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瑟以戏谑的心理默认了跟林琴一起去看阿雪,但他很快就发现,林琴的目光出神,仿佛是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某件用自己的身体很难做到的事情。
冤家对头的眼神中流溢出并不常见的幸福感,让陆瑟惊讶之余下意识不想去打扰。
毕竟,不管是拥有家财万贯、绝世容颜还是天赋异禀,“幸福”是一种很难达到的,你越是追寻于是会远离你的境界。
陆瑟一度形成过很奇怪的理论,并且跟包兴分享过
“幸福本身是很女性化的特性,只有女人和小孩才能得到长时间地感受到幸福,成年男性如果强行要求幸福,只会把自己变成基佬。”
包兴一开始觉得很有道理,但很快就提出反对意见
“可是我觉得变态也很幸福啊!你看曹导演不是基佬,但他只凭自己的变态就能每天快快乐乐的不是吗?”
于是陆瑟修改了自己的理论男人如果想要感到幸福,就只能选择成为基佬或者变态……
林琴是女人,在感受幸福方面有天然的优势。不但如此她还是个“姬佬”,还是个把老妈吓得离家出走的变态。
幸福有角三倍速啊!有这些加成你居然每天还深沉忧郁着,你对得起「不是女人也不是基佬还不变态」的我吗!
阿雪本来已经习惯了将脚下的雪踢开,现在围观的人加上了陆瑟,不禁就有一些心里不知在+动作变形。
“陆瑟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没想盯着你看,是你姐姐邀请我盯着你看的。”
如果没有404毒药的钳制,陆瑟肯定能说出更刻薄的话。
阿雪无奈遵从了林琴“继续踢下去”的眼神指示。
校服套装中的圆头学生皮鞋,对于下课喜欢跑跑跳跳的男生来说,行动稍有不便,但是在眼前的踢雪场景中,颇有锦上添花的搭配感。
黑色保暖丝袜包裹着女孩匀称的小腿,弧线柔滑下降,收窄至末端以后,则由圆头小皮鞋接力,继续描绘那美好的起伏。
早在配发校服的时候,一些细心的人便注意到了,女生的皮鞋有较高的鞋跟。有些人认为这是为了衬托女性的体态美,陆瑟却从何其美校长那里确认这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有变态男生偷走女生的鞋然后穿在自己身上,或者做其他不好的用途。
无论如何,在“踢雪”这个场景,女生小皮鞋有亮眼表现,不管阿雪是采取在浴室里踢拖鞋的姿势,还是采取在绿茵场上踢足球的姿势,雪粉都和黑丝长筒袜上方的百褶裙一起旋转,挥洒,在寒冷冬日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雪踢到兴起,完全忘了陆瑟在围观,先是一腿弯曲,一腿伸直来蓄力,然后奋力踢高积雪,在旋转借力的时候甚至让裙子高扬,到了走光的边缘。
不,好像有什么白白的东西已经被陆瑟看见了,但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方面,大概不是错觉,陆瑟觉得林琴的脸更红了,不应该全然是寒冷的缘故。
“喂喂,你不要告诉我,你光是看着妹妹转圈就了啊!一想到我妹妹管你这样的人叫老公,我就不寒而栗!”
“这只是幸福的颤抖,你为什么不放下偏见,一起来跟我感受幸福呢?”
“踢雪……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踢?这并不是特别耗费体力的运动吧?”
林琴把注意力从阿雪身上挪开了几秒,似乎是为了感谢陆瑟的关心。
“我有可能会在过程中昏倒,然后错过很多事情……我在梦境中偶尔也会以第三者视角看着自己,跟我现在看着另一个我在玩耍,又有什么不同呢?”
接近中午,操场上去食堂吃饭的学生并不少,大榕树下面的阿雪吸引了其中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摄影社的丁春、丁秋兄弟,他们兼职为校报供稿,正发愁雪天大家不愿意活动,没啥好画面(由于之前打雪仗的风波,打雪仗被学校禁止了)。
“诶诶诶这个不错!咱们来拍这个!好长的腿!”
