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穆童,穆童,快起来,咱们跑马去。”林小天再次把我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吵醒。
“跑马?你昨晚跑马了?”
“想什么呢你?我是找你起来,一起跑着去跳木马。”
“我靠,能不能不用简称?差点让你领沟里去,咱可不想跑马,咱还留着打手枪呢。”
尽管是周日,可弟兄们都没闲着,除了少数人洗衣服、睡懒觉,大部分人都利用早上凉爽的时间练着器械。
楼门口的器械场已经被弟兄们霸占,他们那臭水平,咱们不屑一顾,也不想与他们为伍,道不同不足为谋,咱们得找更臭水平的人一块练,臭对臭才能显出我们的优势。
东找西找的总算找到一伙器械臭手,一看那称砣似的动作,单杠上边一个个吊死鬼似的造型就知道水平应该在我们两人之下。我们马上劈胳膊压腿活动筋骨,煞有介事的做着准备活动。`
林小天抢先上了单杠,先做了一个“单立臂”,也就是所说的“单杠三练习”上杠动作,在我们队里不怎么的,没练几天弟兄们就都上去了,可在那伙无名小辈面前却是牛逼至极,立马引起一阵惊呼。
起初以为是夸他,后来听明白了。“装逼犯,早晚得完蛋”欢呼声中原来是讽刺埋汰他。
这还得了,带头大哥被人喊了“倒好”,小弟岂能坐视不管。我一个“挂腿上”,也就是所说的“单杠四练习”上杠动作,太急着表现了,纯属用力过猛,身体控制不住,腿是挂上了,可上身直不起来,在单杠上一圈一圈风车似的转了好几圈,跟射击教员“老懂头”单指玩转手枪似的。
“妈呀,下不来了,小天,快救哥们儿”
林小天赶紧跑过来救驾,一只手抚住了我的脚,一只手把住了俺的身体,并使劲往上一送,我顺势一个“千里马”奔腾的姿势立于单杠之上。
“傻逼,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千里马不常有,什么叫杠上“跑马””我心里嘀咕着,往下一看,那伙好不容易找到的器械臭手们已经不知去向,估计被俺的动作吓着了,再不就是恶心的要吐,找地方吐去了。
“穆童,下来,别玩这“千里马”了,咱们还是“跑马”吧,那动作不好练,下周队里可能要挨个过筛子,跳不过去,跑不好马,不让吃饭。”
“妈的,又是跟吃饭挂勾,好象咱们真是来‘当兵吃粮’”我嘴里骂了一句,心里觉得林小天说的对,就从单杠上的“千里马”姿势改成“跑马”下杠。
要说我们在军校四年练的最多的就是器械体操,也就是单双杠、木马,说是培养身体的协调性,一个个练的都跟体操运动员似的。学院有规定,器械体操考核不及格,拿不到毕业证,到部队后还要回学院补考方能正式毕业,咱一铁哥们儿就是在部队当了近一年排长,又回到学校补考毕业证书;还有的学员队更狠,硬性规定凡是解决组织问题,器械必需得完成一至八练习,把体操“八练习”当成入党的必要条件,还是咱一铁哥们儿,各方面组织考察齐备,只等完成“八练习”,结果这小子天天玩命练,终于半个月之内拿下“八练习”也就是所说的“单杠大回环”土名“大车轮”。也该着他倒霉,头天晚上居然跑马,第二天上去悠了两圈,可能是没睡好,脑袋一晕,差点摔下来,尽管手上戴着套子保护,可腰部却重重的砸在杠上,以后再不能跑马,据说连正常的都跑不出来。
对我和林小天来讲,器械体操不是问题,咱们的“瘦猴”体型正适合练这个,“八练习”更是不在话下,双手戴着套子,咱们都管那东西叫安全套,上去悠个十来圈不成问题,当然那是大三以后的事,这会儿咱哥两可是杠上有名的“吊死鬼”,一上杠就夸张的喊东喊西,叫爹叫妈叫奶奶,戴上十个“安全套”也不敢玩“大回环”啊。
队干部们当然积极拥护学院的大练体能大练器械的规定,采取了许多强硬措施,饭堂前摆木马就是比较歹毒的一招。
“从今天起,‘饭前一支歌’暂时取消,咱们来个跃马吃饭,‘木马三练习’,跳过去的吃饭,跳不过去的就一遍一遍的跳,直到跳过去才能吃,今天跳不过去,今天就别吃,明天跳不过去”队长不光面相凶残,说话也恶狠狠的,手里还拿了把铁锹。
我站在队列里,不停的捉摸着队长的话,如果十天过不去,哥们儿会不会饿死?吃饭就吃饭呗,拿铁锹做甚?难道嫌使筷子费事改用大家伙式?
没等捉摸完,弟兄们已经一个一个排队开始助跑起跳了。
“木马三练习”学名“分腿腾跃纵木马”,我们那个时候还叫“二练习”,“三练习”是后改的,说明训练难度比我们已减小很多。
几个部队生班长牛逼哄哄的一跃而过,鲤鱼跳龙门那种感觉,然后冲着没过的弟兄又是挥手又是挤眼,拍拍屁股进饭堂开吃。
“分腿腾跃纵木马”,木马纵向对着我们,也就是竖着的意思,长度一米五,马头高度一米三,看着就眼晕,跳的好的第一次腾空分腿后,落地之前还能做个振腹的二次腾空,象小燕子飞起来似的特舒展好看。
我和林小天当时没想做什么“小燕子”二腾空,咱们只想顺利的蹦过去吃饭。
总算知道队长手里的铁锹干嘛用了,他看见谁跑的犹豫,到了跳板前不敢做起跳动作,就拿着铁锹在后面追,照屁股上拍,好象一铁锹就能把人拍过木马似的。
五班的训练“困难户”陈大脑袋早就被队长盯上,这小子可是重点人物,大脑袋拨浪鼓似的,脑袋大嘴也大特能吃,就是训练不成,在队长眼里还没发现他有什么特长,估计这铁锹多半是为他准备的。
陈大脑袋反复助跑了几次,跟参加正式的跳远比赛差不多,总觉得量不好步点。队长早就看着不顺眼了,还量个屁,一路举着铁锹追着大号脑袋往前跑,在他起跳的瞬间照着陈大脑袋屁股煽了一下。看出来了,铁锹多半是吓唬,并没有贴上皮肉,陈大脑袋象被助推器猛推了一把,借着助推火箭式的飞过木马,顺利吃饭。
轮到林小天闪亮登场了,只见他抖动双臂,晃了晃脑袋,压了几下腿,活动活动脚脖子,又把戴着作训帽帽遮转向后边,据说是为了减少空气阻力,然后目瞪木马,深呼吸几口空气,一付草原驯马手的狂妄架势。
“啊”林小天一边助跑,喉咙里一直没闲着,发出很长的一声“啊”,听起来即壮烈又凄凉,还带着点回音。
队长没有拿铁锹跟着他跑,估计是比较相信他拉开的架式,猛虎下山似的还能过不去?
“咣”这回不是嘴里发出的,是林小天老二跟木马尾部亲密接触发出的巨响。
“操马”
队长发明了一个新名词,让俺大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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