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很直白的忽视郁国公等人不忍直视的表情,弯唇朝着同舟道:“这孩子劳烦同舟了。”
同舟微微颔首,伸出手右手,掌心向下,一道澎湃的生命力化为实质的绿光涌入容扬体内。
不过瞬息间,容扬身上的伤口便全然痊愈。
同舟掌心散发着绿光的木灵珠闪了闪,直接消失。
沈久留下意识看向容娴,同舟的治疗手段怎么与小娴这么像?
难道小娴教给了同舟?
似乎感受到他的疑问,容娴朝着他歪歪脑袋,露出一个纯良的笑意。
她知道沈久留在想什么,但那又如何,沈久留的心情压根不重要。
等到那股生命力极强的气息消失后,容扬白着小脸被宗正抱在怀里,艰难的睁开了他的眼睛。
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站在不远处的容娴眉心紫芒闪过,瞳孔一缩,目光幽深了起来。
二太子这是——得到了那部分神魂的记忆!
容娴差点气笑了,那家伙不愧能成为强者,这被镇压时都要摆她一道,搞事的能力倒是一流。
它想干什么?
挑拨她与容扬吗?
笑话!
他们还用挑拨吗!
她与容扬本就不和睦,根本不用那厮费心做无用功。
当初让造化池孕育这个孩子时,她本就没抱期待,连她血脉中的精华全都抽离,为了就是预防有心怀不轨之辈。
如今看来,防是防到了,但这个儿子却废了。
这么小的年纪,心智都没有成熟,灵魂也纯白一片,突然接受的记忆都是老妖怪的,很容易被同化掉。
容娴在袖中攥了攥拳头,眼底如古井寒潭波澜不惊,面上也不露分毫端倪。
罢了,不是早已经算计好了吗?
如今不过是照着她的谋算来,二太子也只是个工具罢了。
若能凭借自己意志保持本性还好,若真将自己当成了某个老妖怪,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不缺儿子,也不需要儿子。
孩子在她这里跟大臣、内官没什么不同。
她为了避免与二太子有过多的交集,也将他送给别人抚养。
不管未来如何,她都不用这么在意的。
容娴眼底的幽深散去,终究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
与此同时,同舟也开口说出来到皇宫后的第一句话:“元气大伤。”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双仿若无机制的冷漠眼眸给人一种无言的冷酷。
他被金芒笼罩的眼里没有倒映出任何人,也没有倒映出这个世界。
他目空一切,在这个世界又游离于世界之外。
看到这样的他,宗正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陛下真能将这种一看便不会屈居于人下的人彻底掌控吗?
一旦被反噬,仙朝都可能承担不起。
同舟垂眸看着他没有出声,宗正抱紧了容扬,也顾不上什么,急切问道:“殿下,臣该怎么办?”
同舟捏了捏腰间的玉佩,语气毫无起伏道:“好好休养,无碍。”
宗正还未出声,他怀里的容扬侧了侧头,忽然问道:“你是谁?”
宗正被吓了一跳,他忙说道:“二太子,这是您的父后,是他刚才救了您。”
容婳站在一旁,自觉地伸手拽住同舟的袖摆,嫩声嫩气道:“皇弟,这是父后。”
容扬瞥了她一眼,一脸单纯道:“原来是父后,父后既然救了儿臣,就表示在乎儿臣,那您为何跟母皇一样,对儿臣如此冷漠,恨不得儿臣从未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用一张单纯的脸蛋和稚嫩的语气说出这种让人心里揪着疼的话,让整个书房顿时一寂。
郁国公都没有想到二太子居然有胆子敢质问皇夫,映射陛下。
然而,二太子还真干了这种事。
说实在的,他们也好奇陛下为何不待见二太子,之前说绿帽子的理由他们根本就没信。
但二太子这种当着皇夫的面告状,委实是真勇士。
容娴漫不经心的抹去袖摆上的褶皱,头也不抬道:“二太子是在质问朕吗?”
“我不叫二太子。”容扬气愤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尖利,“我有名字!”
宗正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就差拿手去捂住二太子的嘴。
我的小祖宗啊,那可是陛下啊,谁敢用这种语气跟陛下说话,不要命了吗?
“陛下,是、是臣的错,是臣没有教导好二太子。”宗正急忙请罪道。
容娴神色异常平静,她看都不看老宗正,反而对着容扬不紧不慢道:“你若不喜太子身份,朕废除便是。”
“我没有。”容扬猛地拔高声音道。
话音刚落,他便对上了容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容扬梗着脖子,小小的一团故作强硬,可爱极了。
“既然你想当太子,朕唤你二太子,哪里错了?”容娴好脾气的问道。
容扬怨念很重道:“当然错了,因为我不仅是太子,还是您的儿子。但您只是二太子二太子的唤我,您也唤皇兄、皇姐为大太子和皇太女吗?”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孩童那执拗的占有欲一样,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
然而,面对他的是容娴。
容娴完全没觉得小孩子是需要安慰的,她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回答:“不会,他们与你不同。”
先不提容婳是她的化身,单是昊儿就是不一样的。
容昊不仅是她的儿子,还是容国的继承人,更是与她有直接因果联系的人。
若一定要说个亲近远疏,那么四人中也唯有容扬是个外人。
这偏心的太光明正大,容扬被她的态度险些气炸,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凶萌凶萌的:“既然您这么不待见我,还生下我干嘛?”
与他相对的,容娴就显得很从容不迫了。
她一针见血道:“你并不是朕生的。”
容扬:!!
郁国公等人:“”
容娴沉吟起来,一本正经的道:“是造化池。你是造化池生的,别往朕身上赖。”
郁国公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他们就知道陛下会这么说。
容扬更气了,隐隐还有些委屈。
他身上流着母皇的血,母皇却不认他,但母皇偏偏对容昊和容婳很好,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容扬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