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动作的行为更让其他势力担心,谁也不知道新生神灵的行事准则如何,如果是邪神,不知道又要流多少血才能平息事端。
神树村征战期间没有发生虐杀俘虏的事情,对于周边的村寨而言,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生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部落会不会再第二天被人灭掉,成为俘虏的情况离每一个人都不遥远。
人口太少,木头村长不得不停下扩张的脚步。上到耄耋下到婴幼儿,神树村堪堪超过一百人,上千的俘虏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
没错,是负担。
搁在以前,奴隶好啊,脏活、重活、危险活由他们做,村民们能省下很多力气跟时间。
现在的木头村长却看不起这些赔钱货,不说每天消耗的食物就是一大笔,外出狩猎的能力也差。即使有村民们在一旁帮忙规避风险,奴隶们带回来的食物大多进他们自己的肚子,结余不了多少。
为这事,村长都快着急上火了。也是他苦练锻体术身体倍棒,不然,非被这些烂泥气出个好歹。
“我就说吧,如果没有把你们抓回来,冬天的时候还得了!一个个得过且过,到了冬天,谁的食物不紧缺?饿死在荒野里都怪不得别人。”
夜晚的村民大会上,篝火傍边的村长吐沫飞溅,数落这些奴隶的不是。蹲在外圈的奴隶们都羞愧地埋下头,人家说的实实在在的,他们没有滋生不满的底气。
“老河,你说说,该怎么办?合着狩猎队的辛苦都进你们肚子了,到底谁是奴隶,谁是大爷!”
村长在石凳子上磕了磕烟袋,指着一个新加入的村民,不满地问道。
富裕起来的神树村不再是只有几件石器可以用,家家都有木质家具,烟袋之类的奢侈品也渐渐成为老男人的心头肉。从前也有不少木质物品,不过都在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烧火了,石器能剩下并非侥幸,只因为没法烧。
“村长,奴隶狩猎远不如狩猎队,干活倒还凑合。咱们村寨实在太简陋了,怎么能把树神大人供在这样的地方,必须扩建啊。”
‘树神大人莫怪,小老儿一定为您建造一座气派的神殿。’
村长听得老脸一红,心里连连告罪。
树神大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显灵,他都忘了这事了。
“神殿的事情不能耽搁,村寨也需要扩建。奴隶们全力扩建寨子,争取在冬天来临前换个新面貌。如果还有剩下的奴隶,让各展所长为村子做贡献。比如说,河村擅长找水源、找温泉,类似任务可以分配给我们。”
“老河,你不愧是干了半辈子村长的人,提出的意见都很好。”
村长肯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等待宣判命运的奴隶们也放下心来,没人会给无用的奴隶食物。不管是杀死还是被赶出村寨,他们都活不过今年,听到自己还有用,他们比村长还高兴。
老河只是谦虚的笑笑,泛泛而谈而已。
涉及到关键的方面,他一句没提。神树村为什么这么强,奴隶因何显得毫无作用,都离不开树神传下的锻体术。
作为带着全村主动投诚的村长,他已经是光荣的神树村正式成员,锻体术自然也对他和他的家人开放了。但这是村民们高人一等的依仗,作为新加入的,河沿不会触及这个敏感点。
没人会传给奴隶,无论哪个部落都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不传,奴隶无用;传下去,不利于原神树村村民的绝对统治。泄露之类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神灵的存在就是定海神针。
“神树村需要吸纳新鲜血液,新的村民来自哪里,作为第一批奴隶,你们的机会最大。本村长会让人记录你们的表现,表现好的会被免除奴隶身份,成为正式的神树村村民。”
奴隶所在区域爆发出震天的庆贺声,纷纷和熟识的人畅谈以后的美好生活。
“村长,神树村的一切都是树神大人赐予的,这个决定必须得到树神大人的认可才可以施行。”
石树不顾村长的面子,当众顶撞,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想成为神树村一员,吃饱、穿暖、变强,必须先信仰伟大的树神!”
说完,不管村长如何愤怒,对奴隶们说出前提条件。
“我是为村子的未来着想!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去打扰树神大人吗?”
石树队长一言不发,任你舌绽莲花也休想抹掉擅做主张的错误。
其他村民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到两人身边劝说。
狩猎的时候,村长还说要把村长之位传给石树队长,以前两人也相处的很好。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两人突然间就吵了起来。
“老夫还说村长,轮不到你说话!”
“不向树神大人请罪,休想我同意你的提议!”
人是被拉住了,两人嘴上却没闲着。
“你还想不想当村长了!没有决断的能力,实力再强也不适合这个位子。”
石树好不想让,一下子就戳到村长的软肋。听到这话,村长的脸色难看极了。
“神树村的一切都离不开树神大人的赐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说回馈树神大人。”
村长振振有词,论口才,肌肉男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我们必须一直保持着谦卑的态度,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石树说完,转身就走。
“神灵为什么庇护各个部落?”
石树思索一会儿,用一个疑问句开场。
“根仔,你说。”
石树队长露出善意的笑容,年龄小的新队员们一直是他们呵护的对象,就像自家孩子一样。
“为了信仰!”
此刻的根仔就是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童。
“没错,信仰!”
