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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在三尊道场遇见祈功塔
    十座险峰上的腾腾烈焰已然熄灭,其上景貌依旧,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在最北边的那座峰顶之上,萧聪和星流云静静地趴在那儿,他们的身体完好无损,已经不是半个身子还身首异处的状态。

    萧聪先一步醒来,此时的他没有一点浑噩,反而神清气爽,灵台一片澄澈,他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这无比完整和充盈的状态,并在震惊中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难以置信地将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年轻人转首回望,看着那重峦叠嶂,九道极刑的经历随之在脑海中浮现,这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因为那种种可怕的感受实在是太真切了。

    “翾儿他们怎么样了!”

    一想到皇甫翾他们的安危,萧聪的心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将紫目发挥到极致,得以看见第九座险峰上的几具身体,他们看上去也很完整,这让年轻人放下心来。

    “嗨,老大,醒醒!”萧聪蹲下身来,推了推星流云的肩膀。

    星流云睁开眼睛,带着惺忪睡意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口问道:

    “咱们这算是出来了?”

    萧聪几声轻笑,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哎呀~”

    星流云呻吟一声,放下手道: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他遥望远方,眸中尽是一片感慨,

    “小聪,你说,这一次我们又折损了多少伙伴?”

    萧聪稍作思考,

    “我想……应该一个也没有。”

    星流云笑了笑,

    “是啊,我也觉得一个也没有,可是,这的确有点奇怪啊。”

    萧聪警觉起来,

    “老大你到底想说什么?”

    星流云转过脸来,一副人畜无害之色,

    “就是很奇怪啊,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萧聪迟疑,缓缓摇头,

    “上一次,我们也都活下来了……”

    “可上一次也死人了,只是死的不是我们。”星流云的语气还是那样和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知为何,萧聪感觉有些心虚,于是吞吐起来,

    “但……非要死人才算正常吗?”

    星流云含笑点头,却目色深沉,

    “对,按照之前的猜测,只有死人,才算正常。”

    “也有可能是之前的猜测错了。”

    “那怎样才是对的?”

    萧聪怔怔地看着星流云,咽了口唾沫,却无言以对。

    星流云轻声一叹,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缓缓道:

    “小聪,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被改变了,或者,说是被改造更合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这件事,但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我确实怀疑,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三尊道场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传人,他们是为了组建一支精悍、强大且隐秘的势力,就像我们这样。”

    萧聪皱起眉头来,想了片刻,莞尔一笑,

    “这不正好能跟归师父有个交代吗?”

    星流云却沉默了,少倾,才缓缓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件事吗?”

    萧聪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欧阳寻不在这儿。”

    星流云声音十分平静,但却在萧聪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你是说,归师父他……”

    “皇甫翾说的没错,小聪,你确实退步了,如此明显的问题,搁往常你应该早就已经注意到才对。”

    顿了顿,星流云接着道:

    “我们来三尊道场后的路线,基本都是由那幅地图决定的,而它对这里的描述实在是太详细了,想想就让人感觉后怕,这样一幅地图,不应该出现在归师父手上。”

    萧聪右手抚上鼻梁,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龟府的背后其实是一个很强大的秘密联盟,而三尊道场又是这样一处特别的存在,它们都已经延续很多年了,以秘盟的实力,将三尊道场打探得如此详细,应该不成问题吧,这些,归师父之前不都已经解释过了吗?”

    星流云浅浅一笑,

    “我们的观点从现在来说都有可能,就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不过作为兄弟,我必须提醒你,继续按着地图走下去,我们可能完全回不了头,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个问题让萧聪很是纠结,他们能走到这儿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而且,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么现在的他们恐怕已经无法脱身了,海、陆、空三重神界的考验他们全部通过,难道还有什么“惊喜”在压轴吗?星流云现在才说这话,貌似有些晚了。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这真的是个圈套,不会让人那么容易脱身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权衡利弊,相机行事。”

    “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相视一笑。

    “那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星流云一脸轻松,就要转身往山下走,萧聪突然道:

    “老大!”

    “嗯?”星流云的目光重新回到萧聪那张忐忑的脸上,“还有事?”

