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并不理会楚楚,依旧是看着孔良骥。
孔良骥边是回想着,边是道“他诊病的手法,也和一般的古医者不同。”
“无非便是望闻问切,孔爷爷,这能有什么不同的?”楚楚面露疑惑之色。
当初,她也算是小小的学习了一段古医学的,对此说不上十分精通,可对于一些粗浅的方面,还是相当了解。
孔良骥笑着道“大多数古医者,都是号脉,可他却是用一个小巧的圆形物件,放在脉门的位置,那东西像个纽扣大小,中空的,看起来有些像缩小版的听诊器。”
楚楚面露了惊讶之色,不解的道“他如何使用那东西?也是用那东西,听脉门么?若是如此的话,有些古医者,也用过此等方式。”
有些病人的脉象比较弱,号脉号不出来的,有时候古医者,也会通过一些外在的方式,用来协助诊脉,这以听诊器听脉象,便是其中的一种手段。
孔良骥摇摇头,解释道“并非是用耳朵听的,他将那小东西放在脉门上,再将手指放在那个小东西上,我也算是见过不少古医者的,这样诊脉的方式,在居医生,是独一份儿的,居家的其他医者,也没有用过这方式。”
唐峰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来。
这等手法,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蛊术是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术法,每个人所采用的手法均是不同,饶是唐峰这等渊博,也不可能知晓这世间的每一件事情。
他并不知道,居沛这样做,是如何知道脉象的。
楚楚面露迷惑之色,皱着眉头,似在想着什么,半晌,道“或许,那东西也是个可以协助诊脉的,可以通过它,将微弱的脉象,变得清晰,虽说是借助工具,这也并不能说,居家这方式,与西方医学相融合吧?”
孔良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便是不清楚了。”
唐峰向着孔良骥点点头,又道“还有呢?”
“还有便是,他对于外科手术的手法,也是极为精通的。”
楚楚仍是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道“作为医生,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诸如缝合包扎之类的,也不算稀奇。”
孔良骥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的脸上,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纠结,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向着唐峰的方向探了探身,脸上露出极为严肃的神情来,一字一顿的道“他曾经给我做过手术,开颅手术。”
唐峰眉梢轻轻一挑。
他并非惊讶居沛会外科手术的手法,而是,他曾经给孔良骥全身做过粗略的检查,竟然没有发觉,他的头颅之上,有做过这种大型手术的痕迹存在。
孔良骥的神情依旧很是凝重的道“这事情是在十六年前,我突发脑梗半身瘫痪,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居医生提出来使用开颅手术,清理血栓,那时候我已经年过八十,子女家人皆是担心身体无法承受这等手术,很是犹豫,唯独叔畴很是信任他,力排众议,促成了这次手术。”
说到这里的时候,孔良骥的脸上,露出了很是感慨的神情。
那次手术是非常成功的,可以说,孔叔畴的决定和居沛的高超医术,救了他一命,否则很可能他的生命在十多年前,便是有可能终止了。
楚楚“啊”了一声,道“他的胆子可真大!这样的手术,只怕是燕京的大医院之中,那些知名专家级别的名医,都是不敢贸然实施的吧?”
孔良骥点点头。
唐峰看向孔良骥,道“其实此番居沛向你提出那等治疗方式,你所顾忌的,仅仅是这等手段会伤及子女,故而反对,实则对于他的能力,其实是信任的,对吧?”
孔良骥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毕竟是唐峰令他返老还童,身体也恢复健康,在他的面前,承认他信任另外一名医生,并且此人还曾经对唐峰出言不逊,令他颇有几分为难。
不过,唐峰并不以为意。
孔良骥的这等表现,很是正常。
他在八十的高龄,接受开颅手术,并且手术非常成功,当唐峰在前天见到孔良骥的时候,他虽然身体老迈、精神萎靡,可是神智是清醒的,身体在旁人的协助之下,也可以移动,这便是意味着,他那次脑梗未曾留下明显的后遗症。
并且,手术之后的痕迹,也恢复的极为干净。
居沛做过的这个手术,依旧术后恢复的情况,足矣可以令得孔良骥去相信他的任何治疗手段。
孔良骥又补充道“其实居医生此人的医术,着实是极为高明,并且胆识过人,这样的手术,如楚楚丫头说的,一般的医生,怕是不敢做的。”
唐峰端着茶,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居沛敢这样做,是因着他心中有把握。
有把握,对于他而言,这便并非是冒险,谈不上什么胆识。
真正胆识过人的,当是孔叔畴。
唐峰对于孔家的事情,并无太多了解,但也能猜的到,就是在这个事情之后,孔良骥开始对孔叔畴刮目相看了,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倾向于他。
相对于孔家的家事,唐峰更为感兴趣的,是居沛如何令得孔良骥恢复的这样好。
单单利用古医术,只怕是没有这样好的效果,若居沛是名药师,大抵能做到,可他并不是。
一个普通人,做出这样不普通的事情。
可若是他精通蛊术,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唐峰淡淡笑着,点头,道“这样说来,很多事情便是能解释的通了,可惜,真是可惜。”
“大叔,什么可惜?”楚楚一脸的好奇。
“那日见到了居沛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他有这等本事,否则,定要与他好好谈上一谈。”
唐峰仍是淡淡的笑着,道。
孔良骥听不出唐峰这话中,真实的意味,只能是赔笑着道“先生若是想见他,待到我回到燕京之后,找到他,带来见先生。”
唐峰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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