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乐言这几天忙得脚不着地，每天几乎都是到深夜才回家，不过虽然很辛苦，他却很是乐在其中，不止是他，他父亲吕卫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心疼，但知道因为工作，所以更多的也是欣慰。
经过这么些天的努力，该找的人也找得差不多，制片组基本也快搭建完成了。
这一天，在公司跟顾炎他们开了一晚上的会，他回到家又是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开门进屋，很意外，父亲居然坐在客厅。
“爸，你怎么还没睡？是有什么事吗？”放下手头的东西，他奇怪地问道。
“嗯，你吃了吗？”吕卫没有问答，反问道。
“和顾炎他们在公司吃的外卖。”
吕乐言在父亲对面坐下，和大多数国内的父子一样，平时两人其实很少会有很深入的交流，特别是单独，这次也是，说了两句便又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
“你们那个剧组，筹备好了吗？”
吕卫知道自己儿子辞职跟顾炎搞电影的事，当时家里大多反对，也是他力排众议地投下了支持票，才得以成行。
因为他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样，从事电影行业，原本大学毕业去做了电视后他一直很不满，没想到没多久，还真回到了“正确”的路子上，所以当吕乐言回家说要跟同学拍电影时，他很高兴，虽然从事的不是他最希望的摄影工作。
“差不多了，资金和演员都基本到位，还差一个摄影师，对了爸，你能不能再给我们推荐一个摄影师。”
“哦？有什么要求吗？”
“稍微有经验一点就行了，能根据分镜剧本中规中矩得掌镜就好，没太高的要求。”这是实话，先前顾炎就和他开玩笑，他们招的这个摄影，也就是个工具人的定位。
“要求倒确实不高。”吕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啊，大方向有老顾在那把控着呢，分镜头也详细，只要照着脚本拍，不怕跑偏。”
“小顾那个年轻人，还真的是挺厉害的。”吕卫点头赞叹“他那部《活埋》我看了，不管是导戏的技术，还是镜头语言，都已经可以说是国内顶尖的那一批了，特别把几个普通的特约演员调教到这样的水准，反正我合作过的导演，极少有这样能力的。”
“真的很难想像，那样的一部片子，居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独立完成的，能入围圣丹斯一点都不奇怪。”
“那是，获不获奖不好说，最少票房已经在那了，上线一个半月，都快三千万票房了。”吕乐言得意地说道。
“你得意什么，和你又没什么关系，等你哪天也拍出这样一部片子在跟老子炫耀不迟。”吕卫斜眼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出言打击道。
“那也是我兄弟的作品！”
吕卫沉默了下，考虑了一会，接着说道：“你们不是缺摄影师吗？正好这一阵也没接什么戏，你也不用找了，我来吧。”
吕乐言连连摇摇头。
“老爹你就算了吧，你价钱太贵，我们可请不起！”
这是亲儿子，还有嫌自己亲爹要价高的。
“你们连杨蜜都找得起，还能请不起我？我一个摄影师还能比杨蜜贵不成？”
“那能一样嘛，杨蜜是可以带来投资和票房的，你一个摄影师……”
吕卫被自己的儿子给气乐了，吹胡子瞪眼：“意思就是你老子我没用，对票房没帮助是吗？”
“本来就是啊……我又没说错。”
这真是亲儿子，吕卫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就按你们原本准备给摄影师的预算来，行了吧？”
“老爹，你说真的？那太好了，哈哈哈，有你老吕出马，我们剧组也有牌面啊。”
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刚才还嫌自己没啥用了，这会又是牌面了。
吕卫瞪了正喜形于色的儿子一眼，突然板起脸来。
“你给老子稳重点，我警告你啊，别老是咋咋呼呼的，特别是以后去剧组给我正经点，当了副导演，别给我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我老吕可丢不起这个人，被我知道小心我抽你。”
吕老爷子这是给儿子打预防针了，老剧组了，里面那些龌龊，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我哪敢啊，这第一次参与院线电影，我紧张还来不及呢，再说了，还有老顾盯着呢，你放心吧老爸。”
话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吕乐言自己总觉得都有些心虚。
吕卫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小顾我还是放心的，有能力不说，人又踏实，比你靠谱多了。”
老爷子，到底谁是你儿子啊，吕乐言苦笑，心里吐槽着。
知子莫若父，吕老爷子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指不定心里骂自己呢，便接着教育。
“你还真别不服气，小顾哪一点不比你强的多，不过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个愿意提携你的兄弟。说真的，他让你当副导演，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而且这个位置正合适。真要给你个执行导演当的话，我就第一个不答应，我清楚得很，这事你绝对做不来。再说你可别小看副导演，这是最能学到东西锻炼人的位置，整部片子的制作过程你都能参与到，我今天把话放着，只要你踏踏实实学，小顾肯定已经对你有安排，总有你正式执导的那一天。”
吕乐言自然也不是不知道好坏的人，听到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他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若有所思地沉思起来。
孺子可教。
看着儿子这个样子，老爷子也再一次露出了放心和欣慰的笑容，看来确实是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