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讨债

    钘儿得了公子之命，带了两名赤衣高手直奔公子无咎府上。

    虽说夜色已深，无咎府门前的气死风灯还是很明亮，门前还有看门家丁。

    看到三个人黑衣过来，家丁喝问:“什么人？夜色已深，不要靠近公子府邸。”

    走在前边一个个子较低的清秀少年走上前，伸手递过一小块金子笑道:“大哥，我们是白玉赌坊的，前来寻找公子术。”

    那家丁收了金子，自然是眉开眼笑，一边将金子咬了咬，见是真货，不是黄铜，更是高兴道:“公子术？他不住在公子府上的。你们找他做什么？”

    那清秀少年便是钘儿。钘儿道:“公子术欠了我们赌坊赌金不还，坊主大人派我们来讨还。还请大哥告诉我们下落。”

    “公子术？那个破落户，也配称公子。居然也敢欠秦大人的赌金，真是给公子败兴。”家丁耻笑道，看来这公子术在无咎府上也不怎么受待见。

    “这公子术不住在公子府上，你们要找他，就去女闾，翠红楼的小桃花听说是他的相好。”

    “谢谢大哥，等讨回赌金，兄弟请你喝酒.”钘儿谢过家丁，转身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那家丁看着已经走远的钘儿喊道:“兄弟，神仙居的仙琼露可是好喝，要一两金子一坛啊。”

    “好说！”钘儿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

    钘儿带着两个手下像在暗夜的田野里捕捉猎物的夜枭，敏捷，迅速，悄无声息的扑向女闾。

    翠红楼在大梁女闾之中是属于中下等。如今的公子术已经风光不在了，想当初在帝丘，那也是妻妾成群，花丛戏蝶。当年燕子栖到帝丘，公子术也是一掷千金，豪气干云。

    可现如今的公子术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自从被掳到大梁，成为阶下囚，挨打受气，干重活，吃剩饭，那就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癞皮狗。好不容易被籍商带回大梁，虽然情况有些改变，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人家用他也就是为了对付公子飞。

    为了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他只能出卖自己的亲妹子来换取那点可怜的赏赐。

    他也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有限，在公子无咎府上并不受待见。给的那点赏钱也经不起怎么折腾，花天酒地是梦里过过瘾算了。其实也不是钘儿编排他，公子术在白玉赌坊输钱欠赌金，经常被人扔到街上，也难怪钘儿这样一说那无咎府上家丁便信了。

    赌场不敢去，去烟花之地也只能去翠红楼这样不入流的青楼。

    据说小桃花是翠红楼的头牌，只是如果你见到她的尊容，那一身肥膘和近乎变异的五官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使她和娇艳欲滴的粉嫩桃花产生联想。

    但公子术现在却在小桃花的桃花帐中，可是小桃花似乎并不满意现在已经身无分文的公子术，一脚将他踹在了床塌之下，冷笑着道:“哼，就你这两身家，今后就别来了。还有你欠老娘的钱马上还回来，要不然老娘找人断你一条腿。”

    公子术有些恼羞成怒，真是凤凰落架不如鸡，想当年公子我在帝丘什么样的倾国倾城的美女没见过？燕子栖，知道吗？万千风情出青岫，公子我还听过她为我专门的个人演奏会，妈蛋，就你这种货色，要是当年给公子我提鞋都不配。

    公子术非常不服气，一边腹诽，一边准备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小桃花的门被粗鲁地推开了，进来三个一脸杀气的人，中间的少年虽然长得清秀标致，可俏脸上的寒意让人瞬间结冰。

    小桃花正在气恼，就要开口便骂，清秀少年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下窜到床塌上，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小桃花打得七荤八素，沉声喝道:“闭嘴，多话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桃花也算是见惯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在这里打架斗殴的事情也不少见，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闭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她用被子盖住自己，像一只鸵鸟般撅着屁股，浑身战栗不止。

    公子术这个时候也认出了中间的那个清秀少年，正是公子飞的两个侍女之一，钘儿。

    公子术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昏过去。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只是没想到还的这么快。公子无咎向他保证他回监视公子飞，公子飞在大梁是不敢乱来的，而且保证公子飞绝对不会找到他。

