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马车的赵宇图留在镇川堡过夜,第二天才回到大同镇。
回到大同镇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大街上有不少百姓清理自家门前和街上的积雪,一个个雪堆挨家挨户门前最少有一个,很多都有两个或者三个。
赵宇图坐车来到了总镇署。
总镇署门外站着两名守卫,他出示了证明身份的铜牌,被放了进去,不过带来的护卫全都留在了总镇署门外。
此时的总镇署还没有经过后来满清时的扩建,即便如此,也比巡抚衙门占地更广,布局更精妙。
签押房门外的守卫进去通禀完,赵宇图才被带进签押房。
“东主。”赵宇图看着桌子后面的刘恒躬身一行礼。
正在处理公务的刘恒抬起头,对赵宇图说道:“你自己找地方座,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
说完,他继续忙碌起来。
赵宇图走到炉子边,拉过来一条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放在炉子上烤火。
签押房的赵武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他。
过了一会儿,刘恒终于忙完手里的事情,这才抬起头,看着赵宇图说道:“阳和卫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属下回来的时候田已经分的差不多了,苏鼐臣和钱石两家的收尾工作也都交给了焦云。”赵宇图说道。
刘恒叼着烟斗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苦笑着说道:“草原上出了白灾,冻死不少牛羊,牧民死了十几个,李副司长一个劲的诉苦要钱要粮,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一块银子掰成两半花。”
“咱们马上要对宣府用兵,钱粮本就紧张,属下这边还指望李副司长那边能够支援一下呢。”赵宇图马上为自己哭穷。
不愿意把手中的钱粮拿出去支援草原上。
刘恒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边也不容易,可草原那边也不能不管,想想办法,挤出一些钱粮送去草原。”
“不是属下不愿意,马上要对宣府用兵,夏收还早,实在是钱粮也不多。”赵宇图为自己诉苦。
刘恒宽慰道:“你的难处我能理解,这样吧,先送一千石粮食去草原,等拿下宣府后,看情况在准备一批粮食送去草原。”
“一千石!”赵宇图脸色一苦,却也知道这是底线由不得他拒绝,无奈的说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刘恒安慰道:“先忍忍,等来年收了赋税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赵宇图长吁一口气。
虎字旗占领大同不久,赋税要等来年才能收取,为了分田又花费出大量的银子,草原上送去那么多俘虏同样要吃饭,又是大笔钱粮的开销。
即便虎字旗在大同缴获了不少钱粮,可对掌管后勤局的赵宇图来说,缴获的钱粮只在后勤局的账簿上记录了一下,马上又都花了出去。
后勤局仍然要为钱粮发愁。
从山海关赶来的赵率教还在来大同的路上,除此之外,大同周围的州府再无任何针对虎字旗的举动,一直到年底,大同都没有任何战事发生。
“将军赏赐大家伙几坛酒,一只羊,羊已经用大锅炖上了,等下了值,一会儿大家好好喝点。”说话的是一个粗狂大汉,脸上一把胡须。
这个时代的人不像后世,喜欢把胡须刮干净,人们更喜欢留着自己的胡须,很多三十多岁的汉子都留有长长的胡须,一些络腮胡子的人更是满脸都是大胡子。
“谢将军赏。”
守在城头上的兵卒中有人大声喊道,很快城头上不少人都这么喊。
“行了,都好好守城,我去下面看看,别让人偷吃了咱们的羊肉。”守城的把总对城上其他人交代了一句,自己走向下城墙的马道。
“把总爷您看归看,千万别吃啊!兄弟们可都指望今天这顿羊肉了。”城头上有兵卒调笑道。
“去去去,大爷我是那种人吗?放心,给你们留着。”说完,把总沿着马道下了城墙。
张家口堡前段日子刚下完雪,城头上还有不少积雪没有融化。
站在城头上,寒风凛冽,不少守城的兵卒都缩在垛口后面,几个人挤在一起取暖。
“快点烽火,鞑子来了。”
城墙一角的角楼上,有兵卒发现了城外出现大量骑兵。
“鞑子袭城了,鞑子袭城了。”
城头上有兵卒一边往城下跑,一边嘴里大声的叫喊着,想要让城中的人都听到这个消息。
这时候城头上的兵卒也顾不上在垛口后面避风,开始去点燃烽火。
天气干冷,又因为刚下完雪不久,点火的干草和木头比较潮湿,烟柱很快升了起来,哪怕空中的大风一时也不能吹散。
鞑子袭城的消息很快传遍张家口堡。
城中守将带着亲兵家丁来到了城墙上。
“鞑子在哪里?”刚来到城墙上的守将问向守在城头上的一名兵卒。
那兵卒用手一指城外。
守将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所及的地方,他见到有大量的骑兵正朝张家口方向赶来,只不过距离太远,一时不好估算来犯的骑兵数量。
“他娘的,好好地年都不让老子过。”守将狠狠的说。
今天就是新年,鞑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袭城,让他十分的不爽。
“将军,鞑子已经两年没有犯边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来犯边,末将觉得不太正常。”一旁的副将皱着眉头。
守将骂道:“这他娘的有什么不正常的,听说草原上闹了白灾,鞑子自然想要来大明发一笔横财,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搁以前确实正常,可自打土默特部落入虎字旗手中,就再也没有犯边过,而且距离咱们这里十几里外就是虎字旗修的墩堡,鞑子要来咱们这里,先要解决虎字旗的墩堡才行。”边上的副将说道。
守将面露沉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鞑子突然出现在咱们这里是有些怪,难不成虎字旗和鞑子勾结起来了。”
“土默特部的鞑子早就和虎字旗勾结在一起了,末将担心的是来的这支兵马有可能不是鞑子,是虎字旗的兵马。”副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心。
守将想了想,旋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虎字旗都是汉人,他们不过年了,哪有在这个时候来犯的,就算要对咱们这里动手,起码也应该过了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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