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很快海边又出现了一个人,朝着男子的方向走来。
来人一身红色纱裙,容色俏丽,气度高雅,举止投足之间隐隐透着一股英姿气韵,如果此刻慕梓灵在这儿,必然会认得,这位就是先前在风悦涧门口迎接他们的红衣女子。
固然此刻红衣女子的装扮并没有多大改变,但此刻她俏丽的容颜上没有丝毫娇柔婉转的媚色浮出,反而还带着一股飒爽英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火辣辣的铿锵玫瑰,让人招架不住。
红衣女子步态轻盈的走了过来,与那道颀长的身影并肩而立,她望着看似平静,却似又一点不平静的幽深海面,轻声道想好了?
问这话的时候,红衣女子可以说是心如止水,像是早预料到了答案。
但却没想到,这个答案有点脱离她预料的轨道。
男子神色间没有丝毫波澜,静默了一会儿,才动了动唇从未想过。
他的声音就像秋风扫落叶,很轻很平静,但字里行间似带着一股浓重而不容置喙的决定。
从未想过?
虽然早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显然是多此一举,但红衣女子还是被这云淡风轻的四个字,惹得神色微怔了瞬间,随后开口那个女孩很讨喜,也很优秀,不过你明知道那人因为一己私念,主宰也改变了你的半生,你为何还要顺着她的路走下去?你应该很清楚,若是没有那人,你不会孤单的生活在这里,这半生更不会该是如此平庸无奇,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你不属于这里,你也并非加洛国皇子,但你却才是能主宰一切的王,而不是委身在这里被那人主宰
红衣女子一股脑说了许多,胸口都因为情绪波动而轻微起伏着,但是扭头看到龙孝羽那仿佛被冰凝封上的静冷的面容,她顿感自己那些话像是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棉花上,压根对他没有一点影响力。
红衣女子顿时岔气了。
四周的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一阵阵涌起的波涛海浪声。
过了好一会儿——
算了,当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对你这般苦口婆心,还不受你领情。红衣女子像是被打败了的轻叹一口气,却似又不死心的诱惑道不过,我还是要说,趁着事情还没发酵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另想办法离开这里,那龙影地图不是已经成型,只差一步了吗?那一步点睛之笔也并非需要那女孩。
龙孝羽眼帘微动,轻瞥了红衣女子一眼,似有些不耐,开口的声线淡漠得没有任何温度说完了?
红衣女子胸口一噎,差点没给背过去。
她噼里啪啦大半天,他直接就给她这致命一击的三个字??
东西呢?龙孝羽冰淡平稳的语气似乎多了一丝威慑,随之伸出手拿来。
红衣女子已是脸青一阵,红一阵,但是一个巴掌大的玉盒还是从她手中出现在了龙孝羽的掌心里。
见他收得那么干脆,红衣女子有些牙酸的补了一句这东西可是代表着一个沉重的身份象征,虽然就目前看来她最合适,但你要不要再想想?毕竟兹事体大,马虎不得。
龙孝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目光定定的落在手中的玉盒上。
玉盒是由彩虹眼黑曜石制作而成,上面若隐若现的浮现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仅是玉盒拿在手中就能感受到那冰魄的柔和质感,隐隐之中好像还有无数的点碎星辰泛起的流光在波动。
龙孝羽并没有打开玉盒看里面的东西,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红衣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那答案肯定是无可救药的致命毒物,你就自甘堕落吧你,妥妥没救了。
龙孝羽望着海面的冰冷的眸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一贯清冷淡漠的语气仿佛夹杂了一缕细不可查的情丝她是我的妻,她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没人能主宰得了我,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那人也只会是她。
闻言,红衣女子险些咒骂出声,她像是被气得直接朝天竖起了带着颤抖的食指,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最后还是被彻底折服。
半晌,红衣女子才压下心火,平着心气道我服你了,真的,你也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你意思不就是妇唱夫随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再严肃的告诉你件事,你的妻那星辰印记上的最后一线曜之魄,如你所料,就在冥王身上,不过这件事我劝你三思后行,冥王是个什么怪物,你当初不是去领教过了?
