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堡死士悍不畏死,策马冲杀,都是一剑一矛,凌厉异常,可是实在人少;飞隼军士兵经过林飞的地狱式训练以后,战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甘濛又亲自带着一百名名飞隼军勇士。这些勇士都是以一当十,和虎堡死士混战在一起。却竟然压着虎堡死士打,那些虎堡死士不一会儿便有二十几人落马,剩下的也都浑身是血受了伤。
飞隼军便和那些虎堡堡丁混战。这些虎堡堡丁战力比虎堡死士们可就差远了,飞隼军又是三人一组配合作战,那还不是砍瓜切菜?这些飞隼军士兵第一次实战,便打得如此痛快,人人兴奋,呼喝声此起彼伏。
钟韬已经受了伤,又见自己的手下被林飞飞隼军大肆屠戮,知道已经大势已去,奋起余威,手中方天画戟挥舞一连劈出十几戟,一时之间只见寒光灿烂,金风呼呼,竟然也是气势如虹。林飞却知道这钟韬已是强弩之末,这一顿狂砍之后便要逃遁。
果然,钟韬一阵狂轰滥炸之后趁林飞攻势阻得一阻,拍马一冲,便从林飞身边冲过。
林飞早就料到他这一手,就在二马错身之际,林飞闪电般探手,便抓住了钟韬的甲胄束带,用力一带,抬脚便向黄骠马股上一踹。黄骠马吃痛,向前急蹿,钟韬便被林飞提在手中!
林飞将钟韬往地上一扔,长矛矛尖便抵住了他的咽喉,钟韬仰面躺在地上,早有飞隼军士兵过来将他绑了。此时战事已经结束。田斌被斩,钟韬被擒,两人的手下被杀的被杀,受伤的受伤,投降的投降。林飞过来,钘儿钟儿抹抹脸上的血渍道:“公子,仗都打完了。”
林飞赞道:“不错,不错,这次可是干净利索,全歼敌人,无一人漏网。现在你们赶快清点人数,武器和那些金子,甘濛看一看咱们的伤亡怎么样。”
三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甘濛道:“公子,这次咱们总共伤四十一人,战死十七人,虎堡的人马和蕤侯的人马总共伤了一百三十二人,死了八十七人,俘虏一百五十三人。”
钘儿也向公子禀道:“公子,这次总共缴获黄金三千两,虎堡的武器又剑剑三百把,长矛五百条,大弓三百张,羽箭一万支,甲胄四百五十领,盾牌三百面,战车各种零件一百辆。战马一百余匹。”
林飞笑道:“哈哈,我们这次可发大财了,回去好好给你们庆功!撤!”
不一刻,饮马川间,刚才还是向滚开来的汤镬一般热闹非常,此时却是寂静阴森,只留下那些尸首横七竖八,血水横流。
林飞派阿牛率人将那些俘虏和缴获的物资押送回濬邑,然后带人来到虎堡前的小树林,天色已经黄昏。
林飞决定在黄昏发起进攻,安排军兵吃了干粮,准备充分。那些士兵们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士气正高涨呢,纷纷摩拳擦掌,将自己的武器擦得雪亮。钘儿钟儿也兴奋的问道:“公子,这就要强攻吗?”
林飞摇摇头道:“咱们刚才俘虏了那些虎堡死士和堡丁,我已经将他们的衣服换下来,让咱们的人换上,先进入虎堡,再里应外合。”
众人听了都觉此计甚妙,纷纷抢着要化妆进虎堡。林飞摆摆手道:“都不要争了。虎堡里边的情形我最清楚,还是我来。其余人等我再里边发起火箭为号,发起进攻。甘濛,蒋灝,周勇各引一军,一定要互相支援,配合作战。左大权带一百人守在虎堡之外,负责抓捕逃逸之人。”众人领令,各自带人准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飞带着钟儿钘儿从飞隼军中又挑出五十名最精锐的士兵换上虎堡死士和堡丁的服装,装成打了败阵的样子,稀稀拉拉向虎堡大门而来。
虎堡城门上的士兵看到了,一个小头目问道:“喂,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就这几个人了?”
林飞上前假装受伤痛苦答道:“哎,不要说了,我们在饮马川遭到了伏击,九死一生,拼了命才逃回来的。快开门吧。”
城门上那小头目还是有些怀疑又问道:“钟将军呢?”
林飞道:“钟将军受了重伤,在后边牛车上躺着呢。”
城门上那人道:“好你等着,我去开门。”说完便下了城门楼。不一会儿,虎堡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一队持矛荷戈的堡丁冲了出来,两边排开。看来就是对自己人,虎堡仍然保持着警惕。
林飞带人来到门前,那个堡丁头目过来检查,问道:“钟将军呢?”
