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皇傀祭异变后巫马族大祭司会有所感应,为保险起见,所以巫灵老鬼岑夫子和冥乌王还得抓紧时间去轩辕家,希望能尽快解掉自己身上的巫灵邪术,一人两魂匆匆作别。
临行前冥乌王又告诉了萧聪一个秘密这凛原深处有一座古堡,里面住着一位女皇。
这只是他随口一说,以为会对萧聪有什么帮助,毕竟已是一道巫灵的他畏惧这个,但有玄真大佬天道翁罩着的萧聪可不一定怕,功名危中来,富贵险中求,修者修行本就是一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他觉得这古堡中定然有大密,至于去不去,那就全凭萧聪自己拿主意了。
巫灵老鬼岑夫子闻言冷笑,调侃道:
“虱子多了才不怕咬。”
此时的萧聪面对这巫灵老鬼已经没有半点脾气,所以也就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一人两鬼就此各奔东西,两个老鬼急匆匆赶去轩辕家,而萧聪却打算再在这凛原待上一阵,至于原因,当然是自冥乌王口中所讲那神秘的古堡了。
萧聪这般胆大,倒也不是鲁莽行事,而是有恃无恐,因为那传说中的卜天卦还在他手上,就算巫马家的大祭司亲自来了又能怎样,就算是太古七大祭祀全部镇压而下又能怎样,能耐何得了他手里的上古神器卜天卦吗?笑话!
于是当天晚上萧聪带着鸿翔以帝灵印砸下的大坑为起点又往北走了一段,扎蓬留宿,翌日修完早课,循着冥乌王昨日言语里线索,小心翼翼地往古堡那边摸去。
越往里走天气越冷,冻得鸿翔不停地打哆嗦,萧聪亦是被冻得牙齿直打颤,于是索性直接将火莲捆在身上,两人紧挨着身子慢慢往前走,如此才觉得好受些。
多亏在濒阳荒漠时咬咬牙抢来了这玩意儿,不然,就这鬼天气,尚还是凡躯的两人估摸着早就该打道回府了。
经过与巫灵老鬼岑夫子一谈后,这几天萧聪老是忍不住地浮想翩翩,回想之前的种种,对于摘星境这一存在,现在的他似乎有了全新的认识,自打离开天道轩,际遇之中似乎还真没出现过多少摘星境以上的人族修士,若说有的话,一面之缘的破天翁可能算一个,火圣宫的两个用以诱敌深入的弃子也能算在此列中,至于其他的,好像还真没有了,不过在非人族之中倒是遇见不少道行高能者,像在幽兰谷地遇见的老龙落不愁、龟府风眠谷地下的老古董以及龟府府主归师父、四大家族里的四大神兽、蛇皇一族的必季和必昆两兄弟、日落山脉里的兽主和那些力挽狂澜的兽族长老们、濒阳荒漠里火圣宫的火灵半仙,云镜泊的云镜仙子和人鱼儿还有那些前去云镜泊顶礼膜拜的各中古兽异兽……貌似那非人生灵要比人族神灵实力高出太多太过,这是因为他们比人族生灵更易于修炼吗?
答案肯定不是的,可为什么自己遇到的非人族生灵要比人族生灵实力高出那么多!这竟然让他感觉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鸿翔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萧聪,跳着拍了下后者的肩膀,嘻嘻笑道:
“哥哥,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萧聪回过神来,边走边怔怔地看了鸿翔半晌,莫名其妙问道:
“你现在还在压制着修为的提升么?”
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自鸿翔眼中一闪而过,
“早就不再压制了,自从进到天境以后,就丝毫没感觉修为有所提升过!”
语气里没有丝毫沮丧,反而有一点隐隐的喜悦。
萧聪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嘟囔着,
“如此甚好,这样才说的通。”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鸿翔追问道。
萧聪微微咧咧嘴,似笑不是笑,看着有点无奈,轻声道:
“我在想摘星境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回想之前种种,总觉着有点东西没有弄懂,现在想起来,倒有点混淆不清了。”
“这有什么弄不懂的,哥哥不就是摘星境的强者了吗!”鸿翔没心没肺道。
萧聪微微一声苦笑,摇摇头道:
“我这摘星境的修为可不是靠自己修炼得来的,所以这其中的辛苦,还真没体会过。”
鸿翔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抿着小嘴思索片刻,言道:
“哥哥是从天道轩出来的人,师爷爷之前难道没有教过哥哥吗?”