当初你夺取赭珍血参,频死之际,那怪物可是险些剥了你体内的龙影之魂,龙影之魂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若不是那怪物见不得光,不能离开中央盛世,估计你现在的日子早就难过了,所以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刚刚的建议,毕竟她走的路本就——
最后与你无关四个字还没说出来,红衣女子的目光无意间瞥向了龙孝羽,然后就狠狠被他深邃的瞳眸中泛出的幽光刺激了一下。
那黑眸中好像身前的深海一样,有粼粼波光荡漾而起,眸底深处似乎还含着一抹笑意,但那抹像夹了冰刃一样的笑意,顿时让红衣女子的心脏激灵灵地打了一道颤栗,然后她嘴里什么话都呛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活在当下,不怪你听不懂人话。龙孝羽俊眸淡漠如斯,似讥似讽的揶揄一声,并不予过多计较。
等红衣女子一边安抚着打着冷颤的小心肝,一边慢慢缓着劲的时候,龙孝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红衣女子双手叉腰,在沙滩上跺起了脚,牙痒痒的隔着没有丝毫人影的空气,将铿锵玫瑰的气势爆发到极致这哪里是自甘堕落?分明是可恶至极,丧心病狂,令我发指!本事大你了不起啊,我好心让你好好想想,再来给我答复,你居然给我来个从未想过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从未想过?还说我听不懂人话?你不就是指着我风悦涧的人都是畜生吗?我说你是早铁了心要气死老娘,好继承老娘的风悦涧吗?叔可忍婶不可忍,有种你回来——
小柔,你又死鸭子嘴硬了,难道这时候你不该是要义愤填膺的说一句‘干得漂亮,我挺你’的话吗?身后一道好笑,又状似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
红衣女子没有转身,却也知道调侃的人是谁。
只见她前一秒还暴跳如雷的心情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无比郁闷的撇撇嘴道小白,你说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千年冰封也该融化的呀,他都知道了当年将他带到这里的人是谁了,竟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我也真是纳了闷了,爱情真有那么好吗?看看每晚来风悦涧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风流又快活,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难道在万花从中活着不好吗?偏偏要在一棵树上死心塌地。
被称作小白的男子,不正是昨夜逃之夭夭的白晓生?
白晓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红衣女子身边,他伸手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轻笑道那些男人是什么货色,你这老板娘不是最清楚了?这可没有一点可比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若为爱情故,什么都可抛,若真深爱了,那便是不顾一切,就好比我,看待咱们风悦涧的万花丛,那就好比在看寡而无味的大白菜,只要有你这万花之王,我心足以了。
你少来了,前两天我还看你和那谁谁在挤眉弄眼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古人诚不欺我。红衣女子嗔怪了他一眼,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不过,你说我们来这找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又是这般执拗的破性子,再这样由着事态发展下去,真没问题吗?
听见红衣女子不满的抱怨,白晓生也无奈轻叹一声未来的事谁料得准,只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犹想当年,世主不也是爱的情真意切,为了那人守了这座城,只可惜世主没那么好命虏获美人心,你也清楚当年世主让他娶那女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会就此绑在一起,所以想开点,相比世主一辈子单相思,他无疑是幸福的
不过,这一码归一码,追根究底,还是要怪世主太过老奸巨猾,这些年把他藏得太深,还一直旁敲侧击误导我们寻找他的方向,如今事已成定局,就且随波逐流了,何况刚刚你可是很爽快的把那东西给了他,难不成还要去抢回来?
我就是不爽发发牢骚而已,你还当真了?红衣女子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哼哼,你这些话要是被世主听到了,估计你能被剥掉一层皮,不过你说得很对,我们没法管那么多,也管不了,继续在这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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