林飞头向后一摆道:“在后边呢。”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堡丁惊叫道:“头,他们不是咱们的人,这个人是公子飞!”
这人话一出口,两边的军兵顿时都紧张起来,剑矛出手对峙起来,那个堡丁头目唰的从腰间拔出佩剑,正要挥起,林飞哪里能让他得手,抬腿一脚就将他踢出一丈多远,背上巨阙闪电般出手,画了一个圆弧,一道清冷剑光闪过,顿时将身边三四名虎堡堡丁砍翻,大声喝道:“弟兄们,杀!”
得了命令的飞隼军将士纷纷扑上,如狼似虎般,嘁哩喀喳,不几下便将这些堡丁收拾了。林飞大喊道:“冲!”便率人朝虎堡大门冲去。
虎堡之内的堡丁也发现了异变,就要将堡门关闭,林飞冲上去,一连劈翻几人,将大门推开,那些飞隼军勇士呼啦就冲进了堡内,与里边的堡丁混战起来。
林飞守住大门,拔出一支雕翎箭,绑上油布条点燃,摘下黑雕长弓张弓搭箭,这支火箭便像一条火蛇般直窜向天空。
隐藏在小树林中的甘濛他们,见到林飞发出信号,甘濛大铁椎往空中一举,喝道:“冲!”
顿时一片呐喊声起,千余名飞隼军将士手举火把,挥舞剑矛,像一片潮水般向虎堡涌去。暗夜之中,旷野之下,火光汹涌,杀声震天。钘儿钟儿和甘濛率着一百名骑兵冲在最前边,一里来地,三息功夫便到了虎堡城下。
那些在城墙上的虎堡堡丁见到城下如潮水般的攻势,哪里见过这些,都是手忙脚乱,纷纷向城下射箭,可是那些箭在慌乱之下,基本都是毫无目标的乱射。甘濛带着各自人马一边用圆盾抵挡箭雨一边像滔滔洪流涌进虎堡大门,钘儿已经将林飞的赤炎龙驹带来,高喊道:“公子,马!”
林飞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也带人向虎堡之内冲去。这些人冲进虎堡后,便按着事先安排,向各自的目标冲去。那些虎堡死士和堡丁们此时也向大门涌了过来,两边就在虎堡之内厮杀起来。暗夜之中,喊杀之声分外惊人,惨叫之声笼罩整个虎堡上空。
虎堡大厅,此时空旷寂寥。四周的油灯火焰一跳一跳的,仿佛也是烦躁不安,整个大厅空气中也弥漫着烦躁不安的情绪。
身材高大,一身宽大灰袍,须发花白的头发披散未用束带结住的欧阳豪此时,正端着一只犀牛青铜樽浓烈的酒,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大厅门口,听着下边的阵阵喊杀声。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很长时间,就这样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看着下边的厮杀。这樽酒也一直端着,一滴未喝。他的下人都已躲到一边去了,在这个时候,任何人上前打扰他的都是不智之举。只有他的那个亲戚欧阳总管此时大气也不敢出站在大厅偏门门口,既不敢上前靠近,也不敢悄然离开。
欧阳豪本来是在等待钟韬回来复命的,从昨晚到今早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自从钟韬走了以后,他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次和蕤侯的武器交割要出事,可是他又不能不派他们去。现在,钟韬没有等回来,却等来了林飞的大军。
大厅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已经渐渐上了大厅之外的那条长长的石阶,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已经清晰可闻。
欧阳豪将手中的酒樽端起,终于一饮而尽,沉声道:“鞭来!”
听着堡主的命令,欧阳总管赶紧唤来两个虎堡堡丁,不知从那里转出抬着一条铜鞭过来道:“堡主!”
欧阳豪伸手抓过铜鞭仔细观看,这时一条长达五尺,茶杯口粗细的一十三节虎头水磨青铜鞭,在大厅中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古拙浑厚的青铜色的光泽。
这条虎头水磨青铜鞭重达四十八斤,曾经跟随他三十多年,他从前也是赵国一名宁武军中一名虎将,十五岁便从军,征战四方,杀人无数,这条青铜鞭随着他立下了无数功劳。只是后来居功自傲,与主将不合,受到排挤,又在军中饮酒滋事,被主将抓住把柄要解他军职。他便干脆愤然出走,闯荡江湖,游历列国。后来便在濬邑这里结识了皇甫威,奚子亢,号为濬邑三虎,建起了一座威震四方的虎堡。
欧阳豪抚摸着这条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用过的虎头水磨青铜鞭,喃喃道:“鞭兮,鞭兮,今日汝又要重开杀戒了!汝之雄风犹在吗?”
一连自问十余声,欧阳豪的语气中竟然传出一种秋寒将至的悲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