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罗睺问道，两个选择
“来了，坐吧。”
仍旧是熟悉的躺椅，仍旧是熟悉的动作。
但是此时的罗睺，再也不复刚开始到来的彷徨与迷茫。
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一尊蒲团，罗睺心中了然。
却是毫不见外的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凝神静气，看着叶北缓缓问道：
“还请前辈指点迷津，今时今日，晚辈应该如何走出桎梏？”
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罗睺，叶北微微一笑。
却是站起身来，走到罗睺面前以手抚顶。
“桎梏在心不在人，能不能走出桎梏，全在你自己，却是不应该来问我。”
“更何况你从找到鸿蒙金阁的那一刻开始，便不是让我帮你走出桎梏的。”
说道这里，叶北嘴角含笑，微微点头。
随着他的动作，在两人的面前，悬挂于半空当中的那一尊琉璃镜，骤然之间迸放出了万丈光芒。
而随着光芒闪烁，在这琉璃镜当中，竟然不断闪回起了，当年罗睺的洪荒之上的所作所为。
看着琉璃镜之上，将罗睺自己当年的阴谋动作显示的淋漓尽致。
从当日暗自挑拨三族关系，到后来设局诛杀三族骨干力量。
使的本来是因为生存地盘而争斗的三族，成为了最后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这琉璃镜当中不断的回放。却是让罗睺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自己当年的谋划之时，罗睺心中并不后悔。
杀道一途，本来就是自己的灵基本色。
至于在证道过程当中，所造成的这无边血孽，罗睺并不在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是洪荒之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三族打压异己，互相争斗不休是如此，他罗睺谋划三族以凝聚杀道真意，也是如此。
证道之途，分毫不可让。
这几乎是洪荒之上的定律。
所以罗睺知道，此时叶北把这一幕重新回放到自己面前，并不是为了谴责什么。
而一定是有什么更高深的原因。
“晚辈愚钝，请叶先生指点。”
在细细观看了数遍之后，罗睺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当年晚辈，距离证道成圣，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不是鸿钧奸贼前来横加阻挠，恐怕现在，晚辈已是成圣第一人。”
听到罗睺杀气腾腾的话语，叶北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罗睺心中执念太深，或者说所有修道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一条路走到黑坚持不移，这本是一个高贵的品质。
但是这里是洪荒，大道晦涩天道不全。
有些道路，是注定走不下去的。
“你真觉得，你这条杀道之路，真的能够立地成圣，从而逍遥天地之间？”
听到叶北的反问，罗睺骤然之间一愣。
他曾经预想过，叶北会从哪个方面指点他的成道之途，但是没有想到叶北的刚一开口，就近似否定了他的道韵灵基。
“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看到罗睺这幅姿态，叶北也是重新坐直了身体。
“我问你，洪荒是由何而来？”
“无非是盘古大神开辟天地，清浊两分，阴阳相生而开。”
听到叶北的反问，罗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流利地回答道。
“这便是了。”
听到这一句话，叶北再次躺回到了躺椅之上。
“就连整个洪荒都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死化而生而来。
你觉着你由生至死的杀道，在这个洪荒之上究竟能得到多少认可？”
“我又不是要得到认可——”
“圣者，天地之师也。”
罗睺话说到一半，便被叶北斩钉截铁地打断。
此时的叶北面容严肃，定定的看着罗睺。
“不管是哪条道路成圣，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终归是要得到那片天地的认可的。”
“而在洪荒大地之上，整个世界的基调，自盘古大神陨落之时，便已然定下。”
“你却偏偏要逆天而行，走出一条灭绝众生，从有至无的杀道出来，又怎么可能会有终点？”
叶北的话语，如黄钟大吕一般，不断的在罗睺的耳边震撼不休。
这番言论从来没有人对罗睺说过。
而正是因为如此，在此时被叶北毫不留情点出之时，却是几乎击溃了罗睺的心理防线。
他之前的种种努力，却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这……难道就不能……”
良久过后，罗睺抬起头。
虽然是双眼当中仍旧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但是还是带了一丝最后的希翼之色，看向叶北。
“不能。”
然而叶北冷酷的话语，打消了罗睺心中的希望。
“你以为之前，在你成圣的临门一脚之时，鸿钧它们的到来仅仅是巧合吗？”
“为什么在此之前，鸿钧和你多是单打独斗，而且你总是败多胜少。
无论从情从理，鸿钧都不可能对一个手下败将使用出这样的围攻手段。
但是偏偏在那至关重要的一场战斗当中，在你距离成圣，只剩下一层窗户纸的时刻。
鸿钧却是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集结了四位准圣，共同对你进行围攻。”
“这不是鸿钧的意思，这是天道的意志。”
“洪荒之上的天道，不可能允许你杀道成圣。”
即使是你在我这里，获得了数不清的先天至宝，获得了旁人难以一见的道法真传。
只要你还想在洪荒之上证道成神，那就一定逃脱不过天道的制约。
一番话与如同晴天霹雳，将罗睺定在了当场。
叶北直指事情本质的言论，将罗睺心中，最后的那一抹希望毫不留情的清除殆尽。
一时间整个鸿蒙金阁的主殿当中，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那么先生，如若我想成圣，是否还有一丝可能？”
良久之后，罗睺面带希翼之色，开口问道。
听到罗睺的问话，叶北坐起身来，眼角之处闪现过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却是对着罗睺，缓缓伸出两只指头，轻声说道。
“当然有，而且你有且只有两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