    萧聪嗫嚅片刻,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问道:

    “你觉得……欧阳寻……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星流云付之一笑,

    “放心吧,就算胖子跟他师父师徒情深,也不会助纣为虐的,他心里对错的标准,肯定跟我们一样。”

    萧聪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不能确定星流云说得是不是事实,但总归是一份儿慰藉,这辈子能结识这么几个心腹好友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少任何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我看也没什么危险,要不我们直接飞过去吧。”

    “嗯,听你的。”

    两个年轻人同时振翅,向第九座险峰飞去。

    ……

    将九座险峰巡查一遍,萧聪和星流云发现自己之前想错了,伙伴们并非无一遇难,虽然在神界时他俩就知道有些伙伴没能进来,但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就天真地认为九道极刑可能是一个幻境,其他人也没事,而事实是,那些跪倒在前四道极刑下的懦夫,再也回不来了,至于为什么是这样一个要求,萧聪也想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四是“死”的谐音吧。

    这一次又折损了他们三十几个伙伴,堪称伤筋动骨,但还远远算不上元气大伤,总体算下来,进入三次神界,又经历几次大战,他们的伤亡人数到现在也才五十几人,这并不过分,萧聪甚至觉得这是个奇迹,因为在他看来,他们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不剩多少路程了。

    星流云之前说的那些话,萧聪没跟其他人提,所以路线还是由欧阳寻来定,萧聪只不过是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三尊道场开启的时间很可能是有限的,所以尽量往出口走,不然若是出不去的话,获得再多机缘也是白搭。

    这让欧阳寻有点犯难,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地图上显示四周皆是空白地带,经验告诉他们,这些空白地带一向不确定通向哪里。

    “朝出口方向走吧。”

    萧聪如是说道,于是一行人开始往西北方向赶去。

    丘陵起起伏伏,萧聪他们因为飞在天上,所以视线并未受阻。

    远远地就看见一副熟悉的画面,那是一座塔,但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竟然是祈功塔,它怎么会在这儿?”皇甫翾大惊失色。

    萧聪微微一笑,

    “或许,应该称它为苦海之卫更为合适。”

    “你们说,这地方像哪儿?”欧阳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儿。

    幽女扭头问道:

    “像哪儿?”

    星流云不请自答,

    “像燕峋山。”

    “对喽,不愧是曾经的狗头少帅,对地形地势的审查就是不一般。”

    欧阳寻声音和表情都满是赞许,恭维到产生些谄媚的嫌疑,引得皇甫翾揶揄道:

    “哟,不错哦,欧阳王爷又抓住了一个巴结小舅子的机会,佩服佩服。”

    萧聪忍不住跟着起哄,

    “见识浅了吧,哪有这么多机会啊,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

    “小聪,你……”欧阳寻无奈一笑,不再说话,免得越描越黑。

    萧聪他们几个毫无负担地谈笑风生,不远处的赢族人此时心已经堵在了嗓子眼,祈功塔是他们赢族的图腾圣物,关系到整个赢族的安危和气运,如今却出现在三尊道场里,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归师父之前就说过,祈功塔与三尊道场之间关系神秘,但他们认为,这天下不会有两座一模一样的祈功塔,他们的图腾圣物,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你们说,接下来我们会遭遇什么?”星流云饶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星王爷有想法?”皇甫翾亦是兴致勃勃。

    “嗯,有点想法。”

    “说说看呗。”

    “就这么说出来,不觉得太无趣了吗?”

    “那你想怎么着?”

    “打个赌,看谁猜的对!”

    “嗯,好主意,”皇甫翾露出狡黠的笑容,萧聪一看就知道公主殿下又要作妖了,“赌什么?”

    “赌……”星流云眼珠子一转,突觉不妙,“没有赌注,玩玩而已。”

    “没有赌注那叫什么打赌,依我看……”

    “没你的事,别捣乱!”星流云将欧阳寻的话打断。

    “那我们谁先来?”皇甫翾问道,笑意不减。

    “我……”

    “当然是公主先来。”

    欧阳寻先星流云一步说道。

    幽女夫唱妇随,轻声浅叱,

    “我什么我,且不说公主殿下地位尊崇,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连一点男子汉的风度都没有!”

    星流云扁扁嘴,两手一摊,一副生无可恋之色,

    “好吧,公主请。”

    他已经隐约知道这段插曲的结局,所以觉得索然无味。

    皇甫翾碰上星流云这么个人精,端的是棋逢对手,可惜的是,这一次棋盘太小,让他俩都已经看穿了对方的路数,但公主殿下还是很喜欢看星王爷骑虎难下的尴尬和自找难看的无奈,

    “以本殿下看来,那里应该是一处战场,王爷觉得呢?”

    星流云脸上浮现出一副夸张且市侩的激动之色,

    “哎呀,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君子所见略同啊!”

    皇甫翾蔑然一笑,

    “王爷所言极是,可惜,本殿下是个女子,这次攀不上王爷的高枝儿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