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听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颤,重重的点头:“好。”
不管是生是死,他们夫妻,生死与共。
……
回宫的路上,赵凰歌便有些不大舒服。
她喝了酒又吹了风,这会儿坐在马车上,随着那车子晃悠,头便有些疼了起来。
萧景辰就坐在她的身边,看出她的异样,先让车夫停了车,自己则是匆匆的跳下了马车。
赵凰歌不知他要做什么,撑着头看了一眼,却见萧景辰抬脚进了一家药铺。
这会儿马车停下来,她将车帘掀开了一点,倒是觉得缓和了一些。
没多久,萧景辰便回来了。
他手中还拎着一包药,上车之后,先将小火炉上温着的水倒了一杯,又将药打开递给了赵凰歌,温声道:“公主先吃了吧。”
赵凰歌见了那药,倒是轻笑了一声,道:“国师这般有心。”
这药是解酒的,花草制成,中药里还添了甘草,不但不苦,还带着甜味儿,就水服下倒是比别的药好吞咽。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面将药接过来咬在嘴里,谁知才要去接水杯,却见萧景辰避开了她的手,直接喂到了她的唇边:“喝吧。”
男人宽大的袖子垂下,露出那带着佛珠的手腕来,这样的手,该是不染俗物的,如今却端着一盏水,抵在她的嘴边,耐心的喂她吃药。
赵凰歌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蜷了下手指,到底是没能抵得了这个诱惑,低头就着他的手,将那一盏水一口气儿喝了个干净。
她喝完后,别过头轻咳了几声,一面拿帕子去擦嘴。
萧景辰则是将茶盏重新放了回去,神情淡然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可要现在回宫?”
听得萧景辰的询问,赵凰歌下意识摇了摇头:“不。”
她拒绝的太干脆,放任自己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又道:“待会再回去吧,现下还早呢。”
其实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午饭后,宫内怕是已经忙起来了。按着规矩,她下午得先去给太后请安,再去皇后那里帮忙。
可她不愿意回去。
大抵是才喝了点酒,又后续现下眼前人是萧景辰,赵凰歌便难得多了几分撒娇的模样,仰头看向他:“国师,陪本宫坐一会儿吧。”
回去便要面对是非,倒不如在这里清清静静的,虽说这马车四面透风,外面还有人来人往,可他们两个人坐在这里,就像是自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萧景辰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给她递了毯子过来。
待得赵凰歌盖好之后,才道:“好。”
眼前姑娘这可怜相,倒不像是寻常的赵凰歌了。
她不想回去,他便陪着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行人来往匆匆。
今日是小年,街上的人这样急匆匆,都是要回家的,唯有赵凰歌,她觉得自己没有家。
皇宫那样大,可她在这一瞬,却觉得那里像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兽,张着血盆大口,露着狰狞的内在。
那不是她的家。
原本以为皇兄待她是真心,可如今知道那一份真心里也带着利用,赵凰歌生不出报复的心来,唯独想躲避。
不然怎么办呢,那到底是养她的皇兄,总不能真的与他不管不顾的撕破脸吧?
赵凰歌不愿意。
所以她只能在这一方狭小的马车里,在萧景辰的身上,偷来一点点的慰藉。
至少这个时候,他也是没家的人。
虽说殊途,倒是难得同归。
她这样小可怜儿似的,看到萧景辰下意识抿了抿唇,轻声道:“公主可要睡一会儿么?”
她瞧着神情恹恹的,却不肯睡,闻言只摇了摇头,道:“睡着就看不到路上行人了。”
赵凰歌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萧景辰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道:“公主不必羡慕他人。”
他本是想说,皇家的人待她也很好,然而这话,他到底是说不出口的。
所幸赵凰歌并未追问,只是轻轻地叫他:“国师啊。”
赵凰歌却只叫了这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反倒萧景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里格外温柔,引得赵凰歌睁眼看他。
她盯了他一会儿,满意的瞧见萧景辰别过头去,自己倒是生了几分兴趣。
而后,便见赵凰歌挣扎着爬起来,从坐着的动作变成了上半身前倾,趴过去。
少女只与他隔着一张桌子,一双眉眼里满是笑意,就连声音都带着蛊惑,凑近了他,吐气如兰:“国师,我头疼,你帮我捏一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