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完全是误会吧。”
川西木癸似乎笑了一下,“井村先生借来后消失的,最终在木下乐餐馆的冰柜里被发现。书名是《等待的房间》。”
当时,本山桃代的解释是,可能是对方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这里。
这个谎言很是拙劣。
至少在一般情况而言,发生这件事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本山桃代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开口道:“为了因为老公不能去书店的我,每到周末都会为我送来新的书籍。礼拜结束,每次都会送我一杯咖啡。虽然相处很短暂,和他说话的时候”
本山桃代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那时,我感觉时间已经静止了,世界已经静止了,一切都不再流逝,只剩下我和他。”
“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井村先生,是在什么时候吗?”
“周日的晚上。”
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回答的也毫不犹豫。
因为,那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勇敢的时候。
“我和他约定好了,要一起私奔。但我在车站等了很久,看着车水马龙到寥若晨星,最终都没能等到他。”
因为在本山神奇的外套上发现血迹,所以搜查方向变成了杀人案。但最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尸体。
所以,无法认定就是本山神奇杀人。说不定,只是井村德次自己藏了起来,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两人来到了井村家附近。
“失踪的时间,果然是3月20日没错。”
柯南露出了自信的表情,“邻居当时并没看清对方的脸,而真正看清他脸的,只有周日的时候。那最后一个目击者,就是本山先生了。”
“不,应该是桃代女士。”
“为什么?如果是井村先生临时反悔了,也说不定。又或许是本山先生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一气之下杀了井村先生。而在车站等待的桃代女士没有见到他,哪怕等了很久,所以不会是目击者啊。”
青海川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不懂。冒着生命去私奔,尤其还是女人,但对方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有出现。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会回去吗?”
柯南眨了眨眼睛,“不回吗?”
表情很是无辜。
青海川棠感觉,自己莫名受了内伤。
是否真的如她猜测那般,只要找来了本山桃代,也就清楚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心的,只是想知道这样而已。可是”
本山桃代看上去有些难过,“可是他一整晚,都没有从家里走出来过。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愚弄了一般。”
“那天凌晨,有人看见井村先生从家里出来过。”
“凌晨?”本山桃代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天,的确有人出来过,拿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可能是里面装的东西太沉重了,看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虽然天太黑没有看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他本人。”
说完之后,她露出了笑容,“因为我不可能认不出他啊。”
毕竟,等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青海川棠和川西木癸一同来到了人力事务所。
当时,警方将这里全都搜查完了,却是什么也没找到。七年前就因为如此,收到了许多投诉。
“七年间,科技技术都有很大的发展。如果重新搜寻的话,或许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法医学上,鲁米诺反应又叫氨基苯二酰一胼反应,可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川西木癸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在来之前,就联系好了鉴识科的人,顺便申请了搜捕令。
青海川棠见状,不禁感叹了一句:“川西警官,你一定是全村的希望了。”
鉴识科的人员赶来之后,用报纸将透光的地方全都糊上,然后开始喷洒鲁米诺试剂。而两人则在外等候。
鲁米诺十分敏感,哪怕是微量血迹仍可检出来。
等待许久之后,二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川西木癸的点头示意下,鉴识人员将灯关上,屋子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模样。
然而,在这个房间内,什么也没有。还剩下,就是里面的房间了,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还有许多粉尘。
当灯被关上的那一刻,地上的蓝色荧光,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鉴识人员将灯打开,并说道:“井村先生的血型是a型,但这里的血型是o型。而所知的o型血有桃代女士,所以可以排除是被害人的血液。而且这里的血迹十分新鲜,七年前的时候并没有这些血迹的出现。”
青海川棠环顾着四周,突然发现一侧的墙面上,有一块水泥的颜色深浅,与周围的不一致,看上去有些突兀。
“这里”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川西木癸举起了一把铁锤。
青海川棠连忙退让到远处,以防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在对方挥锤时,心里为其配音着:八十,八十
当被砸破的那一刻,一个陈旧的铁箱显露了出来,上面还有着铁锈。
鉴识人员将铁箱抱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将其打开。
只见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中,放着一把沾着血迹的切片刀,但血液已经干了很久的样子。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件外套,同样有着血迹。
鉴识科的人将证物带离,而青海川棠则随着川西木癸一同,来到了警视厅。用他的说法就是:协助调查。
讯问室内,坐着川西木癸和本山神奇。
“警官先生,真的不是我啊。”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川西木癸笑了一下,这样的情况他见过太多。
“我、我的确是打了人,但绝对没杀人啊!警官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那刀和衣服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回到事务所的时候,看见了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又听说了井村失踪的消息,您当时还去木下乐找过我老婆了,所以我当时就好奇心驱使了一下,将背包打开了,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把刀和一件外套,都沾有血液。那天很多人都看见我打了他,我害怕被怀疑,所以才这么做的而且我还有前科,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估计谁也不会相信我的。”
按照本山神奇的供述,他的确是打人了,但绝对没有杀人。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青海川棠站在门外等候。
“事情已经解决了。棠小姐,感谢你的协助,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尸体,还是没有找到不是吗?”
她侧身看向了对方,“为什么只埋了证物,却没有掩埋尸体呢?而且井村先生的包出现在事务所,但为什么人没在呢?”
“你是想说,有人想让他背黑锅?”
青海川棠点点头。
“那么,尸体会在哪呢?”