    可是现在还不过两天，他就被公子飞的人抓到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破衣服，被公子无咎用完后毫不吝惜地扔了。

    公子术当然不会任由钘儿抓他，他知道本来就和公子飞是死对头，现在又出卖妹妹，落在他手里绝对没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公子术突然猛地朝钘儿撞来，企图冲开一条路逃命。

    可惜他遇到的是钘儿，钘儿的鬼灵精怪岂能被他撞到。公子术一动，钘儿比他还快，娇躯一闪，脚下一绊，公子术便被摔了个狗吃屎。

    钘儿伸手便提住了公子术衣领，像拎一只癞皮狗一般提起了公子术，大步朝翠红楼门外走去。

    公子术虽然瘦骨嶙峋，但也有百把十斤，但提在钘儿手中就像一只小狗般轻巧，公子术刚要挣扎喊叫，钘儿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公子术便昏了过去。

    钘儿和手下提着公子术大摇大摆的穿过翠红楼的厅堂，厅堂里人来人往，却对一个清秀少年手中提着一个癞皮狗一般的男人丝毫不以为意，想来这公子飞在这里名声也太臭了，而在这里像这种被人逼债的渣男被人拎出去也是见怪不怪。

    出了翠红楼，来到街上，这时突然前面来了一辆马车，钘儿一惊，要是被人发现可是麻烦事，毕竟她带着公子术行动不方便。

    钘儿手一摆，她的两个手下便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三人已经如同上弦的弓箭，暗暗绷紧了全身，两名赤衣伸手握住了腰后的短剑柄。

    马车的帘子掀起，露出一张清秀少年的脸，这少年钘儿认识，是飞雪公子手下的漆思矢。

    漆思矢笑道:“钘儿姐姐夜里这是去哪里？”

    钘儿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漆思矢，有个病人得了急病，我们这是要送回诊所医治。”

    “哈，钘儿姐姐辛苦了。只是你们这样带着人也不方便，况且这王城夜半还有巡城的城防军，被他们看到就有些麻烦了。”漆思矢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目光道，“这样吧，钘儿姐姐，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横竖没事。救人要紧，不如这样，我把马车借你吧。”

    真是正瞌睡了，就给个枕头。

    钘儿暗中长嘘一口气，心中明白这是飞雪公子安排漆思矢前来帮她，不禁对晏飞雪心思细腻机敏暗暗佩服。虽然她对晏飞雪行事阴沉并不是太喜欢，还是很感激她的帮助。

    “那就多谢矢兄弟了。”钘儿拱拱手笑道，待漆思矢跳下马车，她已经将公子术塞进了车里，然后上车，扬长而去。

    漆思矢看着钘儿赶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负手摇头微笑，对钘儿的不客气也觉有意思。

    钘儿赶着马车穿街过巷，期间也曾遇到巡夜的城防军，只是飞雪公子的车驾他们是不敢查的，只是询问一下便过去了。

    马车来到城南偏僻之处，这里有一条蜿蜒曲折，幽暗明灭的小河。

    说是小河，其实也只是大梁城的一条排水河道，在夜间波光粼粼倒也有诗意，只是隐隐传来令人作呕的臭味。

    停下马车，钘儿和手下赤衣三人将公子术拎到河边，一个手下将公子术的头按进河里，被冷冽的河水一激，公子术打个喷嚏慢慢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吓得裤子里已是黄稀之物，传出来的臭气比面前河水更臭十分。

    “钘儿姑娘，我混蛋，我就是一条狗，我不该和公子飞作对，不该出卖辛潔。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公子术痛哭流涕，一副痛改前非的虔诚样子。

    钘儿冷笑，狗走千里不该吃屎，在帝丘因为强抢清溪他和公子便已经势同水火，现在又出卖自己的亲妹妹，钘儿心里已经恨透了公子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就是害人，不如除去干净。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改过，就到下边好好做人，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钘儿厌恶地挥挥手。

    两个赤衣过来将公子术的头按进臭水沟里，公子术挣扎呜咽，不一会儿便灌了一肚子臭水，渐渐不动了。

    钘儿抽刀在公子术身上割了一刀，又割下他一块衣衿，蘸了血写道:欠债还钱。

    然后拍拍手，似乎被脏了似的，鄙夷不屑的朝公子术尸体吐了一口唾沫，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