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景文的信很快送到了右贤王府,只不过这次是先于杨韵到的。
杨韵还在襄平的时候信就到了,段务鹤音安排在右贤王府的人,知道机不可失,立即禀报给了段务鹤音,段务鹤音当即将信和收信的护卫一同带到了王廷。
只等杨韵的归来。
杨韵在襄平呆了小半月,原来她是打算呆三两天,看看杨结就走。
可由于辽东的士族大户得知右贤王妃到了,皆争相送来拜贴,宴请杨韵和杨结,请不到的还托张叔辽来说情。
尤其闺阁有待嫁女儿的,更是卯足了劲,如今辽东归了慕容氏,自杨结来到襄平,他们便有意结交,这次杨韵亲自来了,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与右贤王府结亲的机会。
对于这些士族大家来讲,右贤王是大单于的亲弟弟,且拜了大将军,右贤王妃又是汉人,她的弟弟封侯是迟早的事。
这对于襄平的本地士族也好,或是中原北上的士族也好,都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了,即攀上了鲜卑贵族,又不会委屈女儿改变汉人的习惯。
而杨韵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也希望杨结早日成婚,所以有合适的女子相看,她和周蓉也愿意耽搁些时日。
就这样杨韵在襄平耽搁了小半月的时间。
只是杨韵不知道,如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段务语兰回了趟段部,但匆匆的赶回了王廷,她给段务鹤音带来了一个极为利好的消息。
慕容王廷白虎殿,慕容迦给慕容廆的邸报刚被送来,摆在了案头。
慕容廆阴沉着脸,他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宇文部与王浚勾结,这意味着蹛林大会的结盟土崩瓦解,当初信誓旦旦的宇文丘不勤,如今重重的打了慕容廆的脸。
而石勒北上,意味着鲜卑慕容氏要正面与刘赵对抗,可刘渊称帝多年,又占据中原,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慕容氏都没有能力与匈奴人直接对抗。
再说慕容迦,也让慕容廆非常不爽。
虽然事急从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但是慕容迦求助琅琊王,这事也太草率了,据说琅琊王一心称帝,北伐收腹中原。
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慕容廆巨大的压力。
“大单于,你的脸色不好,可有事情发生?”
段务鹤音带着段务语兰走了进来,她瞥见了桌案上的邸报。
“哦,大阏氏来了。”
慕容廆抬起头,看到了段务语兰。
“语兰回来了。”
“语兰见过大单于。”
“段部那边现在怎么样?听说宇文部派人找了鹤誉可汗。”
“大单于,语兰这次是专为此事而来,语兰还请大单于救救语兰,救救段部。”
语兰说着便跪下了。
“你快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有话慢慢说?”
“宇文丘不勤派人来求娶我,让我嫁给他的儿子做大阏氏。如果可汗和我阿耶不答应,便发兵段部。”
这个消息对于慕容廆来说也真是个坏消息,宇文部主动与段部联姻,段部便只能在慕容部和宇文部之间中立。
若是段部不答应,宇文部便有了发兵的借口。
“这么说来,丘不勤是意在段部?”
慕容廆头有些大了,现在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如何管段部的事。
“大单于,你知道宇文部比草原上的狼还狡猾,就算我嫁过去,也无法阻挡他们吞并段部,我听闻宇文丘不勤的儿子凶残荒淫,这几年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计其数,我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人?”
段务语兰说到这,她眼泪夺眶而出,哭的是真真切切。
她倒是没说谎,她回段部倒是真有此事,只不过丘不勤并未诚意要求娶她,但是无论是真是假,如果慕容廆不出手,段部都危险了。
但是段务语兰却将此事当做一次机会。
“我知道你对丘达有情,可这是段部的事,我如何管的了,这事还需要鹤誉可汗和你阿耶来解决。”
慕容廆说的也是实话,他出面名不正言不顺,虽然他以为语兰是为了慕容丘达,可是丘达并未向段部提亲,所以他无法出面干涉。
“大单于,鹤音也求你救救语兰,救救段部。”
段务鹤音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阏氏,你这是做什么,救段部非同小可,我刚收到慕容迦的邸报,如今我们慕容氏恐怕也是自顾不暇呀。”
“大单于,刚刚愁眉不展,是不是为石勒北上一事?”
“你知道?哦。语兰之前一直在代郡。”
慕容廆想起来了。
“大单于,我倒有个法子,即能解了大单于之忧,又可以救我们段氏。”
段务鹤音见时候差不多了,她转到了正题。
“大阏氏又有何高见?”
“大单于,如果语兰嫁给三弟,她成了我们的右贤王妃,这境况可就不同了。”
“嫁给慕容迦?”
慕容廆愣住了,他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让语兰嫁给三弟做侧妃?”
“不,做正妃。”
“正妃?”
“是正妃。”
“慕容迦与杨韵的情义,你们又不是不知,别说正妃,恐怕侧妃都难,再说语兰不是跟丘达在一起吗?。”
“大单于,你有所不知,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三弟南下这两年多发生了不少事。还是让语兰自己说吧。”
段务鹤音给了段务语兰一个眼神。
“语兰,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廆转向了段务语兰。
“我和慕容迦自昌黎时便在一起了。大单于知道,右贤王妃嫁进王廷这些年,一直没给右贤王生个一儿半女,右贤王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没有想法。
只是右贤王妃对他情深意重,所以在大棘城时,他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可自右贤王南下,他们鲜有联系,就连日常的问候,都随邸报同发,时间久了,感情难免淡了。
虽然丘达对我有些情义,但是语兰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本以为这辈子也就算了,嫁给丘达也不错,直到与右贤王日久生情,语兰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次右贤王妃在代郡,亲眼目睹我与右贤王在书房之事,语兰自知对不住右贤王妃,但是语兰与右贤王确实情根深种了。
语兰还请大单于成全。”
“书房之事,你是说右贤王妃撞见了你们的事。”
慕容廆自动脑补了某些不可言语的场面。
“是!”
段务语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见段务语兰有些不好意思,慕容廆更“明白”了,只见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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