“老村长的想法我能理解,咱神树村一直都是靠自己活着的,把一切都寄托在神的身上,他感到不踏实。”
“你们应该听说过其他部落神灵的传闻,部落和神灵是相互依存的。为了信仰,神灵需要彻底掌控部落,不会允许和祂不同的声音。两者都没得选,即使有人惹怒神灵,祂也不会对整个部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树神大人明显不同,祭祀产生的神灵不会经历雷劫,祂是雷劫之后才显圣的。我推测,祂的存在和妖神差不多,可以从村寨完全离开就是明证。”
“也就是说,我们是单方面受到神大人的庇护。”
“树神大人没有丝毫掌控部落的欲望,之所以庇护我们,是因为相处无数年的情分。神树村离不开树神大人,我们必须献出自己的信仰,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不会被树神大人抛弃。”
“村长的想法是出自好心,希望我们自立自强,他的态度一时之间也不会触怒树神大人。不过,情分越用越少。当树神大人觉得我们不需要祂,又或者情分用完的时候,我们真的有能力在甘泉山脉立足吗?”
“站着生?还是为村子的未来献出信仰?我和村长两人,到底是谁错了?”
村长是石树最尊敬的人,却闹成这样。心情复杂的石树一边向战友们倾述,一边时不时喝一碗果汁,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两人动作小心地架着石树去卧室,然后大家一起离开。
太复杂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们俩头疼去吧,我们只负责带回充足的猎物。大家嘻嘻哈哈地回家休息,只要石树和村长之间不是闹矛盾就好,其他的事情他们才懒得去思考。
年轻人啊,不知道理念不合比任何矛盾都可怕。
第二天,石树带着礼物去村长家拜访。
门一开,村长看到他手上提的东西,脸色立马一变,重重地把门关上。
村长的反应太激烈了,石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站在村长家门前想了好一会儿,又瞅瞅手上提的东西,这才恍然大悟。
“阿叔,我带来了上好的烟叶。前段时间怕您控制不住抽太多,伤身体,只拿出一小部分。反正都是给您的,今天全都给您带来了。”
石树高声向院子里喊道。
村长紧绷着脸打开院门,一把抢过烟叶,不管门口的石树,径直回正堂。
见村长没有再关门,石树笑呵呵地走入大开的门户。
“小子,还学人家客气了。下次上门再带礼物,我打断你的腿。”
砸吧着嘴的村长故作凶狠地强调。
“阿叔,我这个大老爷们,你喊什么‘小子’,真是的。”
“怎么,不好意思了?在我眼中,你一直是那个尿裤子的小屁孩。”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说话,大堂里只有村长吸烟的声音。
“阿叔,按理来说,你的提议应该由我这个大老爷们来说。您不必承担那么多。”
石树惭愧地说道。
“一整晚,你就想到这一点?”
村长似笑非笑地问道。
“您不就是想冒着牺牲自己的危险,探探村子的前路。难道,还有别的意思?”石树虚心请教。
“哦,你怎么看的?这里只有咱们俩,话可以照直了说。”村长话语间都是考教石树的意思。
“您是想试探树神大人对村寨的掌控欲,即使树神大人生气也只是您一个人的错。万一成功,神树村会更强大。您牺牲小我,成全...”
说着说着,石树感动地虎目含泪,敬佩地看着村长。
“屁话!老子还没活够呢。哦,我知道了,合着你小子把树神大人当成嗜杀的妖神了。”
村长赶紧阻止石树,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村长看着石树感动的模样,不禁有些惭愧,自己没这么伟大啊。
“你想想,树神大人有没有表现出过对信仰的渴望。”
“没有!”
石树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惊地站了起来。
“树神大人传下的锻体术自然神妙,却也不能让我们全村的人有这么大的进步,信仰之力应该被树神大人用在我们身上了。”
村长话一出口,石树简直难以置信,他从未听说过这样大度的神。
“你啊,还年轻,哪知道天地间的神异。神就一定需要信仰吗?神就非信仰即妖吗?老叔我也不懂,但我不会认为一切都只限于自己所了解的。”
石树对村长的智慧钦佩不已,自己吃的盐还是少了,前段时间升起的骄傲情绪此刻烟消云散。
“您昨晚为什么非要和我争辩?”
石树依旧有不解的地方。
“是你小子顶撞我,村长的权威必须维护。不管树神大人会不会离去,什么时候离去,相信我这个随时会死的普通人,远不如信仰树神大人稳固。一百零三村民,一千四百二十一个俘虏,严防死守也不是事儿啊。”
“我还没恩威并施呢,你小子就主动配合站出来宣扬树神大人在村子里的地位。咱们的好生活肉眼可见,只要他们确定信仰,相信这些俘虏很快就会融入进村子。”
村子笑呵呵地说,石树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果我没顶撞您,恩有了,您打算怎么施威?”
石树好奇地问道。
天气越来越寒冷,眼见冬季就要来临。甘泉山脉内的争斗少了很多,但每场战斗惨烈程度不是以前可以比较的。
无论是不是智慧生物,都明白在仅剩的时间里找到足够过冬的食物,是它们唯一的生路。这时候是最危险的,涉及到食物的争斗往往是你死我活,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异族、人类都不吝拼命。
有把握过冬的生物都已早早地窝在老巢看守食物,顺便避开外面发狂的野兽。在安全的地方筑巢是一项极其重要的本事,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神树村外,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争取早日把村寨扩建好。此刻,不用担心奴隶偷奸耍滑。可以御寒的建筑肯定优先供应村民们,奴隶的看押地点很简陋,在秋季已经难熬,冬天不死光都是幸事。。
如果他们不能早日建好新的城墙,哪有时间改善居住的地方,事关性命,不信他们不出死力。
累的汗流浃背的奴隶们,早就在不经意间注意到站在新城墙上的石树队长。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继续埋下头干活,石树队长的到来与他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