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袍鱼泡眼一翻把那块碎金块又扔还射吾尖声叫道:“哥哥这钱小弟不敢受用,今天这事你别插手,兄弟我改天请你喝酒怎么样?”
说着,褐袍把手一摆高声道:“兄弟们,把这两个小妞给拉走,这几匹马也带上,至于那个小白脸,狠狠揍一顿扔到集外拉倒。”
七八个手下轰然应“诺”一声立马又围了上来。
阿花吓得紧紧靠在沄妍身边,花容失色。沄妍公主脾气一发,秀目圆睁抽出马鞭就要迎战;射吾脸色尴尬,看看林飞左右为难。
看来要想善了是不可能了,林飞知道若不尽快解决这些混混的麻烦,沄妍的身份已经暴露,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端,这沙坨集的开市时间也就到下午未时,过了未时便关闭城门,禁止行人出入。不说沄妍有个三长两短,就若是耽误了大单于的出征时间,那可是死罪。
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林飞跨步上前,挡住了沄妍,走到褐袍的面前,喝道:“让开!”
褐袍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公子哥敢跟他当面叫板,“呵呵”一阵怪笑叫道:“小子,这里的道路都是大爷的,你要走也可以,你从大爷的裤裆下钻过去大爷就让你走!”
褐袍的那些小弟兄也都纷纷起哄叫道:“对,你从老大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就让你走!不过这两个小妞得留下。”
林飞已经走到褐袍的面前,褐袍仰面朝天双腿叉开等着他从自己的腿下钻过去。他可从未想过这个豆芽菜一般的公子能把他怎么样。
林飞冷笑一声,也不答话,突然右腿闪电般踹出,直接揣在了褐袍的小肚子上。
褐袍也就是一个小混混,平日里也和人当街打架斗殴,不过是和人死缠烂打,又在毫无防备之下哪里经得起像林飞这样经过严格训练的格斗高手这样蓄势一击,褐袍的身体便像一个谷草包子一般飞了出去,摔出四五丈远。这还是林飞不虞出人命,严格控制力量,要不然的话,只这一击褐袍便就回他姥姥家了。
褐袍的那些小弟见老大突然被人撂倒,大感意外,一时怔在当场,面面相觑;褐袍倒在地上挣扎不起,看到小弟们的样子,气得大叫:“还不上去揍那小子!”
小弟们这才清醒过来,有的从周围房屋集市中抢下砍刀木棍乱纷纷抢了上来。林飞冷笑一声,拳脚挥舞之间,这些痞子混混便被打得东倒西歪,把周围的人群吓得四下逃散,飞出去的身躯将周围的摊贩砸得鸡飞狗跳。
沄妍和阿花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沄妍鼓掌喝彩:“好!好,小郎中,好样的,狠狠打!”
就是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都纷纷感到解气。这些人虽然大都是中原人,但却也深受像褐袍这样的地痞流氓之苦,平日里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替他们出这口恶气,虽只是沉默不语,却是面露喜色心下大快。
就在这时,突然人群又是一阵大乱,有人叫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霎时间围观的人群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林飞三人和射吾,以及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褐袍一群人。
这个时候只听“踏踏踏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官兵迅速围了上来,把这些人围在了正中,长矛林立,气势森严;前面一个军官身背长弓肋下挎剑,大踏步走来,身上罩着皮甲的褐红色战袍随风扬起,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势,正是那个刚才遇到的李姓少年军官。
少年军官来到当场,面容冷肃,手按剑柄沉声喝道:“何人大胆,竟敢在闹市聚众喧哗,打架斗殴!难道不怕王法和军法吗?裨将大人通告今日有国都来的监军大人到此巡察,所有人等即可关市闭户,非我国来往商户一律出境!”
