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朱由栋带着大军,在响水关战胜清军后,屠杀已经投降的清军俘虏。
当日噶楚哈、玛尔赛两人沿长江,一南一北追捕张煌言。谁知道张煌言搭上了钦差王熙的顺风船,一路沿长江向西进了川。看着前面就是三峡崎岖的道路,噶楚哈和马尔赛只好在宜都汇合。
两人一见面就商议起来,噶楚哈道“我说着张煌言去哪里找的人来接应他啊,老子追这船也上几千里了。”马尔赛道“我也奇怪,但是这船看着像是我大清的官船啊,怎么会接应起这逆贼呢?他们现在沿长江进川去了,我们走陆路是追不上的。我看不如给四川的总督李国英发一篇公文,让他在四川追捕就得了。”
看着一路同来的士兵,个个疲惫不堪,马也瘦的不行了。噶楚哈道“目前也只有这样了,我们先在这里先休息几天,然后在进川吧,这二十来天可累死我了。”听见终于可以休息,同来的清兵无不欢声雀跃。
噶楚哈、玛尔赛二人带着清兵在宜都连着休息了十天,眼看着士兵已经恢复过来,马的膘也养起来了。噶楚哈、玛尔赛就准备入川。
这天刚刚出城,就从江边涌过来一伙乱民,噶楚哈、玛尔赛见状,顿时拔出刀,大声吼道“所有人跪在原地,凡是敢乱走乱跑的立即杀死。”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如今见到这几十人,凶神恶煞的挥舞着刀,那里还敢动弹,纷纷原地跪了下去。
这时有眼尖的人,看出来噶楚哈等人的盔甲,道“那是真满洲大爷,快跪下,否则就没命了。”听见有人这么一喊,这伙乱民更不敢乱动。噶楚哈见状,问道“你们在乱跑什么?”
刚才说话的那人道“回满人老爷的话,我们都是从夷陵州逃过来的,听说夷陵州上游,出现了大量的明匪,他们四处抢劫财物,杀人越货,还扣留船只。我们怕他们打过来,就跑到宜都来了。”
玛尔赛一听,直接上去用到架在说话那人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敢胡说八道?夔东有明匪我知道,夷陵州什么时候出现明匪了。你敢谎报军情,我现在就砍了你。”
这人不过是见过满洲兵,记住了他们的盔甲。先前听见噶楚哈说话还和善,于是壮着胆子就回答了,谁知道玛尔赛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被刀架在脖子上,吓的瑟瑟发抖,一股尿意传来,直接就当场尿在裤子里了,还不断的哀求道“满洲大爷,我没有说谎啊,我们真的是夷陵州逃过来的,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啊。求求你放了小的吧。”
玛尔赛闻着浓浓的气味,皱着眉头,看了这人一眼,又见其他人虽然不敢说,但是都有意识的点头。然后就收回了刀,走道噶楚哈的面前道“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们想走水路进川怕是不行了。”
噶楚哈也有些为难道“如此,我们只有走陆路了,走陆路的话,我看就走施州卫直接去重庆,这样我们就不用绕路了。”
玛尔赛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好这样了。”于是两人就带着三十余人走陆路,准备过施州卫到重庆。可是这一路十分不好走,山路崎岖难行,好多时候噶楚哈等人都要下马来牵着马才能通过。
经过十来天的时间,噶楚哈、玛尔赛终于带着队伍来到了连天关,这里是四川和湖广的交界处,出关直接往西走,进入四川,但是随即又会进入湖广的施州卫,只有向北走才会达到夔东的建始县。
噶楚哈、玛尔赛等人当然不会去夔东,所以就决定直接向西走,进入施州卫。但是守关的将领告诉两人,现在走不了了。噶楚哈奇道“奇怪了,大路就在这里,怎么会走不了呢?”
那守将道“就在三天前,建始突然来了六千余明军,和施州卫这边的明军残匪混在一起,如今的施州卫外面已经有明军一万多人。”这时候施州卫外面的明军,当然没有一万多,最多也就荆国公王光兴的六千余人,但是那时候军队正在接受整编,出动的次数和规模都比平时要大的多,所以天生关的守将才会有上万大军的错觉。
但对于长期驻守在这里的守将,当然知道具体的数量,但是他看到噶楚哈等人只有三十多人,怕他们出去就会明军给消灭了,到时候上官追究起来,他也会受到牵连,于是就夸大其词好让噶楚哈等人打消出关的念头。
噶楚哈、玛尔赛一听果然有些犹豫了,眼看着外面如此多的明军,两人也不好直接进川了。两人让守军出去打听明军的具体动向,他们自己便在天生关驻扎下来,等候消息。这守将见人没有吓走,反而给自己添了一麻烦,每天还要大爷般的伺候着。
守将也是有苦说不出,当下只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前两天出去的人回来还说没事,徘徊在施州卫外面的明军只是在来回行军,没有攻打施州卫的意思。
这样一来天生关的守将也有些疑惑了,不明白明军到底在做什么。加上这几天被住在关里的满洲大爷天天欺负,以前自己在这里,由来都是被人伺候自己,现在自己去伺候别人,简直让守将是浑身不舒坦。
现在见外面又没事,便道“既然外面没事,这些瘟神还是早些送走的好,免得那天不高兴,将我砍了,我岂不是冤得很”然后心里暗道“可是这才五天时间,刚刚给他们说了施州卫外面很危险,现在去说没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不行,现在不能去,我再等两天才去,我让人跑远一点,让他们去重庆打探,但时候他们就不能说我拖延了。”
这守将决定后,便对刚刚回来的人道“你跑远一点,往重庆方向跑,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探子听了这话只好苦着脸又出关去。
这时噶楚哈过来道“你刚才派出去的人,不是前几天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人吗?怎么又出去了?”这守将忙赔笑道“回将军的话,确实是他,我让他去打探情况,结果他出去就向北去了,北面明军调动频繁。他却没有去西面,各位将军要走的路他却没有打探,我让他在去打探去了。”
