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绕过长蛇队伍,径直地从另一边的侧门进去,别看都处在一栋楼,中间隔了堵厚实的墙,想进入隔壁得绕到里面的住院部,必经之路上会有几个看门的保安,没有病号服休想过去。
也不知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施工是多了些水泥料,寻思着运走不如废物利用,于是随便找了几个地方糊墙,造就了如今的奇葩景象。
于得水轻车熟路,直接去要了三个专家号,嘘寒问暖,指名道姓,利索掏钱,给人的第一感觉仿佛是神经科的常客。
“喂,我说是,是不是给多了。”陈博虽然看不懂符号,可还认得清数字,于得水足足多掏了三倍的价钱。
不过这多出来的钱也不凑整,多半是故意的。
“在这里办事,还是讲究点人情世故,我要是照着价目表给钱,人家十有八九会推辞医生不在,或者今天预约已满。”
摁完电梯的于得水一边解释,一边把三个号牌分给众人,吕佳丽不服气自己拿最小的,执意要跟陈博换,后者架不住,觉得顺位下去多等片刻也无妨,便答应了更换的请求。
“待会儿进去,什么都不用说,直接递过去就好了。”于得水不知从哪里顺来了几张广告栏的医疗广告,陈博瞥了两眼,上面是种牙护牙的信息。
照理说这种落后地方不该有那么多精神病人,然而神经科门前人头涌动,无疑是整层楼最热闹的地方,由此可以看出像自己这么操作的截胡客不少。
每个人的问诊时间不长,陈博没仔细留意过,只知道每过几分钟,前面就会空出一大截,如果稍不留神,容易被后来的挤上补位,这里单打独斗的很少,起码都是三五成群,吵闹熙攘却秩序井然,着实是件怪事。
陈博被搁在最后,于得水和吕佳丽很顺利,就是不见人出来,等到自己进去,医生连座位都没准备多一张,只是给了个眼神示意,有了先前的手把手教学,陈博心领神会,毕恭毕敬的交出东西,医生微笑着点点头,打开身后的门。
“好家伙,这个医院的构造真神奇。”
门后面是献血窗口走廊,只不过在住院部里面,两层隔温玻璃内,药柜的另一头是正常排队的人群,于得水晃了晃几张宣传单,显然是准备好了打点下一个人。
“这得打点多少人?”
“最后一个了,你要去献血么?”宣传单没有裹实,目前这是个空置的礼物盒。
“你们不去么?”
“她不去,她待会儿还想和朋友去玩,炎炎夏日,抽血有可能中暑。”
“那你呢?”
于得水耸耸肩:“我还在犹豫。”
“那你慢慢纠结吧,我先去。”
“祝你好运。”于得水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没数,直接粗略包好塞给陈博。
“要特地说什么么?”陈博很少涉猎这方面的事宜。
“不用,坐过去,把东西往台面一扔,任务就完成了。”
说是这么说,陈博依旧怯怯的,倒是人家习以为常,小妹收好钱,来上一管满的。
“好像没什么反应。”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看得出你平时经常健身,血液活动旺盛。”
陈博摇摇头:“不,你猜错了,我从来不运动。”
“我们这不运动的人一般都很胖,垃圾食品热量高,一顿顶两顿。”
“我也曾经很胖。”陈博想了想,多亏了药物作用,只是这副作用还没凸显。
于得水表示惊讶:“是么,看不出来,吕佳丽一定好奇你是怎么变瘦的,她最近老惦记着减肥。”
陈博望向电线杆般的吕佳丽,暗暗道:“这身材还减什么哦,完全不需要。”
回到车里,队伍的长度没有缩短的迹象,于得水开始跟陈博结算刚才的打点费。
“如果没通过,还剩多少。”
“一毛不剩。”于得水算都没算,对此了然于胸。
“靠,为什么会这样呢?”
于得水稍稍转了转脑瓜子,回道:“你们那里不是有句古话,叫中间商赚差价。”
“也没见过那么狠的,全部给赚走了。”
“前阵子价格更高,没过还会倒贴,因为概率低,赔钱的人太多,一锤子买卖做不长久,所以回调了一部分价格。”于得水对这的物价波动了如指掌,大概除了经常路过,还像知情人士打听过不少细节。
“动态博弈达到纳什均衡了是吧。”
“体验一下没有坏处,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
陈博思量片刻说:“住院部的护士比门诊部的护士漂亮一点。”
“是么?私人看护的更漂亮,推荐你有机会去体验一下。”
“不不不,我宁愿这辈子都体验不到,没事别跟医院打上交道,不过为什么不能少给一点,哪怕留个蹦都好啊。”陈博话锋一转,这打点是自己主动,上下限稍微浮动一下还是能挤出点操作空间的。
“一分钱一份事,更何况有的人拿钱不办事。”
“还有这种情况?”
“大概三个月前吧,神经科那个门出去的走道上还有道卡,过路得意思意思,后面被赶走了。”
“你还真是了解。”陈博突然觉得这个向导招得物超所值。
“我的朋友很多,城市里发生了大多数见闻不出半日都会进入我的视线,怎么说,现在想去哪里?”
“我还真不清楚,吕佳丽去哪玩了?”
“跟朋友看早场的剧目去了,之后有什么行程安排,她没跟我报备,只交代晚上饭点载她回家。”
“哦,对了,你是单身么?”
“不是。”陈博反应过来对方想干嘛,予以否认。
“那就算了,哈哈。”
“你们这也兴婚配么?”陈博好奇。
“地方小,我们圈子就那么大,都是互相介绍的多,自由恋爱的反而少,生活习惯不同,相处久了受不了,好多都是这样,学生时代谈得好好的,毕业就各奔东西咯。”
“看来全世界都一样。”
“毕竟都是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卑鄙家伙。”
“你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么?”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是挺卑鄙的。”于得水大方承认。
半截信号的手机闪过一条讯息,点开看,是检验没通过。
“意料之中。”于得水翻开自己之前的记录,原来这家伙早在几年前就体验过,也是同样的结局。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