“或许已经有答案了。”青海川棠笑道:“不过最近损失了太多脑细胞,我需要去补充一下糖分了。”
脑细胞处于一个不断死亡的过程中,永远不会再生和增殖。这是一种程序性死亡,也被称为枯萎。
也不知道服用了apt4869,会不会让脑细胞增多
青海川棠抱着这样的疑问,离开了警视厅,转而来到了s蛋糕店。
店内浓浓的新鲜出炉的蛋糕香味,勾起了人的食欲。
“棠小姐,你来的正好。尝尝刚做好的马卡龙如何?”
颜色丰富,对应着不同的口味。看上去娇小可爱,难怪被称作是淑女之吻。
青海川棠挑了一个自己最爱的蓝色,然后将其整个放进了自己口中。
“棠小姐!”赤川葵似乎是想要阻止她,“你这样的话,会很甜腻的!”
可惜,已是来不及了。
马龙卡又有着“少女的酥胸”之名。
只是她这样的做法,属实不太温柔,就像是饥肠辘辘的人,拿起包子嗷呜一大口吃掉。如果再确切一些比喻的话,就是吃一汤匙勺糖,和吃一汤勺糖的区别。
赤川葵递给了她一杯黑咖啡,可以适当抵消一下马卡龙的齁甜感。
“谢谢。”
接过后,又是一饮而尽,看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外皮薄而酥脆,里面软糯,还有杏仁的香味。口感丰富,富有层次感似乎还加了一点抹茶粉在里面?”
“是的。”
赤川葵点点头,微笑道:“没想棠小姐也是细细品味了一番。”
虽然做法粗暴了些,但青海川棠的味觉十分灵敏,有时细微的口感差别,都可以被她尝出来。
曾有朋友同她开玩笑说:你应该去当个厨师的,或者做一位美食评论家也不错。
“说起来,棠小姐喜欢看话剧吗?”
“话剧?”青海川棠笑道:“挺喜欢的。例如《葫芦娃大战变形金刚》、《哈姆雷特》、《武藏》。”
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说着,赤川葵递给了她一张门票,“我本来想去的,但临时有事去不了。与其浪费了,不如将它交给喜欢的人。这个话剧我很喜欢,每年都会去看。”
“什么话剧这么有魅力啊?”
青海川棠笑着,低头看向了票上的名字——
《等待的房间》。
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将我的躯壳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就待在这个房间内,用情话将它装满。
或许会很久,也可能是永远,但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你一定也留在了这里,陪着我一起。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最后绵长的“我爱你”,似乎包含了无尽的眷恋之情。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直至只看见了台上女人的张口,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戏剧,就此落幕。
第二天一早,川西木癸带着鉴识科的人,来到了井村家,还带来了一个工具:土壤密度仪。
如果在房间内挖个坑,然后在里面埋上些什么的话,那块地的密度就会有所不同。只要这样一对比,很容易就可以检查出来了。
这里,是井村凛花的卧室,她常常待在这里。
“就是这里,我所站的这块地方。”
青海川棠伸手抚摸着,感受到了微微凸起的感觉,并不平整。
井村凛花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妈妈,不是吧?难道”井村香惠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川西警官,这个坐标有信号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鉴识科的人带来了专业的工具,准备解开这掩藏在地板下的秘密。
水泥凝固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并没有马上联系井村香惠的原因,或许就是如此。
“啊——”
屋内,传来鉴识人员的惨叫声。
俩人连忙跑进去一看,只见在一堆碎石内,清晰可见一只人手的形状。可惜,因为时间有些远的缘故,已化作了白骨。
井村凛花被铐上了手铐,由两名警员押送着,上了警车。
井村香惠跟在身后。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爸爸?”她很是不理解,哭着说道:“你在那里吃饭睡觉啊,怎么可能这样做?不是你吧?”
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哪怕真相已经裸地摆在了面前。
“快说不是你做的啊!不是啊!”
青海川棠见状,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说要离开。”
井村凛花背对着他们,“怎么可以抛弃家人呢?”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收拾东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她使出浑身解数挽留对方,甚至苦苦哀求着,然而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为了离开这里,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拿起桌上的刀,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将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倒下。
“怎么能抛弃家人呢?怎么可以那样做?”
井村凛花轻声重复着这几个疑问,但是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目送着自己的母亲上了警车,井村香惠不禁道:“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爱从来不会消失,变的只是人而已。”
事物一旦存在过,就会留有痕迹,包括爱也是。
讯问室内,井村凛花和川西木癸面对面坐着。
“警官,你有等过一个人吗?一个人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她很爱他,不愿看着他离开,然后去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如果香惠知道了,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如何面对那个女人?
“自从我发现,他每周六都会去图书馆借书后,就发现了那个事实。然后每到了周日,就觉得像是地狱一样。不断想着,一日复一日,周日永远会来,过了这周日还有下周日直到死为止。”
“与其那样,就想着,还不如永远和他在一起。我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这样做的。”
川西木癸没有等过一个人,不理解,为什么爱一个人,却要杀了对方。
“爱情不能恕你无罪。”
更何况,谁愿意拥有这样一个人呢?
“那我一辈子,都会待在监狱中吧?”
井村凛花微笑着,轻声说道:“没关系的,反正都是地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可惜”
可惜了他们的女儿,见证了这样的悲剧,见证了父母的离开。
放手做到各自幸福,是一件很难的事。
对于青海川棠来说,她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