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仲打算掉哪里的兵马去河南?”
首辅李国普不知何时来到了王洽的身边。
“首辅。”王洽朝李国普欠了欠身。
李国普一摆手,道:“不必多礼,和仲不妨与我说说你心中的打算?”
“这,”王洽面露犹豫。
见状,李国普笑道:“和仲你是兵部尚书,我是内阁首辅,只要事关朝廷的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我这个首辅不能知晓的?”
“倒也不是。”王洽轻轻一摇头,旋即说道,“下官也没有想好,只是觉得把山东备倭都司派往河南未必会起到什么作用。”
李国普眉宇动了动,道:“和仲为何这么说,山东备倭都司也是兵部登记在册的兵马,既然在平倭上用不上,派往河南用来平叛也算物尽其用,陛下的这个决定我作为首辅的支持的。”
“首辅您没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王洽见对方根本不明白里面的事,急得直拍大腿。
李国普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倒是和仲你,你可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兵部尚书,难不成刚一上任就要和陛下背道而驰!”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声音略显严厉。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洽见对方往他头上扣大帽子,急忙解释道,“下官是山东临邑县人,对山东备倭都司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山东备倭都司根本不足以与山东都指挥使司相比,顶多算得上是一个寻常的卫所,武备也是多有松懈,这样一支兵马就算调往河南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能不拖河南的后腿就该谢天谢地了。”
“哈哈,和仲说笑了。”朱国祯笑着一摆手,道,“怎么说也是都指挥使司衙门,下辖十一个卫所,怎么可能连一个卫指挥使司衙门都不如。”
王洽见对方不信,连忙保证道:“下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没有一句妄言,还请首辅速速与下官进攻面见陛下,劝陛下不要让山东备倭都司到河南平叛。”
说着,他拉住了李国普的手。
李国普脸一沉,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陛下刚刚下了旨意,你就让陛下重新收回,你要置陛下威严于何地,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掉河南的叛乱。”
闻言,王洽下意识松开了李国普的手。
李国普看着他继续说道:“既然兵部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如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说不定陛下的办法就能解了开封府城之围,和仲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王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直到人都走远了,他才喃喃自语道:“你们心里什么都知道,偏偏你们谁都不去阻止陛下,既然你们不去,那我这个兵部尚书去。”
说着,他转身准备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兵部侍郎周延儒迎面走了过来,看着准备往回走的王洽诧异的说道:“部堂这是要回去?”
“有点事情需要面呈陛下。”王洽随口敷衍了周延儒一句,从一旁错身而过。
一直走在后面的周延儒早就听到了他与首辅和次辅之间的对话。
现在见他要回去见陛下,心知他要做什么。
对于这种极可能得罪崇祯帝的事情,周延儒乐得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上官多做一些。
“玉绳兄。”走出没几步的王洽回身喊住周延儒。
玉绳是周延儒的表字。
周延儒停下脚步,回转过身,面上含笑的问道:“部堂喊我有事?”
“正巧你也没有出宫,随我一同进攻面见陛下。”王洽说道。
闻言,周延儒心中一沉,面色却毫无变化的说道:“恐怕不行,下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能陪部堂了。”
说着,也不等王洽再开口,快步离去。
看到这一幕,王洽心里十分的不满,却也不能真的把一位兵部侍郎怎么样。
崇祯帝下了朝,便回到了乾清宫,身上的龙袍也换成了平时穿的常服。
尔后坐在龙榻上翻越起各地送来的奏本。
“陛下,兵部尚书在外求见。”小太监进来通报。
手里拿着奏本的崇祯帝抬起头,对小太监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小太监退了出去。
“臣王洽,参见陛下。”被小太监带进来的王洽,身朝龙榻上的崇祯帝躬身施礼。
崇祯帝放下手里的奏本,笑吟吟的虚抬了抬右手,道:“王爱卿不必多礼,来人,给王爱卿拿过来一个绣墩。”
旁边有小太监抱来一个绣墩。
“谢陛下。”王洽再次一施礼,这才弯腰坐在了绣墩上。
崇祯端起宫女奉上的热茶,嘴里问道:“这才刚下了朝,爱卿就急着来见朕,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朕说?”
王洽急忙从绣墩上站起。
“坐下说,坐下说。”崇祯帝朝王洽下摆了几下手,示意他坐下。
王洽却没有坐,而是躬身说道:“臣有一事,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还是应该提早告知陛下,才是臣子的本分。”
“哦?”崇祯帝来了几分兴趣,问道,“听爱卿说的这么严重,朕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请?”
王洽半低着头说道:“臣请陛下收回山东备倭都司增援河南的旨意。”
“你说什么!”崇祯帝脸一沉。
王洽再次说道:“臣请陛下收回山东备倭都司增援河南的旨意。”
“王洽,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崇祯帝脸色黑似锅底,原本一口一个爱卿也变成了直呼其名。
王洽低着头说道:“臣清楚自己再说什么。”
“好呀,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兵部尚书居然一上任就要封还朕的旨意。”崇祯帝怒急而笑,声音冷漠的说道,“今天你要说不出一个理由来,朕能让你做这个兵部尚书,也能把你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挪开。”
王洽抬起头,看着崇祯帝说道:“山东备倭都司如今连一万兵马都未必拿出来,兵备更是不足为持,就算派去了河南,除了浪费朝廷的钱粮外,根本起不到多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