处费?”封行朗悠声问道。
“什么好处费啊,能活命就不错嘞!”
封行朗眉头微蹙这舌头捋不直的家伙,是那狗东西从哪里弄过来的?
就在封行朗跟洪森有一句没一句的白扯之际,一直在游艇外观望把风的黑风衣走了进来。
贴在洪森的耳际耳语几句后,便又折回出游艇,站去甲板上把风。
“好消息嘞!严先森的系情已经办好了,他现在就在岸边等你嘞!”
不得不说,洪森的话让封行朗在内心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终于能见到严邦了!
封行朗带来的原始股权转让协议已经盖过衙门的印章,洪森的律师在他们交谈之际,已经全部审查结束。然后跟洪森点头示意协议内容没有问题!
“封先森,该你签字嘞。”
“着什么急啊,你好歹也得事先让我看一眼活着的严邦呢!”
封行朗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即便他此行满带着诚意,但也会不让别人钻了他空子。
“好说好说,那就让你先看一看活着的严先森!”
洪森抬手示意了大副一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即便坐在船舱里的封行朗,也能感觉到游艇在乘风破浪的疾驰。
从甲板上观望回来的豹头示意封行朗游艇正在往申城的港口方向行驶。
封行朗微眯起双眸,深切的感觉到今天的时间过得出奇的慢!慢到每一秒都要费劲往前推力一样!
在离岸边还有三四海里的时候,游艇明显的开始减。
“封先森,劳驾您去一趟甲板嘞。甲板上有一台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严先森嘞。他就在岸边等着你呢!”
豹头抢先冲了出去,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对远处的岸边眺望,急切的扑捉严邦的身影。
可离得太远了,夕阳西下的岸边一派模糊。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
望远镜里,封行朗看到了正等在岸边的严邦!
一切虚幻得像做梦一样!
可死去几个月多久的严邦,却真的活生生的站在岸边!
严邦在封行朗心目中的模样,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也代替不了的。
即便相隔一两海里,封行朗也能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真实的严邦!活生生存在的严邦!
封行朗感觉到自己的鼻间泛起了浓重的酸涩之意,他侧过头去,嗅了下有些难受的鼻子。
“二爷,你看到严总了?”
豹头连忙凑近过来,用上望远镜朝岸边观望。
“真的是严总……真的是严总!”
豹头孩子般的欢呼雀跃了起来,像只复活的蚂蚱一样乱蹦乱跳。
“严总……严总!我们在这里……严总!”
他傻傻的又叫又喊着,跺着脚,挥舞着双臂,直到他的喉咙被海风呛咳得嘶哑,却依旧在歇斯底里的朝岸边的严邦喊叫着。
封行朗没进去船舱,直接将转让协议按在豹头的后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一刻,封行朗再一次的意识到,活着的严邦太值这个价了!
随着游艇的越靠越近,严邦也看清了游艇甲板上的封行朗。
唯一的封行朗!
因为他眼中只有封行朗!
还没等游艇完全靠岸停下,严邦便纵身跳下了码头,涉水朝游艇上的封行朗靠近过来。
“邦!”
封行朗沙哑着声音喃唤一声,便纵身跳下了甲板。
海水齐腰深的缓冲堤岸上,严邦将封行朗紧紧的拥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严邦,只在喉咙里出带上泣音的呓语嘶喃。
他很用力的拥抱着封行朗,几乎要将封行朗给活生生的勒死一样的紧拥。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严邦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又似乎在无声的哀嚎;
“邦……没事了……你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
封行朗轻轻拍抚着严邦的肩膀,试图先让他平静下来。因为他能聆听到严邦因激动而加狂跳不止的心跳。
这样毁天灭地的死勒持续了两分多钟后,严邦才将封行朗推离开一些。
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封行朗的脸一张依旧英俊而清冽的脸;一张早已经刻进他生命,融进他骨髓里的容颜。
不知是激起的海水,还是其它液体,眼前这张疤痕满布的脸,变得异样的模糊。
“朗……我真的好想你!”
只是一句话,几个字,可严邦似乎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听起来像是要把这几个字给咬碎一样。
封行朗淡淡的笑了笑,应了严邦一声“我也挺想你的。”
严邦用粗粝的手轻抚着封行朗的脸颊,怎么也看不够这张脸……
当严邦的目光落在封行朗那淡色如水的菲薄的唇上时,‘吱嘎’一声刺耳的急刹声,一辆惹眼的玛莎拉蒂急停在了岸边;‘噗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里。
他野蛮的拉扯开靠近在严邦身边封行朗,自己狠狠的拥抱住了严邦。
随后,便传来白默的嚎啕大哭。
“邦哥……邦哥……你真的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活着……我还不信……”
也不管严邦愿意不愿意,他便狠狠的吻住了想开口说话的严邦。
似乎只有这样的深亲,才能表达他此时此刻重见严邦的激动和感慨。
封行朗上了岸,静静的看着对严邦又捶又打,又亲又吻的白默。
其实有时候封行朗也挺羡慕白默的在表达感情的时候,他从不忸怩作态。想了就是想了,喜欢就是喜欢!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严邦,可以将严邦拥抱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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