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宾馆的路上,缇娜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谯翠华回到希拉公社后,一切似乎在向她猜测的方面转变,一个月后她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仍然和在外面时一样。正当她准备离开山谷,远离这个她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地方的时候,那个山洞又出现了。
带着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她派人封锁了山谷后面,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将这件事汇报给国家,由国家来处理。
正好这时,缇娜接到通知,要她向书记当面汇报项目部人员在外的思想和行为情况,就叫她找我一起去请求书记将这件事向上反映。
“毕竟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所以长生花希望由你给书记汇报希拉峰的事,并联系到有关部门尽快到希拉公社去。”缇娜说。
第二天一早,我在宾馆接到缇娜,一起到单位述职。给缇娜指明了书记的办公室,我走进蜡笔小新领导的办公室。
领导一如既往的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放在桌上,表情严肃的望着我。汇报完工作后,我把小盒子放在他的桌子上,他冷笑了一下,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项目部干了啥,你不贪污我知道,你也不缺钱,可你收买人心可是有一套啊!”
我陪笑着说:“领导,我知道有一点点违规,不过瑕不掩瑜嘛,您看弟兄们收入高了,心气也就顺了,您比比我们比其它项目部进度快多少?就说我们隔壁那群修铁路的,请的护卫队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在酒吧喝酒,那不是浪费钱嘛。”我心底想着,汉斯,我的兄弟,对不起了,为了过关,只有出卖你了。
“我们就把这钱节约下来给大家发奖金,您看看现在大家对工作的热情,连缇娜都每天早上嗷嗷叫,说要三年拿下乞力马扎罗,进军肯尼亚呢。”我接着说道。
这时候领导桌上的电话响了,领导拿起电话,听了一会,说:“我这就叫他过去。”放下电话对我说:“你怎么把那个外聘员工带回来了?书记叫你过去汇报些情况,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上那个黑妹了?”
我急忙说:“没有没有,是书记叫她过来汇报项目部员工的思想动态的。”领导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会,看的我毛骨悚然。我正要说话,他却说:“快去吧,记住别给我丢人。”我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吸取教训了。”
走进书记的办公室,缇娜正正襟危坐的听着书记的教诲。“我现在没有把你当成外国人,都是我们的员工嘛,之所以叫你负责思想政治工作,是因为你的工作相对其他人要轻松一些。”书记滔滔不绝的对她进行着思想教育。看到我进去,书记停住口。
“小徐啊,来来来,坐,缇娜去倒杯茶。”他热情的叫我坐下,我和缇娜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对我眨了眨眼。我战战兢兢的坐下,两手放在腿上,说:“书记,您找我?”
书记笑了起来,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小徐啊,别紧张别紧张,你又没犯什么错误,缇娜的报告里你表现的挺好的嘛。小错误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是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摸出一支丢给我,自己拿出一支夹在手上。
我赶紧掏出打火机,起身给他点燃。他吸了一口,“滋滋”的吐出烟雾来,然后对我说:“说说那个什么“谯书记”的事吧。”
我把谯翠华和希拉公社的事讲述了一遍,其中省略了缇娜出身的内容。期间缇娜进来把茶杯放在我的面前,就又就去了。
书记表情严肃的听完我的讲述,想了一想说:“这个事我不好评述,但是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们都是无神论者,用科学来解释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物是正确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也只能给上级汇报,通过上级向有关部门汇报。但是不敢保证他们会作出反应,毕竟我们只是国有单位,而这件事又确实挺匪夷所思的。”
见我正襟危坐的侧耳倾听,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缇娜是上级单位推荐给我们的优秀留学生,加入我们非洲项目部后第一次到国内,你休假期间有时间的话就带她到处转转,毕竟她很快就会成为我们海外事业部的正式编制员工了,你要和她搞好关系,不要因为她平时管着你就有抵触情绪。”
我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项目部只有我一个d员,没法成立支部,没有监督哪行呢?而且缇娜同志的工作还是很努力的,值得表扬,我在工作报告里已经把她列为今年的先进工作者候选人了。”
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趁此机会赶紧拿出小盒子,说:“书记,这是我在非洲的时候施工方送给我的一个小礼物,折合我们的货币才一百多块钱,但是很实用,我看工艺也很精美,就想着多要了一个给您。”
书记面无表情的接过盒子打开,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乌木烟嘴,估摸了一下价格,笑了起来,说:“你倒机灵,知道我不收限上的礼物,好吧,算你有心了,我收下。”
走到办公楼停车场的时候,缇娜正站在我的车旁等我。我打开车门坐上去,没有说话。她上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我,过了半晌,我无可奈何的说:“他同意通过上级单位向中央汇报,但是不能保证结果。”
“好吧。”缇娜说,看了看车位旁边的遮阳树,悠悠的说:“我很担心她。”我说:“她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手段比你厉害多了,那用得着你担心。”她垂下头,长发搭在长长的裹着黑丝的大腿上,轻轻的说:“你不了解她,她是真正的长生花女神,象她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
我想起小曾对我的讲述,耸耸肩,无奈的说:“好吧,虽然她和我没关系,但是我接受你对她的评价。你想去哪?回宾馆?”
