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山一通话说下来自己感动得稀里糊涂,原以为这些抗清抗了十几年的将军大臣们也会和自己一样。结果一看全都两眼无辜的盯着自己,朱大山讪讪的道“我说的是不是有些太高尚了点?”在场的无不鄙视。
刘体纯道“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说你想怎么办,你刚不是说要和我们商量吗?”文安之也道“对,简单点。”朱大山道“在商量之前,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下诸位前辈。”党守素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道“说来听听。”
朱大山道“我不是想要冒犯各位将军,以前都听说大明的官军打起各位都是生龙活虎,为什么一对上满洲八旗就如同烂泥扶不上墙,可是等到他们一投降了清军后,就又是有如神助,悍不畏死呢?”在场的刘体纯等人都是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余部,听了朱大山的话都怒眼看着朱大山。
刘体纯恨恨道“这谁知道,你去问他们去。”朱大山道“不是去问谁,我们要是搞不清楚的话,我们怎么能打赢清兵呢?”文安之也道“平虏候这话说的虽然不恰当,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看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当时诸位侯爷起事以分大户为手段,所以作为守护地方的大明军队基本都是本地人才能战力高昂,但是后来对战清兵的大多数大明军队都是客兵为主,打不过他们能跑,所以犹如一盘散沙。二来就是他们投降了清军后,清军以酷法约束,用屠城劫掠为奖励鼓动降兵攻城,所以他们又能士气高昂,悍不畏死。”
党守素也道“对,清兵能屠城掠夺,但我们不能,所以我们的军士士气就比清兵矮了不少。这打仗打的就是士气,没士气你怎么打也打不好”朱大山道“文督师说的有理,虽然有些我也不赞同,但确实这是原因。但是关于清兵屠城掠夺这一点我不太赞同。晋王能两阙名王,打出那么好的局面,他也没有其他军队,他也没屠城啊,还有蜀王入川时所带的兵将也不多吧,但一样能打的李国英,吴三桂只剩几十人逃往保宁。”刘体纯等见朱大山说着两人都是张献忠的部下,显然有些不服气。
朱大山接着道“去年诸位也汇集了十万军队去打重庆,结果呢?”塔天保大怒道“你小子敢笑话我们。告诉你,要不是谭文,谭诣两个狗贼,我们早打下重庆了。”朱大山道“塔将军先别生气,都说了我们只是要找出我们失败的原因,再说了我看就算二谭不叛变,诸位也不一定能打下重庆。”这一来郝永忠,刘体纯,党守素都有些不乐意了。贺珍见了忙道“平虏候这话说的偏颇了吧,怎么就打不下来了。”
朱大山看了看众人道“我估计当年蜀王在打保宁的时候也有诸位的决心。但他也失败了。而且晋王打肇庆的时候和第二次东征攻打新会的时候,虽然有决策上的失误,但我认为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文安之这时也来了兴趣道“什么原因?”
朱大山道“号令不齐。”众人不解,问道“号令不齐?怎么就号令不齐了。”朱大山道“你们看蜀王攻保宁,因为张先壁部将不顾大军围城,露出空挡才让吴三桂偷袭成功。加上各部之间号令不齐,你争我抢以至于大军顷刻见溃散。”文安之也点了点头道“说的有理”朱大山又道“再看晋王攻打肇庆和新会,晋王两次东征都得到了广东大量的义军和大明的残部军队的支持,可就是他们的支持,让晋王的军队变的杂乱不堪,各部号令难通,给了清军喘息之机。如果各部军队能够像晋王未进广东的时候一样齐心协力,肇庆和新会早就破了,那至于两次东征失败。”
文安之道“确实有很大的原因是这样,如此看来我们去年合攻重庆恐怕真打不下来。”听见文安之都这样说,在场的几位都有些不好意思,暗中觉得羞愧。贺珍也道“这恐怕也是我们一直被困在夔东的原因。”朱大山道“但是蜀王能打下四川,晋王能两次东征,能两阙名王,诸位将军能够在清军占领夔东后,再次打回夔东,并且占领勋阳,这说明我们现在的军队战力并不比清军差。我们所缺的就是号令不齐。”
刘体纯道“你这朱老弟恐怕就是要和我们来商量这号令的事情吧。”朱大山被刘体纯点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错,这是一方面。从甲申国难开始,如今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大明的百姓想要一份安宁了,也需要一份安宁。十五年来汉人流了太多的血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会对我能控制的地方安排官吏治理地方。一是为了百姓,二是为了我们以后军队的粮草,这都必须要做。”
文安之叹道“平虏候能这样想真是百姓之福啊。”朱大山又道“而且这也关系到后面我要整军的事情,牵扯道军队后顾之忧的事情。”众人不解,塔天保道“我说朱老弟,你这就扯远了吧,你整军跟地方治理有什么关系?老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朱大山道“对,这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其实朱大山主要是借助后世伟人们的一些想法,但是要以当时人的口说出来,只能说是自己想的,总不能说是后世人的经验吧。所以后面有这种情况就不再做解释)
文安之和刘体纯也一直在苦恼这些问题,现在听见朱大山又想法便道“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朱大山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便道“这,,,这些本来是要整军后再说的,但整军就牵扯到号令的问题。”党守素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就是想大家听你的嘛,先说说你的想法,要是大家都认同就听你的号令又怎样?要不是手下几千弟兄,后面几万的妇孺老小要吃饭,我早就不想做这些主了。”其他几人都纷纷附和,说自己老早就不想带什么兵了。
朱大山不知道党守素等人说的有几分真,但现在看样子不说是不行的,便道“那我就说说。”文安之也道“说吧,看看合不合理。”朱大山想了下道“先前我们说了清兵鼓舞士气的方法是放纵士兵屠城,劫掠钱财。但我们是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们都是汉人。特别是这次成都府投清后士兵的表现,我也非常的困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士兵想要什么,如果我能给我都给他们,只要能把士气鼓舞起来。”
塔天保顿时赞同道“对啊,每次看着咱们自己的军队士气降落,自己恨不得把肉割下来给他们,但是就是不顶用啊。”郝永忠拉了塔天保一把,让他好好听朱大山说。朱大山又道“但是我想了很多,都没办法。后来我想到我自己来四川的目的,我当是就只是为了来种几亩地,其他啥也不要。我突然想到,对啊,我为什么不能给士兵们土地呢?咱们汉人哪个不的把土地当成自己的命,自己的根?,士兵们有了土地不就有根了吗?”