“对对!旋转得再强烈一些,这样裙子才能反重力……”
“喀嚓”“喀嚓”的拍照声下,阿雪感到受到了进一步伤害,狠狠地瞪了他们俩一眼,停止了被林琴下达命令之后的“玩耍”。
“轰隆隆——!!”
竟然打雷了。
冬天少见打雷,一般都是冷暖空气交汇比较激烈,暖湿气流快速抬升形成垂直对流时,才会形成雷雨云团,从而出现“雷打雪”的现象。
阿雪马上搀扶着林琴远离榕树,还回头对陆瑟说“你怎么不赶紧去抱树?这样就可以只劈死你一个不连累其他人了!”
近猪者肥,近墨者黑。阿雪天天跟林琴在一起,毒舌能力也有所提升。
陆瑟耸了耸肩“容我拒绝。林琴刚给我递了情书,考试结束后我又要去和林怜约会,如果我死了,岂不是她们俩都会很伤心?”
“渣男!现在就应该直接打雷劈死你——啊啊啊!!”
并不是老天爷显灵,一道九天神雷十万伏特把阿雪给劈死了,而是阿雪玩雪玩得太久,鞋底结了冰霜,扶着林琴没有走稳,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雪地上很快有一大块被鲜血染红。
“陆瑟,阿雪伤到自己了,你赶快想点办法!”
由于雪地是软的,林琴并没有跌得很重,只是一个踉跄就站稳了。
阿雪却跪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下的红色仍在扩散。
“我靠你大姨妈的量超大啊!!”
陆瑟吐着槽,紧走两步来到了阿雪的身侧。
虽然没有接受过阿雪的那种“特工训练”,但陆瑟常年在南极冰面上行走,具有非常丰富的防滑经验,是不会轻易在普通雪地上滑到的。
“你、你干什么……别、别趁人之危……”
阿雪想要阻止陆瑟对她的检查,但大量失血让她眼神迷离,已经不再有抬手阻止的力量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陆瑟半跪在阿雪旁边,从侧面掀开了校服裙。
“下、下流……我绝对……”
陆瑟根本不理会阿雪无力的威胁,他的眼神紧盯住白色和红色的交汇处。
果然,刚才我在你裙子飞舞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白白的东西是陶瓷刀啊!你一直在裙下藏着这种凶器,今天终于自尝苦果了吧!
因为刚才踢雪把陶瓷刀弄得移了位,摔倒以后刀锋正好扎在大腿和屁股的交界之处,真的是很严重的伤啊!!
“有伤到动脉的危险,必须马上急救!”
“好!抱到医院的任务就交给我吧!boss你帮忙指挥一下搬运的正确姿势!”
不知什么时候,冬妮海依冲到了陆瑟面前,考虑到阿雪血染雪地那么明显,吸引别人跑过来也并不奇怪。
“嗯,冬妮你在这儿就帮了大忙了。”陆瑟叮嘱道,“不要将匕首拔出来,尽量平稳地把她搬运到校医院……”
冬妮海依很轻松地就把阿雪抱了起来,为了不使匕首滑脱,采用的是面朝下姿势,说实在的有点滑稽,像是抱了一根超大的萝卜。
阿雪昏昏沉沉地还要嘴硬“我不要你和你的人救!这种小伤势……”
“闭嘴!大量失血之后还敢吵架,你是白痴吗!!”
一方面,陆瑟这段时间忍耐阿雪实在是忍耐太多了,另一方面,他也不能忍受身边人的愚蠢,尤其是会导致失去生命的那种愚蠢。
“山东辱母案中姓杜的那名死者,受伤以后骂骂咧咧地自己开车去医院,到了医院还在门口跟人吵架,然后就失血过多死了!”
“你也想死的话,大可以继续跟我吵!反正你死了以后我不管是和林琴看电影还是和林怜逛街,都没有你什么事了!我方便着呢!!”
被陆瑟一顿批评,失血带来的寒冷感让阿雪陷入了意识模糊状态,她不再说话,而在彻底失神之前,她脑中最后一个想法居然是
——陆瑟好像真的想要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