看到李姓少年军官,褐袍便更有些头痛,这少年军官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
如果说在沙坨集,他们这些地痞混混就是裨将大人也不怕,裨将大人的一个小舅子跟褐袍就经常在一起出入酒馆青楼。其他军官那就跟不用说了,谁在江湖没个仨薄俩厚的?再说了没有这些人孝敬他们,难道他们每天喝西北风啊?可他们这些人唯一头痛的就是这个少年军官,他是真正油盐不进,他自己据说是国都来,从前家世煊赫,只是到他父亲在朝中犯事,家道中落,他也被发配到这边远之境戍守;可他仍不改公子爷的耿介脾气,跟大多数人都合不来。也只有裨将大人王喦据说是他父亲故旧,对他有所眷顾,他才有立足之地。但这少年虽说跟人不易相处,但却是极为有本事,他虽脾气倔强,却无人敢惹他。
可是这个李姓少年军官在沙坨集百姓和军中的威望极高,他虽对人面冷,对百姓却极为侠义,对穷苦的百姓经常解囊相助,扶危济困;对下属虽是严格要求,却是爱兵如子,经常和他们摸爬滚打在一起,就连睡觉都和士兵睡在一个床榻。按说像他这样的军官那个不是鲜衣怒马,不说是挥金如土,却也每天纸醉金迷。可他到现在却还是衣衫破旧,囊中羞涩。
百姓敬他,下属爱他,对于像褐袍这样的地痞却是畏之如虎,所以少年军官一来,这些地痞便都不敢再嚎叫。少年军官冷冷地看看他们,厌恶的一摆手,立刻上来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把这些混混都押解走了。
然后李姓少年军官朝林飞他们看来,当看到林飞时,也不觉微微一愣。这个时候旁边有几个手下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林飞似乎认出这几个就是跟踪他们的人。
少年军官边听手下报告,眼角冷锋朝这边扫来,先是上下打量一下沄妍,似乎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林飞的心一下子悬起来。这少年军官看来也是很扎手的角色,就看他这些手下的气势个个都是能战之士,他若要是为难沄妍,却还真的是很棘手的事情;以林飞的身手,他自忖绝不会输与这个少年军官,可这还有几十名战士虎视眈眈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自己或许拼死一搏逃出去,沄妍和阿花怎么办?
射吾的心也吊在了半空,他虽认识这个少年军官,但并不相熟,而且也知道他是最不好相与的。特别是当他的目光看向射吾手中捧着的那个方木匣子的时候,那目光就像两道锐利的刀子,仿佛能将这个匣子劈为两半,将里边的铁甲露出来。射吾的心通通通的跳,匣子里边的东西可是违禁品,一旦被这少年军官查出,不仅是他,就连老婆孩子,整个铁器作坊里的弟子工匠都是死罪。
如果是别人还好说,大不了破费一些钱财而已,可这个少年军官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油盐不进的。射吾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解释,那少年军官已经上前问道:“匣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大,大人,是是给这个亲戚准备的一些礼物而已。”射吾说话都结巴了,喘气不匀。真害怕这个少年军官下令打开匣子检验。
旁边的军士见长官询问,已经上前做好搜查的准备。形势顿时紧张起来,除了沄妍气鼓鼓的瞪着少年军官外,林飞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双手背在身后,双拳紧攥,一旦少年军官下令搜查,他就准备夺路逃跑。
哪知这少年军官看了看林飞,目光转向周围喝道:“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今天午时提前闭市,你们这些楼烦人全部赶快离开这里,午时一过,任何人不得在街面上行走。”说完手一挥,带着手下走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林飞的额头已经有些细微的汗珠,射吾则差点软瘫在地上。只有沄妍还在冲着远去军士的背影跺脚:“哼,牛气什么?见了我父王的大军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
林飞急忙拉了她,三人带着收获的货物赶快出城。
……
李牧野(少年军官)大步走进沙坨集守军最高指挥官兼最高行政长官裨将王喦的府上。
王喦的将军府是一座宽大气派的土木建筑的府邸,单从大门口那两座石雕貔貅就可以感受到府邸的不同凡响。这座府邸在沙坨集周围那些贫瘠的茅草屋中显得鹤立鸡群。
王喦一向不住在军营里,在离军营一里地的地方另外修建了一座府邸。
这本来在军中是不允许的,不过这里距离国都千里,鞭长莫及,国都里的大人们谁也不会来前线查看的。再说了,这又不是他开的先例,其他军营的军官那个不是这样在外另建府邸,养个十个八个女人?宁武军中的副将赵远大人的府邸比这更气派多了。
想不到这次监军泷石大人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视察。王喦大人整座府邸都忙了起来,王喦当然是惴惴不安,泷石大人可是赵王身边的红人,他一句话可以让你飞黄腾达,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