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吃食,当然是好吃就行了。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要紧,你们要是觉得‘叫花’两个字难听,改了便是。‘叫花鸡’这个名字,不也是人取的么。”
她并没有教训的意思,就是和厨娘算是熟了,才自然而然出口这些话。
厨娘一愣,“是老妇迂腐了。阿九姑娘说得对。”
她活了这一把年纪,居然不如一个小女娃看得通透。真是,惭愧。
九儿摆摆手,“那也没有。只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吃食嘛,名字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而已。因为名字不太美妙,就拒绝一种美食,那也太遗憾啦。”
“哎呀,先不和你说了。我先给苏景行送去。”
九儿装好荷叶包着的叫花鸡,跑去找苏景行。
厨娘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叹道,或许只有这样温暖又通透的姑娘,才能让主子有些人气。
这府中也才能有些活气。
九儿消失了两个多时辰,再次出现在苏景行面前。
苏景行面前的桌几上就多了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
九儿撕开荷叶,香腾的热气瞬间冒了出来。
“苏景行,你尝尝看呀?”
苏景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只鸡一眼。
九儿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只鸡一样。
极力推销,“真的很好吃!虽然我很久没做了,手生了点。但你吃过一定会觉得还可以的。”
苏景行还是没下手。
九儿了然,“我懂了,你是不是不好自己撕?也是,你这样阳春白雪一样的人,自己动手撕实在不太雅观喔。不过这叫花鸡,真的用手撕更有感觉~”
转而兴致勃勃的毛遂自荐,“我给你撕吧~”
暗中影卫“……”
阿九姑娘,用手撕真的太有辱斯文了。
你好歹弄个筷子勺子什么都好啊……
苏景行面对九儿那双灵动明媚的笑眼,终究不忍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便好。”
暗中影卫“……”
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是他们错了。
不就是主上用手撕叫花鸡吃吗。
遇到阿九姑娘,这也许都不是事。
他们要淡定!
于是,影卫们瞪大眼看着苏景行起身去旁边净了手。
落座后,苏景行又在九儿注视下,伸手撕了一点放入口中。
清香充斥着口中味蕾,并没有素来吃荤腥时的反胃。
“怎么样怎么样?还可以吧?”九儿两眼亮晶晶,迫不及待的问。
苏景行轻轻咀嚼了几下,吞下了那微末的一点鸡肉。
食物的香气和那点温度,好似顺着喉咙直入心底。
他看向她,薄唇漾起浅浅的笑意。
“很好吃。谢谢阿九姑娘。”
九儿愣了一瞬,“苏景行,你笑了呀……”
转而又高兴起来,“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常常做给你吃啊。这个只是很普通基本的,我还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好吃的~!”
影卫“……”
他们已经麻木了。
主上不就是笑了么……笑了么……
笑了!!!
不过说真的,这叫花鸡的香味,真的勾得人垂涎欲滴……
以前怎么不知道,寻寻常常的叫花鸡,它就能这么香呢!
于是,他们派人去找厨娘,让厨娘也给他们弄点来解解馋。
厨娘虽然看了九儿做的全过程,但做食物,并不是一板一眼跟着做出来味道就能一样的。
厨娘又让人来找九儿请教。
九儿完全没藏私,高高兴兴的倾囊相授。
在晚间,苏府到处都飘出叫花鸡的香味时,九儿已经和苏府的人混成一片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九儿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了苏府,九儿在大街上游荡了几圈。
想到白天离开前自己对段容说的那些话。花蝴蝶还在生她的气吗?
但本来就是嘛,他总是想把她绑在身边做什么……
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五感敏锐的九儿侧身一偏。
她动作不慢,但对方手法也是行业佼佼者。
九儿低头一看,挂在腰上的荷包不见了。
此刻街面上还有不少来来往往或归家或做生意的人。
她只看到身影一闪,那从她身上摘了她荷包的男子身影很快融入了人群。
九儿也不去追,慢悠悠的在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偷她的荷包,这是嫌自己过得太舒坦了。
那小偷会回来找她的。
顷刻后。
“姑娘,请问这可是你丢的东西?”
九儿抬头,就见一带着家丁的华服公子正拿着自己的荷包。
而他身后的家丁,还扭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九儿视线从荷包移到这人脸上,眼睛弯起,笑了,“对啊,怎么在你这里?”
那公子笑了笑,“是这样的。先前我和我家丁就在不远处,刚巧看到这人摸了姑娘的荷包。情况突然,我们来不及和姑娘打招呼,便先去追这个小贼了。”
他把荷包递给九儿,“现在完璧归赵。”
九儿接过荷包,笑吟吟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荷包肯定找不回来了。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也好叫我知道我的恩人是谁。”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至于我的姓名,有缘再遇到,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那好吧。”九儿点点头,重新把荷包挂在自己身上。
那人又问,“这小贼,姑娘想要如何处置?”
九儿大方的摆摆手,“放了吧。我荷包都找回来了,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姑娘真是善心。”那公子含笑道。
九儿笑眯眯,“我一向很善心很心软的。”
想必没遇到过这么顺赶上爬不客气夸自己的,那贵公子一噎。
九儿又四下看了看天色,“这位公子,再次谢谢你。天晚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先告辞一步。”
那公子风度良好,“姑娘慢走。”
九儿冲他笑盈盈的挥了挥小手,转身往一度书铺的方向而去。
直到她身影看不见了,贵公子,或者说二皇子才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那个‘小贼’一声惨叫。
很快握住自己的手腕打起滚来。
那小贼冷汗潺潺道,“殿下,那,那荷包有毒!”
二皇子一惊,陡然,他先前拿荷包那只手也剧烈疼痛起来。
随行人员眼中露出杀气,“殿下,奴才这就去把那姑娘找出来,问她要解药!”
痛得冷汗都出来的二皇子阴冷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回府!”
好个段阿九!
再说另一边的九儿,摸了摸腰上的荷包,唇角无邪得近乎残忍的勾了勾。
玩这种贼喊捉贼的把戏,当她是傻子啊……啧。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偷她荷包虽然罪不至死,但手这么贱,欲生欲死痛上一晚还是要的。
……
约莫半个时辰后,九儿远远看到一度书铺,还是升起了点类似于近乡情怯那种感觉。
九儿进去回到后院,却并没有见到段容。
不仅这一晚没见到,翌日,都要出发进宫参加宫宴了,也没见到段容。
不知怎的,九儿莫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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