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是安全的港湾,柳晨星返回此处,才有不被人监视的感觉。
他将收集来的木板放下,随后熄灭了熏肉架的火堆。
经过一阵天的缓慢烟熏,鳗鱼肉早已经变得干燥坚硬,能够长时间保留,且不会被腐坏。
柳晨星将它们藏在自己的山洞处,又提着自己心爱的斧子,拉着小推车赶往珍珠湖。
他选择的木屋需要大量的木材,区区三十几根,到底是不够的。
也幸好食物尚算充足,柳晨星有资本如此消耗体力。
到达珍珠湖畔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
日头不算大,并且总有些偏冷的味道。
柳晨星留了个心眼,便准备继续砍树。
但在这个时候,有一整排非常奇特的松树摆在眼前,给了他一个想法。
若是能一口气推倒十几颗树,会不会效率快很多呢?
无人机也发现了柳晨星的沉思,便将下移,停到了柳晨星的面前。
“朋友们,我在想一个问题,你看面前的松树一批一批的,要是能够想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一颗后,将另外一颗也推倒,那就好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引来观众们的热议。
看人砍树多无聊啊,看人花式砍树那才有意思。
“支持!泥头哥要给我们整活!”
“要是真办到了,打赏是必须的!!”
观众们热情高涨,柳晨星虽然感受不到,但耐不住他也热情高涨。
说干就干,他钻入林中,比对方向,便开始有意识的劈砍。
想要定量砍倒树木,也是需要技巧的。
只要在想倒的方向上砍深一些,自己站在另外推搡即可。
砍倒一颗年青的松树自然简单,柳晨星不费多少功夫,就处理完毕。
随后他也将其他松树一一砍出深槽,就等着推那一下。
万事俱备,观众们的热情也被调动了起来,纷纷期待那一美如画的情景。
柳晨星完事后,收起工具,活络了一下筋骨。
他后退数步,一个助跑就踢在了最先劈砍的松木上。
松木本已经摇摇欲坠,这一踢当即倾倒,周围更是传来无数树枝断裂的嘈杂声。
观众们看着那松木获得势不可挡的势能,狠狠的砸在隔壁的松树上,随后被完全定住。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随后便是永恒的沉默。
“啊这...”
“泥头哥翻车了。”
“笑死我了,亏得泥头哥还准备了那么久!”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先前那么多的准备,就为了这一下?
柳晨星看着这一幕,还特意去摸了摸后一棵树的凹槽,这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这时候无人机非常贴心的把镜头怼到了柳晨星的脸上,主办方将要完美录下柳晨星的反应。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本应该十分窘迫的柳晨星忽然抱着镜头,狂傲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真是傻啊!还有树枝啊!”
柳晨星自己嘲笑自己,笑声在荒野上回荡。
观众们先是困惑,后被他颇具喜感的笑声所感染,心情奇怪的变好了。
这时候柳晨星将录像机对准树林,又对向天空,最后放开了无人机。
“在这荒野上,我怕什么尴尬嘛,要做就做,这才是我的路!”
说完柳晨星直接倒在了草地上,像是灰熊一般,在地上打滚,很是轻松自在。
这一画面被主直播间捕捉,更有许多困惑的观众,在弹幕上询问。
画面切到主直播间,熟悉的德爷再次回归。
主持人将问题一表述,众人便等待着德爷的回答。
德爷看着柳晨星打滚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
“这场面,我见过。”
“咦,您见过?”
“是的,在热带荒岛单人生存时,我经常有这种画面。请观众朋友们记住,这些选手是独自在荒野留存的,镜头是不会说话的,我时常对镜头说些傻话,只是没有被剪进来罢了。”
观众们听了,心里这才有了个底。
更有心理知识的观众,在弹幕上提出了一个假设。
“如果你放下手机等一系列高科技产品,独自在城市不与人交流,你也会这样。”
德爷看了弹幕,也很是认同,补充道。
“我私人非常反对往期节目中,有观众抨击选手后期因为想家而放弃比赛的言论。在荒野,人人都是一座孤岛,封闭自隘的环境下,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将会被无限放大。”
“就像是复读机一样?”
“对对,它会不停的催促你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退出。这种情况是很煎熬的,我亲身体会,乃至于结束荒岛挑战,我都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
听着生存大师回忆过往记忆,没有体会的观众只觉得在水时常。
甚至连主持人,脸上都是一副似是而非的样子。
德爷虽不通语言,但识人面,也知道自己的论调不受欢迎,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目光重回柳晨星身上,这个少年已经从先前的狂笑,渐渐换为了平静。
甚至,悲伤。
柳晨星不知自己为什么流泪,他又为什么会想到成批推倒森林这一处。
对了!这是因为小时候的自己同样提出这个想法,却被父亲否定。
一想到家,他的泪腺就绷不住了。
七天了,算上奔波的时间,足有八天。
后世的他是知道的,家里最后的钱财,撑不过一周。
而透析,一周必须进行一到两次,甚至更多。
今天是一周后的第一天,他闭眼也可以想象,昏暗的白炽灯下,父母的面容埋在黑暗中,久久无言的模样。
我要帮他们!
柳晨星坚定了目光,他心里早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确定能否实施。
不过哪怕代价再大,他也必须去做。
于是他站起身来,抹掉眼泪,看向了无人机。
“无人机,我要求停止录制,同主办方通话。”
话语一处,顿时引得直播间内的观众议论纷纷。
随后专属直播间关闭,柳晨星数百万的关注,顿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