噶楚哈一听,顿时就怒道“这样的人,你还让他当探子去打探军情?你这是找死,等让回来就将他军法从事,你们这些奴才一点本事没有,就知道谄媚,求饶。一点骨气都没有,都是一些下贱货。”
噶楚哈骂骂咧咧的走了,那守将也骂道“狗日的东西,老子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居然还落不了一个好,你们就是遭天杀的狗鞑子。”转过身看着关外,有苦笑道“他就算再怎么不好,我也不能杀他啊。我杀了他,我家里的媳妇和他娘家的人可不干,她就这么一个兄弟,我要是敢杀了他,回去媳妇还不得杀了我啊。”
说完自己又摇这头往关下走,想着要么等自己的小舅子回来后,让他出去躲几天。等这些满洲人走了后,再让他回来。刚才还在想着等小舅子回来,让他出去躲避,就看见自己的小舅子好像是在逃命一般,拼命的往天生关跑,由于跑的急,还摔了几个跟头。
那守将见状,不敢让他直接进关来。赶紧下了关墙,到关门外问道“你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做什么?刚才那满洲鞑子才说了,你打探军情不利,要将你军法从事。我看你还是出去躲几天,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
那探子却不理他,刚到守将身边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姐夫,不是我想回来啊,可是现在是不回来不行了。重庆丢了。”那守将还在抱怨道“别叫我姐夫,要是被满洲人知道了,我还不得被你连累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声音立即提高几倍叫道“你说什么?重庆丢了?怎么可能,重庆有总督驻扎在那里,还有重夔总兵,剿抚署总兵都在重庆,怎么可能丢了呢?”
那探子道“不是我说谎啊,现在重庆那边好多人逃出来,到处都在说,明军还在四处宣传,让各地官府投降呢。”
这时守将也顾不得惊讶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站了,原地打着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转了几圈才突然想起来,关内还住满洲大爷,顿时扶着他小舅子道“快,快扶我进关去,我要去通知满洲老爷们。”
这守将在他小舅子的搀扶下,哆哆嗦嗦的来到噶楚哈的住处,使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向里面喊道“噶楚哈大人,你们要的军情打探回来了。”然后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答复,这守将又喊了两声,结果还是没有人应。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这守将已经恢复过来,找来院里打杂的人一问,才知道噶楚哈根本就没有回来。这时守将的小舅子道“是不是去了玛尔赛那边?”
这守将才惊醒过来道“对,我们快去,一定是去了那边。”两人一路来到玛尔赛的住处,噶楚哈果然在这里。噶楚哈和玛尔赛正说是不是自己派人出去打探一下,就看见守将带着之前的探子进来了。
噶楚哈一见,顿时就来气道“这人怎么又回来了,打探情报如此不利,还不推出去直接斩首。”那守将立即上前道“噶楚哈大人,不是的,这次打探的情报很重要。”
玛尔赛不知道之前在关墙上的事,听说有重要情报,便道“好,说来听听,都打探道什么情报?”那守将听了立即将情报说了一遍。
一边的噶楚哈大怒道“好你个狗东西,如今还敢谎报军情了?”说着就要提刀去砍那探子。那人一见这情况顿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回两位大人,小的可不敢撒谎,真的是重庆丢了。”
玛尔赛也不敢相信,怎么重庆就突然丢了。道“你仔细说来,如果是真的有赏,如果发现有谎报军情,我现在就将你斩首。”
那探子顿时磕头如捣蒜,口里道“是,是我这就说,明军传来檄文,让重庆的各县归降。说是九月初十这天,总督李国英在定远兵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一同跟随去的将领大多战死,仅有惠应诏和王廷献两人带着亲兵逃回重庆,然后明军立即南下,被李国英招来的叙州提督陈稀贤,泸州总兵曹纯忠,嘉定副将郝承裔、嘉定守将王友进、陈建等人在合州被明军击败。仅叙州提督陈稀贤逃到重庆,所带去的军队也全军覆没。”
噶楚哈和玛尔赛说什么也不信这是真的,好半天玛尔赛才道“你是说李国英和他带去的大军被打败了?还是全军覆没?”那探子道“是啊,他们的檄文就是这样的。”
噶楚哈道“然后呢?现在怎么样了?”那探子道“就在三天前,九月十九这天,明军在天刚亮的时候,突袭了城墙佛图关。守将梁一训没有守住,佛图关被攻破了,重庆也在当天失守。重庆一众官员全部被杀,现在明军正在四处传发檄文,让各县归附。”
噶楚哈始终还是不相信,道“李国英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全军覆没呢?”玛尔赛去不同意道“这有什么意外的,当年敬谨亲王尼堪难道不是久经沙场?”
噶楚哈一听,顿时就不说话了,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还去四川吗?”玛尔赛道“现在情况不明,不也能去了,我看直接派人去打探,然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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