贺珍道“你这是什么法子,你就是给他们土地,他们也不能种啊,要是都去种地了谁还去打仗。你这法子不好。”刘体纯也道“看你说的唬人,结果就这么一烂点子。不好不好。”
朱大山道“你们先听我说完啊,当然不是让士兵去种地,他们有家人的可以让家人的种,没家人的我们可以给他们找到家人嘛。”塔天保道“找到家人,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你去哪里找他的家人去。”朱大山笑道“谁说要去他的家乡找家人了。”文安之道“难道你想给他们找个媳妇儿。”朱大山道“有何不可呢”其他几人都惊讶的看着朱大山。
朱大山道“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了男人的寡妇多的是,当兵的也没什么顾忌。咱们就给他们个媳妇儿,让他有个家,这样一来不就有人种地了,而且对流民也可以安置,让他们迅速的安定下来。”刘体纯道“这样确实可以迅速让你的军队军心凝聚带一起,但士气可能影响不大。”朱大山道“当然光这样可不行,对于战场上逃跑,擅自撤退的除了军法出置外,还要没收分得的土地,后方家人服苦役一年,这一年就在有功将士家里干活,主家只给口饭吃就行。而且自己的土地税赋多加两成。”
党守素道“按这样一来谁上战场还敢不用命。”刘体纯也道“这样军队的战力起码提升一倍。”朱大山继续道“有罚就有奖,凡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获得表彰的,士兵级的每年家里可得官府奖励粮食五石,将官级的自家税赋可得一成减免,千户以上的家乡建造英勇牌坊一座,家人可免徭役两年。每高一级都包含低级奖赏,就是将官的奖赏里包含士兵级的奖赏。其他战场军功奖赏不算在内,军功是军队单独记算。”郝永忠道“如果这样士兵们还不的疯了似的。”塔天保道“朱老弟你什么时候整编军队,我把人带过来。你给我配上东西就好了”
贺珍也道“你现在条件一说,我们要是不和你一起整编,我估计没几天我们的士兵就全跑光了。算了我也把人带过来算了。”刘体纯和党守素虽然没表态,但是也哈哈大笑。
现在反道是文安之一直沉吟不说话,众人也注意道文安之的情况。刘体纯道“文督师有什么要说的吗?”文安之道“要说意见我到是没有。只是平虏候整合了大家后,准备这么办?”
朱大山道“我打算先用一个月整合军队,然后向西攻取成都,邛州,眉州,然后向南攻取嘉定,叙州,泸州。再攻重庆把李国英赶出四川。川西还有不少大明的军队,然后一起攻入贵州,川西众将走七星关,我们取重庆后走遵义南下。截断清军返回的道路和粮道。”
文安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朱大山一呆,却看见刘体纯等人也目视着自己。突然想到自己这样整军后,整个四川就自己势力最大了,文安之这是担心自己不听朝廷号令。
朱大山想明白后,突然有一种想法,文安之在夔东不整合军队,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毕竟朝廷已经地处云南,天高皇帝远的,如果大家分成多家,就需要朝廷派来的督师文安之来调解众家的纷争,就离不开朝廷。但是一旦合成一家,大家没了矛盾,文安之这个朝廷派来的督师就失去了作用。他想去攻打清军的时候,大家还听他的吗?
朱大山想到这些后,看着刘体纯等人,显然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情况。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朱大山想了一下道“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去救朝廷出来,我之前的安排也可以看出我是在为前去救朝廷努力。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
文安之还是没说话,朱大山又道“关于整顿军队,我是一定会做的,至于诸位怎么想,我没办法左右。至少我现在还是大明的军队,你们要是不愿意,或者不接受我也不强求。”
文安之道“那大明呢?”朱大山道“我说了朝廷我会尽力去救,文督师你也看见了,朝廷现在怎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清军已经攻入贵州半年多了。如果我们还在这里算计着怎么制衡,算计着谁是不是忠诚。对朝廷又有什么意义呢?”
文安之怒道“难道我们就不要忠义了吗?”朱大山道“文督师,你的忠义之心我佩服,但是我们能用忠义之心打败清军?再说了,现在是救大明重要还是救天下汉人重要?”文安之吼道“没了忠义就算救下这个天下又怎样?”朱大山也大声吼道“就是因为忠义,就不要天下了?就不管天下汉人的死活?我都说了只要朝廷还在我会去救朝廷,等朝廷救出来了,朝廷觉得我不够忠义,赐我几亩薄田我自己躲着去。”
刘体纯劝道“文督师,你消消火,平虏候的忠贞之心是可以看见的,在清兵环伺之下打出这么一片地方就足以证明了,平虏候也少说两句,你看把文督师气的,今年文督师身体本来就时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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