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守素道“也不是一定要什么兵权,只是如此被朱由栋给强行收了兵权,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袁宗第道“你又什么不舒服的?你的军队又没动,平虏侯动的是我们三人。”
党守素道“再说了,在夔东的时候,我们能将军队交出来,谁在乎过兵权。如今军队几经整编,我们实际上能掌握的军队已经很少了。我担心的是晋王他们的军队,突然间要全部交出兵权,他们会不会答应。”
刘体纯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不愿意交出兵权,到时候会不会起冲突。”李来亨道“我看朱由栋平日做事,也不是莽撞之人,相信他能处理好晋王的事情。”
党守素道“人心难测,如今皇上在缅甸遇难,难保这些人还对大明忠心耿耿。依我看,我们还是要再调动些军队过来,以防不测。”
袁宗第阻止道“千万不可,今天平虏侯刚收走了我们的兵权,你现在就去调军。到时候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谁也说不清了。”众人这才想起今天被朱由栋收了兵权,顿时都有些无奈。
李来亨道“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些事情相信平虏侯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这里忧心的事,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众人现在被收了兵权,也只好这样想。
李来亨虽然说的很有把握,但是等其他人走了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了朱由栋那里,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朱由栋。当得知晋王并没有带兵来重庆,才放下心来。
随后几天,整个重庆的气氛骤然紧张,首先是与贺奇同谋的庞之泳被逮捕,然后就是其他五位同谋的人,也一一被逮捕。随后就传出了他们密谋乱军,破坏抗清的事情。
由于这些人都是投降过来的人,现在他们被抓。一时间,凡是投降过来官员,人人自危。就连之前一些没有过结党动作的人,现在个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惹上什么是非。
至于那些已经付出行动的人,如杨明遇,侯天赐,邓九韶等人,明知道现在出去找门路,就是告诉其他人,自己也参与了。
但是看到这几天不断的抓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门去找关系。杨明遇没有其他关系,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老上司袁廓宇。听说朱由栋对袁廓宇有些不同,好几次都单独找袁廓宇谈话,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找道袁廓宇的住处。
袁廓宇见到杨明遇,就道“你怎么这时候还敢找我,不怕被人说成是结党吗?”杨明遇嘴里发苦道“巡抚大人啊,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袁廓宇吓了一跳道“怎么?你沾上这事了?”杨明遇也不敢隐瞒,便把前几天,自己被贺奇忽悠。想要拉拢一些降将,以支持谭双华为由,然后结成同盟的事说了出来。
袁廓宇一听,顿时急道“你呀,我说你什么好?这平虏侯是好相与的吗?你竟然 敢莽撞的去做下这等事来。”杨明遇道“我哪知道这平虏侯会直接就下杀手啊,以前都听说大明党争,也没见株连过谁。弘光,隆武,永历这些皇帝,哪一个朝中不是党争不断,乌烟瘴气。怎么在平虏侯这里,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袁廓宇指着杨明遇,道“你,哎哟,我的天爷呀。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平虏侯可是自己从尸山血海里打出来的,是弘光,永历这些人能比的吗?你拿对付他们那一套来对付平虏侯,你这是找死啊。你想想当初大明才开国的时候,太祖和成祖两位。他们就是走战场上杀出来的,他们杀起人来,可有手软的时候?快走,赶快离开,别给我也惹一身祸。”
现在袁廓宇就是杨明遇的唯一救星,任由袁廓宇怎么催促,杨明遇就是不肯离去。袁廓宇道“你这事,谁也救不了你,快走吧。能不能逃出重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杨明遇哪里肯走,哀求道“巡抚大人,你救救我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同从湖广进入云贵的,又在昆明一同反正。如今下官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袁廓宇道“你这情况谁敢救你?平虏侯宁愿背负屠杀士子之名,也要清除这次的党争,你当这是闹着玩呢?”杨明遇死死拽着袁廓宇不松手,道“巡抚大人,平虏侯时常找你单独问策,你一定在他面前说的上话,求求你救救老弟啊,只要你帮我渡过了这一劫,以后我做牛做马的报达你。”
袁廓宇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你说再多也没用。”杨明遇见无论他怎么哀求,袁廓宇就是不愿意出手相救。便道“巡抚真不愿出手相救?那我只好告诉平虏候,袁巡抚在偏沅屠杀大明将士,是你带领李茹春和王平去截杀了杨武,才让孙可望跑去了清廷的地方,是你帮助孙可望降清的。然后让清军进入云贵,造成大明的劫难。”
听见杨明遇一通胡说八道,袁廓宇顿时气的直想掐死杨明遇。但是当时袁廓宇身在清营,这些事情谁又说的清呢。杨明遇见袁廓宇愣住,而且一脸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样子。
