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听谢远竹轻声问道:“当家的,北越的风俗跟西楚不一样么?”
萧山一回头,便看到谢远竹脸上的疑虑,他一时不知夫人是什么意思,因问道:“此话怎讲?”
不想,下一刻便听得谢远竹道:“我记得在西楚,和尚是要守清规戒律的,怎么在这里,和尚似乎还可以成亲?”
她这话一出,萧山顿时了然,他拧眉道:“北越戒律,较西楚更严格。”
萧山说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位是国师,更不能。”
听得萧山这话,谢远竹微微瞪大眸子,呐呐道:“那他们……”
她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快四十的人,什么没见过,自认对男女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
这萧景辰与赵凰歌,分明就是……
只是她的话才开了个头,便骤然顿住,将那一句话给咽了下去。
她瞧着这两个人的感觉,分明就像是——眷侣。
谢远竹虽然没说,萧山却明白,他走过来,轻声道:“夫人这话未必不对,但,再莫要提了,若是让外人听到了,便是一桩祸患。”
他又不是真的木头,自然不会不知道,萧山跟赵凰歌之间的猫腻。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将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让众人皆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北越教条森严,萧景辰又是天生的佛子,他即便对赵凰歌真的有情,也得压着,否则的话,整个北越都容不得他。
还有赵凰歌,她身为长公主,更不能带头破坏规则。
萧山想到这些,心中越发有些叹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又不是草木,也开始心疼起赵凰歌来。
喜欢谁不好,偏生要喜欢一个得不到的人。
可是……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萧山这话,也让谢远竹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后,便见萧山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夫人便不必操心他们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谢远竹点头应了,却又抬起头来,问道:“当家的,那你呢?”
这话一出,萧山下意识问道:“我什么?”
谢远竹却是看向他,哼了一声道:“你瞒了我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从实招来了?”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里的!
半辈子过去了,她以为日子就是这么平淡无波的过着,日日都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过的既舒服且安逸。
可谁知道,突然天降一道惊雷,告诉她,她的夫君并不是个普通的猎户,而是前北越第一刀客!
这个名号,谢远竹是听说过的,可是那时候她只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这些年也从未想过太多,谁知夫君摇身一变,一朝竟从猎户成了个响当当的人物。
谢远竹知道的时候,都觉得是不是她做梦呢。
然而,这到底不是梦。
直到马车进了北越的都城,又有北越公主亲自来迎接,谢远竹方才渐渐地有一种微妙的认知。
她的夫君,竟然当真这么厉害?
厉害到,足足瞒了自己这么多年!
谢远竹眼神如电,盯着眼前人的时候,让萧山也有些心虚。
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第一反应便是开口道:“夫人,我错了,消消气。”
寻常说一句好听的格外艰难,偏偏这几句话倒是熟练地让人心疼。
谢远竹一个没忍住就想笑,然而笑意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盯着他道:“少来,你先跟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一笑,萧山就放了心。
这会儿自家夫人虽说表情凶,然而萧山与她这些年的夫妻,自然知道她的性格,便先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夫人,此事是我错了,任凭你责罚。你也放心,这事儿为夫一定给你详细说明白。”
他诚恳道歉,这态度无可指摘,谢远竹睨了他一眼,只道:“来了北越,你的嘴都比以前好用了。”
以前瞧着是个榆木疙瘩似的,怎么这疙瘩也能开花了?
她自然不知道,自从先前与谢远竹在信里将身份说了之后,萧山便日日演练,生怕真的惹恼了谢远竹。
这些话他背过许多次,说出口的时候自然顺畅的很。
现下听得谢远竹的话,萧山顿时便接口:“都是为夫的错,任凭夫人责罚!”
这一句“任凭夫人责罚”一出,谢远竹却是推了他一把,也不说话,只拿眼神盯着他。
萧山顿时了然,他也不隐瞒,当下便一一交代。
“北越四大世家,夫人应当是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