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目开启,萧聪环视四周,发现散落在这偌大的石洞里的易灵石起码得有成千上万块,它们有的单个呆在某个地方,有的几个聚在一块,零零散散,被锻凿得奇形怪状。
“好你个业图天,我说你怎么不自己进小别院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凭借这几年对阵法的侵淫,萧聪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座大阵的阵眼,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阵体应该就在小别院外围,将小别院护于其中,因为存在时间久远,所以小别院才显得那么破旧,怪不得那天华掌师也未能进来!”
“但……那神秘人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萧聪感觉自己就如一飘在海里的浮萍,难题和困惑如一道道海浪接踵而来,一波平息,一波又起,而他便随着这一海浪时沉时浮,随波逐流。
“就我所知,这几年进过欧阳寻小别院的人也就我、欧阳寻、鸿生、之前的杂役老头,当然还可能包括归师父,至于龟府的其他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连华掌使和业图天都进不去……”
“难道是之前的杂役老头,他还没死!”萧聪突发奇想,但随即便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欧阳寻这么重要,龟府绝不会允许这么荒唐的纰漏出现……”
“难道是鸿生!”萧聪直眉紧蹙,骚了骚脑袋,而后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从这里是不是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萧聪再次将易灵石移到眼前,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易灵石在他的手中慢慢转动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这里的易灵石那么多,业图天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易灵石,我萧家的记载中可没说龟府这儿有什么易灵石矿之类的地方,若要提盛产易灵石的地方,整个玄真界算起来,
恐怕也只有那几处而已,莫非业图天有那几个地方有什么牵扯不成?但这与那神秘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啊,莫非那神秘人是来自那几个地方的?这样说不免有些太牵强……”
想了好久,对于神秘人的身份,萧聪依旧毫无头绪,他轻轻揉着微微有些发胀的额头,漂亮的小脸上尽是纠结与疲惫之色。
“算了,不想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出去,我若被困死在这儿,就算想通了一切也还是白搭!”
他继续往前走,大大方方,毫无拘泥之色,但没过多久便发现已走到石洞的尽头,而尽头,竟仅是一堵墙,黑不溜秋的,跟其他地方近乎一模一样。
萧聪不死心,觉得此处一定有什么暗格机关之类的布,于是置贴在墙上来回摸索,甚至是踩着凹陷又往上摸索了几丈,寻无所获又来来回回在石洞里走了几十圈,最后失望地发现,这里竟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
他心里开始有点慌了,
“不应该啊……如果没有其他通道,那当初开辟这个石洞的人是怎么出去的,我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翕了翕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他慢慢闭上眼睛,企图用强大的灵识来寻找出路,半晌,他猛然睁开眸子,随之惊呼出声:
“阵灵!”
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喃喃道:
“这真是不可思议……任谁能想到,在这群老乌龟所居的青山绿水之下竟还隐藏有一如此强大的阵灵!”
不过萧聪却感觉不到它的动态,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似乎已经沉睡好久了。
俗话说,老来成精,日久通灵,法阵亦是如此,但凡是跟岁月占上了点关系的法阵,都会于虚无中诞生出自己的神识,神识聚拢而不灭,便
形成了所谓的阵灵,比如萧家的护族大阵,就是这样。
“怪不得……仅仅是几万块易灵石,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嘛,不过这几万块易灵石或许还有别的用意,我的天,这龟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萧聪呆滞的小脸上小嘴微张,他的呼吸突然间变得很轻,很细,很长,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在这由寂静编织的纱幔下隐藏的却是满满的恐惧,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萧聪感觉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慢慢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真相仿佛是劈头盖脸浇下来的冷水,恐惧终于让他却步,冰冷的气息驱散了他脑中的热烈,他的思维世界慢慢归于平静,真实的世界开始变得愈加的清明,这感觉就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在梦里,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般闷头乱撞,自以为是;如今梦醒时分翻然悔悟,才发现“梦中”的自己有多么笑。
“呵”他突然发出一声苦笑,深吸一口气,而后重重吐出,其中夹杂着他消沉的哀叹,“唉……”
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他如一个穷途末路的游子般轻声呢喃着:
“到头来,我不过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慢慢坐下来,动作轻缓,神色略显呆滞,接着,他慢慢躺下,双臂大张,双腿分开,躺成一个大字,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洞顶,那里一片明亮,光温柔的射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眸子看起来像两泓澄澈的清泉,干净到不含一点杂质。
他突然笑了,像孩子般天真无邪,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突然觉得,这在某个角度上来讲,是比自由更自由的自由,现在,他可以完全放下心中的杂念,使心境重归空灵,这是一种难得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