“去你家看看吧,我想见见你的儿子,以前只在视频里见过,我觉得他挺可爱的。”缇娜象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笑起来。我知道她肯定想起了我有一次喝醉了她帮我接儿子的视频,被我儿子义正言辞的教育了一番的事情。
我带着缇娜回到宿舍,刚一开门,臭小子就在里间喊到:“徐三岁,别进来打扰我,我正在思考问题。”缇娜捂着嘴笑着对我眨了眨眼。我拿出备用拖鞋给缇娜,一边换鞋一边说:“别没大没小的,有客人,不是老樊叔,也不是老樊媳妇阿姨。”
“咦!”里间传来他惊奇的声音,随即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嘎吱声,然后我们就看到了穿着背心短裤,踢踏着拖鞋走出来的儿子。
“呀!黑阿姨。”臭小子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猴子,夸张的跳了起来。我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说:“干什么,收拾收拾,去把老樊叔老樊媳妇阿姨叫上,咱们中午出去吃。”
儿子摸着后脑勺,嘟囔着说:“还说没有黑阿姨,这不就是非洲那个嘛。”我提起脚欲踢,他却一溜烟的向门跑去,边跑边大叫:“老樊媳妇阿姨,快给老樊叔打电话,我爸和黑阿姨要请客下馆子。” 我尴尬的转过身,缇娜已经在沙发上笑的直不起身了。
后面几天,我陪着儿子和缇娜到郊区的几个景点去逛了逛,看看风景,喝喝茶,过得也挺惬意。直到我接到书记的电话。
这天早上我和儿子刚从菜市场外的小吃店吃了早饭回到家,坐在阳台上大眼瞪小眼的冥思苦想着和缇娜到哪里去玩。我的电话响了。
按下接听键,书记的声音传来:“小徐啊,不好意思啊,休假取消了,你马上接上缇娜一起去机场,国家科技局和物理研究院的同志在那里等你,你们坐最早一班飞机去茶尾。”
我无奈的挂上电话,对儿子说:“儿子啊,你得努力学习啊,以后让别人到处去干活,自己呆在办公室喝茶抽烟。”儿子翻了个白眼说:“走吧走吧,等我有钱了,指不定去全世界旅游,就不带你。”我笑着抱起他摇了摇,去卧室收拾东西了。
我和缇娜赶到机场的时候,书记和几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已经在候机大厅等着我们了,相互认识了一下,我们就走绿色通道踏上了最近一班飞往茶尾的飞机。
赶到茶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在项目部的食堂吃了饭,我们就和早已赶到的海外基地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战士一起上车向希拉峰而去。
项目部保卫队的队长小曾开着皮卡带路,我坐在副驾驶上,缇娜非要和我们一个车,我只好让她坐在后座上跟我们一起。
车队到达希拉峰底的时候,穿着迷彩服的乔志军和一架直升机已经在公路上等我们了。
我下了车,乔志军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长生花请你先坐直升机过去,我带他们走山路。”我转身和后面的人交涉时,部队带队的军官却说,他呼叫了直升机,晚不了几分钟。
我们赶到喷泉后的小楼时,谯翠华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我看着一身迷彩服的她“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她却淡淡的说:“五十年来第一次出现,只因为我离开了这里一年,你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吗?”
我说:“猜不到。”她像是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转过头对缇娜说:“你跟来干什么?退到谷外去。”然后转身向小楼后走去。
沿着谷底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很快就看到另一个向里敞开的小山谷,谷底是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口。
小山谷里围着洞口搭建着铁丝网和沙包,几束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在洞口周围扫来扫去。几十个头戴贝雷帽,身穿迷彩服的黑哥们架着机枪对着洞口,如临大敌。
“大阵仗啊!”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戏谑的说。
谯翠华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看着洞口方向,像是无心之言的说道:“你的推测是不是没有全部告诉我?”
我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国家科技局和物理研究院的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我抬起手看了看表,从我们进入公社,到现在时间刚好过去了十分钟。
“你发现了?”她对我说。
“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我说。
布置好带来的仪器后,带队的专家走到我们的身边,对谯翠华说:“你好,我是刘国平,在国家科技局工作。”
谯翠华没有理他,我赶紧说:“刘工,你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对没有?”
刘国平有些尴尬,对我说:“徐先生,我可以确定这里是一个时空奇点的入口,我们在国内也发现过这样的地方,不过这么高的量子指标,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笑着说:“我们听不懂。”转过头对谯翠华说:“对吧。”她哼了一声,我觉得那是赞同我的话的意思。
特种部队的军官走过来,对刘国平说:“刘总工,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能明天再进洞吗?”
刘国平走到仪器前看了看,说道:“恐怕不行,量子波动很不稳定,我怕这个空间会坍塌。我们时间不多。”
我向谯翠华看去,她也正好看向我。我想她也看到了我眼中的惊异。
一个小队的战士端着枪,呈战斗队形向洞内跃去。小曾在我旁边跃跃欲试,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退役了。”他垂下枪口,低下头说:“徐哥,我知道的。”
军官回过头对我说:“徐总,你放心吧,我们的战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问题的。”
谯翠华却抿着嘴一言不发,直视着洞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点燃一支烟,边吸烟边看着站的笔直的谯翠华和前方忙忙碌碌的人群。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我看到军官带着剩下的战士快速的跑向洞口,我赶快走到在仪器旁的刘工身旁。
“怎么了?”我问道。刘工没有回答,把一个耳机递给我。
我戴上耳机,里面刺耳的嚣叫声和沙沙沙的电流声此起彼伏,时而有叫喊声和“哒哒哒”“砰砰砰”的声音,我听出那是枪声和炸弹爆炸的声音。
过了一会,军人们扶着抬着几个人出来了,我和刘工走向前去,军官面色沉重的对刘工说:“没有死人,对方是警告后才开枪的。”
“里面有人?”我惊奇的问道。 “回去再说吧。”刘工同样面色沉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