顿时杨明遇一下跪在袁廓宇面前道“巡抚大人,卑职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求你救救我吧。”袁廓宇对杨明遇刚才的控诉,虽然也不是太在意,但是朱由栋在意啊,万一因为这事疏远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在明清两方都讨不到好处。
又看见杨明遇跪在自己面前,想起当初也是一同在云贵的同袍,便道“不是我不帮你,确实是我也说不上话啊,平虏侯不同于其他人,什么事在他心里都是有数的,轻易不会被人说动。”
杨明遇见袁廓宇松了口,现在哪管那些,道“但也只有巡抚大人能说的上话,还能劝的动平虏侯,要是巡抚大人不出手,卑职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啊。”
袁廓宇道“要别人为你说情,肯定不行。平虏侯一定就不会顾及这些,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早就结党了。再说我们本就是降将,哪里有什么情面可讲。我看你只有一条路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明遇立即道“巡抚大人请讲。”袁廓宇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就是负荆请罪。你现在就去平虏侯那里,也不用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只需原原本本的,将你的事向平虏侯说清楚,然后老老实实的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明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就这?这能有生机?”袁廓宇道“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这是你唯一的生机。如果平虏侯骂你,或者罚你,你就算是过了这一劫了,但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的。”
杨明遇道“区区皮肉之苦,比起性命来说算的了什么。但是平虏侯如果不处罚呢?”袁廓宇道“如果平虏侯对你不闻不问,也不打你罚你。多半就没有希望了,你就准备你的后事吧。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了,至于结果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杨明遇也没有办法了,索性心一横,道“都是贺奇那老狗害的,如果我能逃过这一劫,一定将那老狗的全族都杀光。”说完就直接向袁廓宇磕了一个头,道“这次不管能不能过的去,巡抚的恩情我是记下了。如果还有来日,明遇一定报答。”
杨明遇听了袁廓宇的话,决定赌一把。当天下午就直接来找朱由栋,进了院也不说话,直接就在天井里跪着。朱由栋听说后,也没理睬他。杨明遇这一跪就到了天黑,眼看着朱由栋对自己不理不睬,杨明遇的心也一沉到底。
下午的时候,还在外面跑门路的王兴、胡一青、李如碧、马宝、龙海阳、吴宗秀、夏国相等人,听说了杨明遇在朱由栋的住处跪着,几人也不敢再拖了。直接齐齐整整的,都跪到了朱由栋那里去。
唯独邓九韶,杜学,杨国用,侯天赐四人不以为然,认为朱由栋已经杀了贺奇等人。如果再杀他们这些武将,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像朱由栋投降了。朱由栋考虑这些,一定不会在杀他们。
何况既然自己这些人,在朱由栋还没有成势的时候,就投降朱由栋。那时候,朱由栋连四川都还没有攻下。他们怎么说,对于朱由栋也算是元老了。尤其是侯天赐和邓九韶两人,更是掌管这战俘改造,这对复明军来说,现在也算是个重要部门了。但是他们都还没听说,朱由栋在云贵屠杀了多少的八旗,又杀了多少的清军。
马宝,夏国相等人这一动,其他人都明白,就是这些人参与了。见这些人出来,都到朱由栋那里去领罪去了,其他人顿时都送了一口气。
等朱由栋忙完一天的事情后,都已经是晚上接近子时了。发现邓九韶、杜学、杨国用、还有侯天赐四人依然没有来。朱由栋冷笑一声道“看来这些人没见过我杀人,他们似乎有些认为我就不会杀人了。”
赵世超在一旁也不敢说话,朱由栋道“你立刻对邓九韶等四人进行抓捕,让跪在外面的人进来吧。让我好好了解下,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跪着的几人,听见朱由栋终于肯见自己了,心里有些期盼,但多数是紧张和担心。谁也不知道朱由栋到底要怎么处置自己。尤其是马宝等人,当初三万八旗兵,朱由栋杀的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着陆续进来的众人,朱由栋没有说话。王兴等人进来后,也不敢坐,都全部跪在堂上。这时也没有人敢求饶了,只顾着低头跪着。
杨明遇是最先开始跪的,到这时已经跪了有三个时辰。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已经麻木了,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靠李如碧和吴宗秀,给扶进来的。
见朱由栋依然不搭理他们,依然在闭目养神。杨明遇把心一横,暗想“迟早都是一样,何必现在多受罪呢。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在这活受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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