萧聪闻言又是摇头一声苦笑,是啊,自己那个糊涂师父,貌似还真没提到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这事儿你师爷爷还真没说起过,大概是怕我有心理负担吧。”
鸿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不再言语,沉默半晌,萧聪再度开口道:
“几天前在那个大坑里,我遇上一个被炼化成巫灵后又觉醒的高人,他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摘星境的事情,使我对这个境界有了些全新的认识,他说天境与摘星境之间犹如天堑,非天资绝佳者不能触碰其壁障,寻常修士,从天境到摘星,几千上万年已是幸事,撇开我自己的修为先不讲,你说,既然这摘星境的修为那么难以达到,那我们此次出去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大杀四方了?”
说着,萧聪兀自轻笑起来,转脸面向鸿翔,却见后者一脸苦色,于是关切道:
“怎么了?”
鸿翔撅着小嘴,语气低落道:
“那摘星境如此艰难,那像我这样的,是不是一辈子都摸不着门槛了。”
萧聪闻言宠溺一笑,伸手隔着皮帽子轻轻揉着鸿翔的头,柔声道:
“以你的聪慧,只要努力修炼,有生之年突破摘星,指日可待。”
鸿翔闻言猛然抬头,一张稚嫩小脸上满是喜色,
“真的吗?”
“恩恩。”萧聪挑着眉毛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样才算是努力修炼。”
萧聪蹙眉抬头,沉吟半晌,而后低头回答道:
“要按我一贯的思维,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
“什么话?”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鸿翔闻言,长呼出一口气,顿时变成了泄气的皮球,深深地低下头去。
萧聪见状忍俊不禁,抬起头,面向前方,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步。
“几千年甚至是上万
年,星流云、欧阳寻、丰都,小凤儿,你们可要抓点紧了。”
不知不觉间又是十几日的脚程,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偶尔还会嘻戏打闹,没有半点身临险境步步为营的觉悟,其间若说磕绊,也不过是遇上了一头合翼境的黑牛蟒而已,这家伙的道行应该比之前遇上的饮血魔猿高点,大约在合翼境后期大瓶颈左右,鸿翔打不过,只好萧聪亲自出手,一战下来,虽酣畅淋漓却也仅是险胜,萧聪无有杀心,念其修行不易,所以仅是削去了他头上的两根宝角,便由他去了。
不知为何,又过了不几日,萧聪竟渐感不适,隐约中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这让他忐忑不安,一度以为是那蛰伏已久的修罗萧聪又要出来作怪,可一番试探后却发现并不是,但究其原因,却又在不知是为什么。
越往前走,那种异样的感觉波动得越厉害,萧聪不得不走走停停,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检查一下身体,现在的他敢断定,那古堡里定然有什么可以影响他的东西,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却连猜都猜不到,不明觉厉,越是神秘未知的东西才越是让人感到害怕,这是人之常情,萧聪当然不得例外。
可他还是怀着变本加厉的忐忑在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像巫灵老鬼岑夫子之前说与他的通天的梯子上绝不容许有半根朽木,他不想再心存侥幸,他要勇敢地面对一切,既然这是一个问题,那就想方设法将它顺利解决,他不能退缩!
这一日,萧聪抬头眺望,隔着凛原特有的高大无叶怪木,远远望见灰色天空下露着一截半圆形黑色的堡尖,他就这样驻足远眺,长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
鸿翔循着萧聪的目光,仰头远远望去,一阵目眩神迷,喃喃道:
“这应该就是哥哥要去的地方了吧。”
萧聪定了定心,而后大步向前走去。
穿过林子是一大片空地,平坦宽阔,别说草木禽兽,连块石头都看不见,目光由近及远,最后射在那黑漆漆钉着兽头门把的大门上,却见有一身材窈窕的俊俏女子含笑而立,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俩,萧聪不敢轻举妄动,开启紫目打量着那身穿素色棉袍的妙龄少女,眸若秋泓,脸若银盆,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虽然看上去与一般有些修养学识的富家小姐无异,但看上去越是正常,却让萧聪越是感到疑心。
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悦耳之声传入耳畔,
“公子既然来了,就打算在那一直站着吗?”
萧聪冷冷一笑,心知这俊人儿应是在此等候他多时了,随即也不做作,轻轻地牵起鸿翔的手,大大方方步入空地之中,不紧不慢地往古堡走去。
素袍女子下了台阶,含笑相迎,婉约行了一礼,娇笑道:
“公子随我来吧,我家主子已等候公子多时了。”
说完,天真无邪地看了萧聪一眼,转首拾级而上,推开黑色大门,走进堡里。萧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与鸿翔对视一眼,牵着鸿翔的手又攥紧了几分,而后如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拾级而上,跟在那素袍女子身后走进门去。
进门不多时,那黑色大门便无声无息地自己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